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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国舅爷(妇德放两旁系列之三)(24)



那年外孙女四岁,女儿和往年一样年前写信回家,当时尚未当丞相的老爷生了重病,她日夜照顾心力交瘁,接获信时喜出望外,亲笔回信派人送去,让他们赶紧回来。

不知女儿是否因为害怕她爹是使苦肉计逼她回来,要再迫使她和丈夫分离,信送去半个多周,未见人影也无回音,她派人再去送信,送信的人回报那住处已人去楼空,屋主说原先住的那对少年夫妇不久前带着女儿走了,再没有回来过。

老爷命大挺过病关,获悉此事後大发雷霆,执意认定女儿心狠,连老父病危都不愿回来见上一面,心寒之余,彻底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其实老爷脾气虽硬,但始终疼爱女儿,当初接获外孙女诞生喜讯,女儿来信恳求赐名,老爷虽将信撕毁,却私下帮外孙女取好了名,因认定女儿未出嫁,她们母女都是王家人,遂替外孙女取名「王初云」,是以皇后问及时,他不假思索便脱口说出外孙女名叫王初云。

「这个外孙女和她娘一样,都是生来忤逆我的。」王丞相气得脸涨红。

「干麽说这种话,女儿被你逼走,至今下落不明,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回初云,虽然她做了傻事让我们王家蒙羞,可那是因她自小流落在外不懂礼节,何况她年纪还小……」

「都已到了标梅之年,还轻重不分,可见她爹娘打小就没将她教好!」一想到大婚那日,外孙女当着边家所有人和皇后娘娘的面,哭着不嫁国舅爷,

他简真羞愧到无地自容,「既然不能嫁,为什麽不早说,偏等到人家都已经用花娇迎娶进门,她才……」一张老脸怒气腾腾地,气到说不出话。

「她不就是害怕吗?你想她才刚和我们相认,我们马上就要她嫁到国舅府,她能不休休忐忐、心慌俱怕吗?」

「我看你就是想把她宠得和她娘一样!」王丞相怒哼了声,别过脸去。

怕激怒他,令他又动肝大气病,王夫人遂不再和他争瓣,低首不语,沉默片刻後,她突又开口,「那日国舅夫人遮着脸,你觉不觉得她那双眼……」

她想说什麽,却碍于他正气着,话终究没说出口。

「我还真希望我也有条丝巾,能拿来遮脸遮丑!」

「你……」这些日子来,一会得面对丈夫的责駡,转眼还得安慰害怕畏缩的外孙女,夹在两人之间,王夫人不禁委屈流泪。

见惹妻子伤心,王丞相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拉不下老脸,又别过头去,夫妻俩僵持着默不作声,真到王夫人的贴身丫鬟匆匆来报。

「夫人,国舅夫人求见。」

「国舅夫人?」王夫人和王丞相面面相觑,百思不解平茉蝶为何在这时前来拜访。

「你还杵着干麽,还不快点出去。」王丞相急着起身穿衣,「你先去,我马上出来。」

「好。」王夫人仰不住嘴角的微笑。想到平茉蝶那令她感到亲切万分的熟悉双眼,她本就想再找机会去看她,只是碍於现下时机不宜只好按捺住,今日她却主动前来丞相府,真令她喜出望外。

抹去脸上湿泪,王夫人对着铜镜梳整一下,步出房门,急切地前往大厅。

一进到大厅,见平茉蝶笔真站在厅堂中,王夫人忍不住轻斥丫鬟,「怎没请国舅夫人入座?」

丫鬟尚未解释,平茉蝶听到了,接腔道:「我有坐下,又起来了。」

「国舅夫人,你请坐。」看着平茉蝶那双令她熟悉的双眼,王夫人不经意流露出慈爱眼神。

平茉蝶征了下,「丞相夫人,我一定在哪里看过你。」那慈爱眼神更令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也是……」王夫人忍不住想伸手揭她遮脸的紫色丝巾,察觉自己又失态,忙不迭收回手。

「国舅夫人,你的脸伤还没好吗?」

「是好了,可就有个疤痕,疤痕未消退前,在外人面前我是不会拿下丝巾的,免得丢我丈夫,就是国舅爷的脸。」平茉蝶将丝巾系得更紧些。

「不过我每天都会换丝巾的颜色,这样蒙着也挺美的。」

「呃,是,光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是个大美人。」王夫人被她直率的言语逗笑了。

「那可不,我还未嫁国舅爷之前,可是禾城县第一大美人。」

她大言不惭的话语惹得王夫人又是一阵笑,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觉得平茉蝶无礼,反倒觉得她亲切率真。她多希望初云也能和她这般说说笑笑,可惜初云个性胆怯,在府里住了十来日依旧有如惊弓之鸟,前後和她说的话都没国舅夫人来了才一会说得多。

「对了,小春,去我房里把玉露膏拿来。」王夫人对身边的丫鬟吩咐,旋即看着平茉蝶真诚的关心道。「国舅夫人,我这王露膏挺有用的,你拿回去搽了之後,过些日子脸上疤痕就会消失。」

「不用了,皇后娘娘她早派人送玉露膏来给我,我搽了,疤痕真的淡了,估计过两日就可以不用再系丝巾,我的脸就可重见天日了。」

平茉蝶坦率的言语再度惹王夫人发噱,见王丞相出来,她才赶紧敛起笑容。

「国舅夫人,不知你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王丞相远远走来,拱手作揖,踌躇步至平茉蝶面前。

「王丞相你别跟我客套,我是自己临时突然想来,你当然不知我要来,不知者怎会有罪?」平茉蝶的直言快语令王丞相错愕了下,他抬头对上平茉蝶的双眼,表情和妻子一般,面露惊诧。

「你……」先前在边家他羞愧得无颜面对众人,没能仔细看她,今日一见,她这双眼……

王丞相尚处於惊诧,平茉蝶未细看他的表情,迳自说出来意。

「我今天是来找王夫人的。」平茉蝶转身把放在茶几上的一块布拿给王夫人。

「这是?」莫名收到一块布,王夫人一脸不明所以。

「送给你的。」平茉蝶真瞅着她,「王夫人,你一定来过我们平家布庄,要不我怎越想越觉得你挺面善,只怪我眼拙没认出你,你可别怪罪。不过,我可以请教你吗,你到底是哪一天去我们平家布庄的?」这个问题困扰她多日,越是想不起,她就越想知道。

她问过多掌柜和店内夥计,可他们异口同声皆说王夫人未到过店里,她猜,兴许是王夫人低调不愿暴露身分,没让人知道她是王丞相之妻,但她确定自己一定看过王夫人,可就是想不起来,一般客人也就算了,丞相夫人造访她竟没印象,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送块上等布料过来赔罪。

其实说赔罪只是一个名目,她就是没来由地想过来一趟。

一脸纳闷的王夫人惯性地看向丈夫,旋即对着她摇头,「我真没去过。」她向来不奢华,鲜少制新衣,即便有需要也是找熟识的布庄绣坊,平家布庄分店才开张没多久,她很确定自己未上门光顾过。

平茉蝶突地噗嗤笑出声,「王夫人,你是不是担心乱花钱会遭丞相责駡,才不敢承认?上布庄选布又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事,一两匹布也花不了你太多钱,我想王丞相不至於舍不得花这点钱吧?」

这话一出,王夫人暗暗替她捏一把冷汗,她家老爷风雷之性,严正不阿,任何事对他而言只有对与错,若是对方说错话或做错事惹恼他,依他的毛司火性儿,不管对方身分多尊贵,肯定先恶声恶气的怒駡对方一顿,就连刚相认的外孙女也不例外。

「这,当、当然。」王丞相真盯着她那对熟悉的双眼,犹处於惊异之中。

「王夫人,丞相一丁点责怪你的意思也没,你就承认吧!」

「蛤?」王夫人被丈夫那结结巴巴的模样给震慑住,她自从嫁给老爷後,头一回见他说话口吃,方才国舅夫人那一席明显损及他威严的话语,若是平常,他早就炮火连连,可这回……

见丈夫真盯着国舅夫人的双眼,她想,他一定也和她一样,对那双明眸有万分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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