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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刚到,所以你问的问题我统统不知道。”东堂光一很自然搂住她,亲吻她的脸颊。
她看他神色匆忙的样子,说:“你是不是很忙?”最近这些天,她也都没看见他。
“嗯,有点。”他点头。“我也许会离开纽约一阵子。”
“去哪里?”
东堂光一笑笑,没回答。反问:“你会想我吗?”
“大概吧。”语气却不确定。
“你这个冷血的动物,我想我一离开,没两天你大概就会把我忘了。”虽然是开玩笑,却似有某种试探。
“也许。反正记着你也没什么好处。”江曼光也说了句玩笑。虽然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却有笑意。刻意不去看杨耀。
“所以说,女人才是见异思迁的动物。”东堂光一伸手捏捏她的脸庞。晚风吹过他稍长的发,拂上他脸颊,他一身风意,很有浪子的味道。
“啊,我得走了。我只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说着,又亲了她一下,对杨耀挥个手,扬着风走了。
他一离开,江曼光又得面对杨耀。杨耀沉默地把一切看在眼里。说:“看得出来,他似乎很喜欢你。”
“有吗?他的态度一向如此,我看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我不会看错。”杨耀黑棕色的眼睛掩了一层深重。“那么,你呢?曼光。”
江曼光沉默着,没有承诺没有否认。洪嘉嘉频频望向他们,一脸担心的神色。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告诉我,你在意吗?”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杨耀似乎耿耿于怀,他想知道。
“我……”江曼光嗫嚅着。
“杨大哥!”洪嘉嘉终于忍不住跑过来了。
江曼光心头突然涌出一股不是滋咪,没来由的。她心惊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舒服。她不喜欢洪嘉嘉对杨耀那种形同霸占的姿态,讨厌看到她那种故作的笑容,而杨耀对洪嘉嘉的亲切,她也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奇怪感觉。
她在意吗?她问自己。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意?这没道理的——她越想思绪越混乱。
西碧儿抓住她说:“你怎么了?脸色很糟糕。”
“没什么。我们去吃大餐好吗?我请客。”
“好啊!不过……”太突然了,西碧儿觉得奇怪。
“你不要一副多疑的表情。偶尔奢侈一下是很必要的,不然你容易因为心态不平衡而产生反社会倾向。”她说句玩笑,挽住西碧儿。“走吧。”
“曼光——”杨耀叫住她,大步走过来。“对不起,西碧儿,曼光借我一下。”
他将江曼光拉到人群外,说:“为什么要躲着我?我以为我们可以无话不谈。”
“我不是躲着你。只是我总不能永远把你当成我的守护天使吧。”
“当然可以。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不管你什么时候找我,我都会在你身边。”
听起来真像绵绵的情话,江曼光不禁呆望着他。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她说。
杨耀仰叹起来,露出一种寂寞的神情,这神情,她已很久没有看过。
“你还是那么爱阿照吗?我就真的不行吗?”
江曼光微微嚅动嘴唇。这句话她并不陌主,许久以前,他也曾这样对她叹息过。
“我好想再去一次威尼斯……”她抬起头,又低下来。“可是……”
她没把话说完,留下一截未完的情感。
就算旧地重游,心头已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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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爱像什么?
像拥抱着风,拥抱着此刻从灯影光彩的曼哈顿深处吹来的风。滋味略带寒瑟,有一种异邦的陌生。
这已经是第三杯威士忌了。江曼光站在窗户全开的窗口,就着冷风喝着会蚀人心房的酸苦酒汁。
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圣诞夜,每个人各有庆祝的场所和对象。西碧儿邀她回家过节,她婉拒了。
一个人喝着酒也许会更有滋味。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觉得奇怪,这时候会有谁来?
她狐疑地开门。东堂光一捧着一大束玫瑰和蛋糕站在门外。笑说:“我想你大概会一个人在公寓,果然没错。喏,给你。”他把花和蛋糕递给她。“这些花可来得不容易,我跑遍曼哈顿所有的花店才买到的——呼,好冷!”他走过去,啪一声关上窗户。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要离开一阵子吗?”江曼光觉得很意外。太意外了,反而说不出的惊喜。
“我怕你真的把我给忘了啊。”东堂光一笑嘻嘻的,并不是十分认真,他看看她手中的威上忌,浮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唔,一个人喝闷酒?”
“怎么会闷?空气新鲜得很。”
“你这个人就是嘴硬,老是不肯干脆的承认。”
江曼光瞪起眼。“你是特地过来跟我抬杠的吗?”
“当然不是。”他将蛋糕插上蜡烛,点燃火,关上电灯。说:“过来这里。这种日子和天气,两个人靠在一起会比较温暖。”
“你又想干什么了?”她皱皱眉,但还是走过来。
“先把蛋糕吃了再说吧。”他另外点了两根蜡烛,然后拉住她,一起吹熄了蛋糕上的蜡烛。“这样气氛比较好。”
蛋糕被五马分尸,他盛了一块给她。
“要我喂你吗?”不管什么时候,他似乎都能毫不在乎地说些轻佻的活,真真假假。
“好甜。”奶油甜腻腻的、让她起鸡皮疙瘩。
“唔,这里沾到了。”他侧头亲了她的嘴唇一下。
这样的日子,他这样的出现,这样的举止,真像那蛋糕上的奶油,因为太甜腻了,她反而不适应。
“蛋糕也吃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洗耳恭听。”他老是那样真真假假,让人像雾里看花。
“这几只手指头?”他突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皱眉,不说话。
“别生气,我只是想确定你还是清醒的,你喝了不少。”他拿拿桌上那杯威士忌。
空气在屋中流窜,烛火掩映,忽闪忽明。遥遥太平洋东,纽约曼哈顿的圣诞夜里,在这暗旧公寓的角落,西窗烛掩,远远有街声传来,竟弥漫着古中国的更夜气氛。
“曼光,”东堂光一口气不那么轻佻随便了、但他侧背着光,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今天晚上我就要搭机回日本,不过,我一定会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可不要太快把我给忘了。”
“今天晚上?”江曼光呆了一下。“那你不是马上就要走?”
东堂光一点头。“所以喽,在离开之前,我特地来跟你吻别的。给我一个吻吧。”
“你不是说你还会回来吗?那这个吻可以省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伸手拨了拔蜡烛。“我很快就会回来这里,你可以等我——”他顿一下,接着说:“我真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你会跟着那个戴眼镜的走了。”
戴眼镜的……他是说杨耀吗?
“没错,就是他。”看她一脸疑惑,他替她注解,“就是那个一副优等生模样的家伙。”
优等生?他居然用这样的名词形容杨耀。不过,还真贴切,十分符合杨耀的形象。
“你跟他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你们之间有一种默契,这一点对我来说很危险。”
“你未免太会想像了。”江曼光避开他的目光。
“不管是不是我的想像,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喽,你可要等我回来。你会等我吧?”
怎么可能,江曼光微蹙着眉。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就算要等,要用什么名目等?天长地久地等下去吗?
“曼光,你考虑看看我吧。”东堂光一直视着她。烛光在他的眼里跳跃,闪着光。“你搬这公寓时,本来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性格瑟缩放不开、小家子气的女孩,不过,那次在楼梯间看见你和西碧儿吵架的强悍气势,实在真惊人。我对你的偏见就改观了。我欣赏勇敢把话说出来的人,当然,我喜欢你,还因为你是个漂亮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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