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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Zealand恋爱季(13)



气氛太魔魅,陈浪琴微怔一下,点头说:“是啊,没错。很荒谬,对吧?不过,你看,现在气氛那么适合,停车场,幽寐深寂的午后,你要真是个吸血鬼我也不怀疑。”

“哦?那你可得小心我会变成吸血鬼攻击你。”乔一本正经,但声音和眼神里有了笑意。

陈浪琴一副没办法的表情。说:“真要是那样,那我也认了,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像我这么幸运,二十一世纪了还能遇到真正的吸血鬼!”

乔不禁笑起来,看着她,偏湖绿的眼瞳忽然有了种意味。看着她湿漉的头发半掩住她的脸,伸手撩开她的发,动作轻轻的,手指在她脸庞滑过。说:

“怎么不吹干?这样很容易着凉。”

“太麻烦了,太阳晒一晒就干了。”她没动,微漾起笑,解释她的懒惰。

“这样不行的。很多事本来就很麻烦,你总不能每件都嫌麻烦就放弃吧。”

“比如?”会让她嫌麻烦到放弃的,就表示成就的所得还抵不过应付那麻烦的代价。不过,也不完全一定是那样,因为她懒。

乔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突然叫她的名字。

“浪琴……”

她第一次听到他叫唤她的名字,跟杰瑞米一样,很标准漂亮的发音,让她觉得,她的名字取得是那么好,就是为了要让他叫唤似的。

她偏脸向他,等着。

乔仍看着她,目光交缠了一会,才说:“我有一个交往两年同居的女友。”

是吗?她没动,就保持那样的神态看着他。

“Sowhat?”

那又怎么样?,她这么回答。

他有一个交往两年同居的女友,那又怎么样?要她保持距离吗?还是表示他的不欺瞒?

不管怎样,Sowhat——这个回答太挑衅。像在说,我又没跟你谈恋爱,你有没有女朋友,那又怎么样?也在说,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那又怎么样!一个问题,一个惊叹号,态度同样地挑拨。

乔抿着嘴,没说话,只是那样望她一会。然后发动引擎说:“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跑跑晃晃吧。”

他等她回答,她没说话,然后他驶离停车场,爬上了马路,打开车顶盖子,风和阳光一下子侵袭过来。

“要去哪?”他问。

“Any where。”什么地方都好。她都无所谓。

Any where。他重复她说了一次。开上了高速公路。

沿着一号高速公路往北一直下去,可以到岛的最北端,那儿有个灯塔,站在岬上望向太平洋,可以感觉什么叫“海角天涯”。

“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好吗?”乔又问。

“好。”陈浪琴点头。

乔便当真一直开下去。风呼呼响着;太阳在左前方,仍然炙的烫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头发早就干透了。经过一个小镇,乔减低速度,滑进路旁的加油站。

“休息一下。”油箱没油了。

她走下车,伸了一下懒腰。手脚都坐麻了。

阳光早已经斜垂。她到洗手间冲个脸,出来时,乔已经加满油,把车子停妥在停车场。

“走吧。”他轻揽了她一下。

走到哪里似乎都有麦当劳。她不饿,只要了一杯饮料,看着乔吃着薯条汉堡。

“我们到哪里?”她问。

“不知道。”乔回答得很干脆。

“这样没关系吗?你要不要打个电话?”

乔瞅她一眼,不回答她的话。说:“如果我们一直再往北走下去的话,今晚得找个地方过夜。你想——”

“够了!”她打断他的话。“这样就够了,我们回去吧。”

乔把吃一半的汉堡放下,看了她一会,站起来说:“走吧。”大步往外头走去。

她追上他。没有说话。

回头的路沉默许多。天晚了,两旁都是暗,间或一点灯光。在前方的天空挂着一颗星,乔忽然说:

“你看到的第一颗星,对它许愿,愿望可以成真。”

“真的?”她半信半疑。

“你要不要试试?”乔不回答真假。

陈浪琴笑一下。看着前方那颗星,默默和它对起话。

“你许了什么愿?”乔问。

“秘密。”既然是愿望,就不该说太多。

乔微微一笑,没意思追问。

车子一路南下,回到奥克兰,圆月一轮已经挂在半空,她才发现,是满月。

午夜了。

“今天谢谢你。”夜荒弃一般的静,车子慢慢滑到宿舍的门口,悄无声息的。“我觉得很——”她停一下,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才妥当。想想说:“痛快——”

“不客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乔湖意的眼似乎闪烁着光。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时我说要回来的时候,你在生气吗?”

“没有。”乔说:“为什么这么问?”

“不为什么,只是好奇。”

“其实我倒希望能一直走下去,不要回来算了。”天色太晚,魑魅魍魉仿佛躲在暗里窥探。“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

“不好吗?”陈浪琴听着笑了。

乔微微一笑。“晚安。”

把话说得太尽没意思,留一点白,多一些想像。

“晚安。”她眼波一转,漾起笑。

“这个周末——”他唤住她,又停下来。

陈浪琴已经打开车门,踏出了半个身子。回头说:“这个周末,杰瑞米要带我出海。”

“杰瑞米,是吗?”听他的语气,她不必解释太多了。“晚安。祝你玩得愉快。”

“谢谢。你也一样。”

她会玩得很愉快。人活得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追求快乐的生活?而快乐是一种享受,不是吗?

“晚安了。”她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波如水在流,在跃动。

他看着,忽而将她拉向他,轻轻亲吻她。

“晚安。”他说。

是满月的夜晚,潮汐受牵动影响,拍浪着神秘的呼唤。

第五章

“哈啾!”果然,感冒了。

结果,那一天,出海回航后,陈浪琴赶到“玛格丽特”还是迟了。

不过,那好像也没人在意。田中浩介顶着一个鸡冠头,喝醉了,在发酒疯;海琳娜也在,好像也喝了不少;那些韩国学生也挺能喝的,一瓶一瓶地灌。总之,一伙人闹到很晚。后来卡文先走了,卡文一走,琉璃子和两三个日本女同学也跟着离开,韩国帮随后也自己结伙散掉。剩下他们四五个人,换了一家酒吧继续喝,又跑到赌场,晃了一整夜,还看了一场免费的街头脱衣秀,一直晃到凌晨六点多才各自作鸟兽散。

结果,当天早上洗完澡,她就喷嚏鼻水一起来,头重脚轻,即使躺在床上,还是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该死,学费很贵的。”她跟自己喃喃的。到底还是在床上躺了两天,旷了两天的课。

第三天,她还是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喷嚏打个不停,地球也旋转的厉害。

“嗨,浪琴,你还好吗?听说你感冒了!”在她换衣服的时候,海琳娜闯了进来。

“嗨,海琳娜。”陈浪琴如游丝般招呼她一声,有气无力地,也懒得追问她是怎么跑进来的。

看她那副凄惨模样,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简直惨不忍睹,海琳娜夸张地惊叫起来,说:“天啊!浪琴,你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谢谢喔。”陈浪琴翻个白眼,手背朝海琳娜摆了摆,要她转过去,她要换衣服。

“都是女的,有什么关系。”海琳娜有些不以为然。

算了,陈浪琴也不坚持,脱掉沾了一身湿汗的棉衫,换上黑长裤黑衬衫。

“你怎么老是喜欢穿得一身黑压压的!那样乌漆抹黑的有什么好看?”海琳娜忍不住数落,检视她的衣柜,拿出一件鲜绿色的无袖短洋装交给她。

“海琳娜,我在感冒耶!”她不禁摇头,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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