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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来了(7)



临离开前,他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犹留驻在她耳朵里,要她不能拒绝地,屈服在他的意志下。

老地方是吗?

陈美加快车速,抢过一个黄灯。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告诉她自己。她玩不起和他的那场游戏。

她将车子开得尽可能的快,一路抢过了好几个黄灯。她在武装她的意志,武装她荒凉脆弱的心灵。

到了“霞亭”,她停妥车子,在车内待了一会,平息起伏纷乱的心绪,才慢慢走进去。

“欢迎光临。陈小姐,朱先生已经在包厢内等你。请跟我来。”料理店的老板娘亲切地招呼她,领着她到包厢。

陈美默默跟着她。“霞亭”只是间普通的日本料理店,规模并不大,但他第一次带她到这里时,她就喜欢上店内那种宁谧安静的气氛,尔后见面时他们多半在这里用餐,这便成为他口中他们的“老地方”。

他就是这般擅长;轻易地制造出一种气氛或感受,浪漫化他们之间的牵扯,让她觉得她是特别的,陶醉在这股情境中。

“朱先生,陈小姐来了。”老板娘停在包厢外,先出声打声招呼,然后打开包厢的门,对陈美比个“请”的手势,浅浅笑了一下,才慢慢退开。

陈美轻轻带上门。他立刻迎上前去,将她拉到他身前,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你可知道,我有多高兴看到你!”

她没说话,任着他拉她到榻榻米上。

“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他体贴地擦顺她额头前凌散的发丝。

“开车来的?你那辆车有些旧了,不太安全,我买辆新的给你--”

“不用了。”她摇头,打断他的话。她不要这样的馈赠。“我的车子还能开。“她停一下,垂着眼说:”你想和我谈什么?说吧。”

“不急,先吃点东西再说。我点了你最喜爱的手卷,马上就会送来。”

“我不饿。我还有事,不能待太久,所以--”

“阿美--”他打断她,靠近她,近得几乎贴住她身体,俯在她耳畔吐气说:“看着我。抬头看着我。”

她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抬起头。他抿着嘴,嘴角斜扬,噙着笑望着她。还是那么有自信的笑!

朱林彦,这个男人,对他自己做的事一向那么有把握。

她看着他那魅惑人的笑脸,想起他们初相识的悄况。如果那时候在东北角海滨公园的停车场,她没有刚好将车子停在他车子的旁边,没有碰巧转头撞到他的视线,没有礼貌地回他的笑那就好了。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这种种为难就不会露现。

“林彦,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行,我玩不起这场游戏。”她看着他,语气接近哀求,可怜兮兮的。

他掩住她的嘴,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红润的嘴唇。这样一个挑情的举动!她垂下头,不能再接触他的目光。他扳起她的脸,捧住她的脸颊,黑眼眸深深注视着她,一边轻柔地撩开她鬓旁的丝发,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几乎是耳语,嘴唇在她鬓旁摩掌,说:“为什么?你在犹豫什么?”

“我--”她说不出来。朱林彦蛊惑的目光企图说服她,她垂低着眼,避开那催眠似的诱惑。她的青春即使已经剩得太短,但她还是玩不起这场“成人的游戏”无法陪他来一段。

“看着我。”朱林彦又扳起陈美的脸,不放弃。“你在怕什么?在怀疑什么?你应该知道,在我心里,你是惟一的。”

惟一?陈美蓦地愣一下。

这句话从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口中说出来不知有多荒谬!但讽刺的是,在他那迷人魅惑的笑脸下,却一点也不显得唐突。陈美苦笑了一下。她其实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怕,又在犹豫什么,她根本没想太多--无法想;她觉得一切都乱了。她玩不起,也赔不起。

她伸手搁在朱林彦胸膛,手指点了点他心藏跳动的地方,有点讽刺地,说:“我怎么知道,在这里面,除了我,还装了哪些东西。”

“你要我挖出来给你看吗?”朱林彦顺势抓住她的手,提到他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将她搂进怀里。“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的不是吗?嗯?”那声“嗯”,刻意地夹在含糊的鼻息中,模糊又暧昧,甚至带着挑逗催动。他搂抱她的方式也是。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背,若有似无的抚触;另一只手在她赤裸的颈和臂摩挲。

知道什么?那个“惟一”吗?从已经结了婚、早有了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口中说出来,那不是太讽刺?陈美想问,疑窦在舌间转绕,却始终吐不出来。

她其实并没有非求不可。惟一啊,在她还很年轻的时候,她也信仰过。只是,渐渐地,她无法不疑惑。

坚持“惟一”是很美,但如果错过了呢?如果认定的那个“惟一”,他的心却不在你身上;或者,对方已经有个另一半的灵魂,那么,该怎么办?是继续坚持,一辈子孤单也不惜;还是另找一个伴,找一个爱情的对象?如果继续坚持,可能短短的青春、短短的人生,这一辈子就真的会这么错过了;但如果另外找一个爱情对象,那么,那也只是印证情爱替换的本质--一个爱情可以取代另一个爱情。如此的话,一开始的坚持似乎便显得愚蠢可笑,只是白白浪费了美丽的青春。

坚持找到自己惟一、全部的那个“爱”,信仰那样的感情观,其实是几乎要以自己的一生为赌注,是个很大的难题和挑战。因为爱情是两情相悦,是双向的;如果对方不觉得你是那个“惟一”,那又该怎么办?

这种种疑惑,让陈美觉得,“信仰”其实是残酷多于浪漫。遇见了大傅、路、亚伦和阿非之后,她慢慢了解,爱情其实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她不再去想“坚持”和“信仰”的问题。如果她能遇到一个频率相同的人,对那份感情忠实,她觉得就是那样罢了。

但是她却遇到了朱林彦;而他居然讽刺地在跟她说“惟一”!她知道,她其实非常清楚,那只是一种甜言蜜语的手段,只是一种蛊惑的语言;明知道的,她却几乎要相信!

“我不知道。”陈美移动一下,抽离他的搂抱。“你挖出来给我看吧。”

朱林彦定眼看她一会,嘴角的笑还是没消褪。他拿起桌上的餐刀递给她,说:“你挖吧。”

她愣一下,握着餐刀,只是直愣愣地望着他。这个狡猾的男人!缓缓地,她摇了摇头,丢下刀子,拉起他的手,抚摸着他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

“我不行的,林彦。”她说:“看,你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人了,你对她发了誓,签了证书。我要是陪你玩这场游戏,一开始也许我什么都不求,但也许我会越来越贪心,什么都想要,到那时候,这游戏就不怎么好玩了。游戏不好玩,你想干脆结束算了,我却可能不舍或者不甘愿,麻烦就来了。我不喜欢麻烦,你也不喜欢对不对?”

“好个伶牙利齿的女人。”朱林彦又将她拉到他身边,搂住她的腰。“你实在真会说话,阿美。可是,怎么我听起来全都像借口?原因是刀阶男人吧?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很大胆主动、无所谓的一个男人,居然肆无忌惮地当众宣布对你的企图。”

“这跟他没关系。”陈美不禁皱眉,不明白怎么突然扯起了那个沈浩。”“我不想当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而且,我不要琐碎的感情,我要的是完整的、绝对的。”

“我会给你的--”

“不,你无法给我我要的,我要的很多。”她如果陪他玩这场游戏,终究只是他的外遇,他能给她什么?

“阿美--”他搂住她不放。

陈美微微挣扎一下,站起来。“还是就这样算丁,林彦,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以朱林彦的条件,他可以很轻易找到愿意陪他玩“游戏”的人。但她玩不起。

她不想委屈她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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