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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从下半身开始(23)



叶维廉不理他母亲,盯着王米夏说:“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跟你没什么不同——”

“维廉!”叶维廉母亲提高声调,频频催促着:“你进来一下好吗?我需要人帮忙——”

“米夏?”叶维廉只是盯着王米夏。

“维廉!”叶维廉母亲又高声催促着。

王米夏心里叹口气,垂下眼说:“你妈在叫你。”

叶维廉这才回头看了他母亲一眼。抓着王米夏,语气急促但殷切的说:“明天下午两点我在车站旁的‘左岸’等你,一定要来!”

“维廉!”那拔高变尖的嗓音不断在催魂。

“我等你!一定要来!”叶维廉重重又说了一遍,一字一字沉重的落在王米夏的心坎上。

王米夏站在原地没动,没有回头目送他的背影。就算她去了又如何?她跟叶维廉究竟只是青梅竹马,人生的路并行一段以后,本来就会分道扬镳。她不懂,他到底在执着什么?还是她太冷血,把感情看得太破?但想想他父母歧视的眼神——

“算了。”她吐叹口气。

她只要能把高中平安混毕业就好了,别无所求。

“唔,好香,”一进门,王米夏就闻一股刺鼻的辣香味。桌上满满一堆的菜肴,鸡鸭鱼肉蛋蔬果,满满挤了一桌。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喃喃的看着那堆东西,有些疑惑,一边伸手拿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咬了一口,高声叫说:“阿妈——”

蓦地,从厨房冷不防窜出一个人影,猛抱住她,大叫了一声。“米夏!”

她吓一跳,咬了一口的鸡块掉到地上。

“哈哈!吓到你了吧!”那人拍手哈哈笑起来,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很撤娇,媚媚的,有一点黏,不太端庄。

王米夏定了定神,看清对方是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眉头皱起来。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对面站着的那个,一脸笑吟吟、穿着大红迷你短洋装,细高跟鞋、染吹得又蓬又红的一头法拉米粉头、浓妆艳抹媚装撩人的那个女人,正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妈,王吟秋。

“中午就回来了,等了你好久。”王吟秋撩撩头发,跟着朝厨房大声叫说:“妈,米夏回来了。”

阿妈端了一锅香热的汤,从厨房出来,笑呵呵的说:“回来得正好,可以吃饭了。”随即又钻入厨房,将煮好的饭端出来,又拿了一些碗筷。

王米夏顺手接过饭,帮着摆碗筷,说:“阿妈,你干嘛煮这么一桌东西,白白浪费钱。”语气很不以为然。

“你妈难得回来一趟,有什么关系。”阿妈笑容满面,看到女儿回来很高兴。“来,大家吃饭了。”

“就是嘛!米夏,我是你妈耶!你怎么可以一副冷淡的态度。”王吟秋端起母亲的架子。

王米夏没理她,自顾盛了一碗饭。她这个妈,生下她后,好像以为只要将她摆在那里她就会自己长大,任她自主自灭,根本不太管她,更别说照顾她。她觉得,以她妈养她的方式,养一只猫狗或许都会比养她费事。年纪小的时候,她或许隐约还有一种渴望,渴望她妈来抱她一下,或回来探望她一眼。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小孩了,不会再有那种渴望。而那种渴望既消失,她与她之间那种不平衡的关系也就消失。现在,就算她妈将她摆在墙角,她很肯定她会自己活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依靠。

“怎么会突然跑回来?”她夹了一撮青菜,神态很平常,一点都没有和母亲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激动。“我还以为你失踪了,不晓得被奸杀陈尸在哪个大厦套房中。”

“米夏!”阿妈最忌讳这种触霉头的事。“你别胡说,真是的!小孩子,口无遮拦。”

王吟秋反倒不在意,喜孜孜的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她故弄玄虚的顿了一顿,看看桌旁的两人。“猜猜看,是什么?”

“找到新户头了?”王米夏扒着饭,连头都没抬。

“米夏,我是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不是开玩笑。你确定不是男人吗?”

阿妈摇摇头,插嘴说:“这孩子,个性老是不改。吟秋,你说说看,是什么好消息。”

王吟秋大概是那种天性乐观更或者比较厚脸皮或者比较不知廉耻的人,所以她可以未婚生子,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被人指指点点还能抬头挺胸活得很愉快。对女儿的乖戾,她除了摆摆母亲的架子,多半显得不甚在意。笑眯眯的宣布说:

“跟你们说,我找到一个好工作了,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当服务生,待遇不错,还有小费呢。”

“真的?”阿妈笑开嘴,眉眼笑得都皱起来。

“嗯。”王吟秋轻快的点头,转向王米夏。“米夏,你替不替妈高兴?我现在住的地方有点小,只有一间房间,等我工作稳定了,改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就可以将你和阿妈接来一起住了。”

“算了吧。”王米夏使劲的嚼着鸡肉。她妈的话只能姑且听之,她是完全不抱希望的。

“你等着,妈妈一定会接你跟阿妈一起住的。”王吟秋信誓旦旦,充满了信心。

“是吗?到时候该不会有一个男人跷着二郎腿在客厅等着!?”她狠狠又泼了她妈一盆冷水。

“米夏,你这孩子!”阿妈又摇头了。

王吟秋不笑了,看着王米夏说:“米夏,你这张毒嘴对着别人就可以,我是你妈耶!”

王米夏掀起眼皮扫她一眼,草草扒着碗里的饭,站起来说:“我去洗澡。”

也许她真的乖戾。女人间的情谊,当出现男人那一刻起,就开始腐烂了。不只友情,亲情之间也是如此。她早看烦听烦了她妈身边来去的那些男人。从她小时候她妈就没有改变过,这一次她也没理由相信她妈会改变。什么团圆!她可不要到时跟一个脑满肠肥或者满嘴槟榔或者吃软饭的、或者烟酒不离手外加赌博打女人的陌生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天晓得一个搞不好会不会被强暴!物以类聚,想也知道,会和她妈勾搭上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

浴室湿湿的,她差点滑了一跤。镜子映出她的脸,镜中的人显得那样无所谓。

狗屎,这世界全是一堆狗屎。她打开莲蓬头,站在水涛下,水声哗啦啦的,将她从头淋到底。

洗完澡出来,她妈已经在她房间。她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王吟秋走到柜子旁,对着镜子脱下洋装,一边说:

“没办法,总共就只有两个房间,今天晚上只好跟你挤一挤。你总不能要我睡客厅吧?”她看看屋子,用一种做作的优雅声音说:“看看你,房间乱得一塌糊涂,东一堆、西一堆的。”

“有什么关系,有地方睡觉就好。”王米夏倒理直气壮。顺势往床上一躺。王吟秋换了一件宽松的棉衫,从镜子看着她,说:“米夏,你别老是跟妈作对。你也不小了,有些事应该可以明白。”

“明白什么?你跟那一堆男人的韵事吗?”

这话让王吟秋顿了一下。她转身过来,走到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是不是听镇上的人说了什么?”

王米夏以手当枕,双手叠着后脑勺,语气不驯,说:“那些人的话能听吗?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嘛去找气受。”

“那就好。别人爱怎么说随他们去。本来嘛,我爱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又不干他们的事,也没人管得着。”

“可你也未免太自由了。上次那个呢?又分手了?”

“哎呀,米夏,你怎么跟阿妈一样的口气!”

“我实在搞不懂,你干嘛老是跟男人牵来扯去的?和这个外遇,跟那个同居,你不觉得烦吗?”她妈简直以“尝试错误”的态度面对、甚至实践她的爱情。对每个男人都要撩拨一番。

王吟秋抿抿嘴,看她一眼。“有什么办法?谁叫我遇到的男人都那么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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