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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童话(103)
作者:姜厌辞 阅读记录
宴之峋用警告的眼神提醒他把后半句话收回去,然后说:“没有。”
“她不答应, 还是你没问?”
宴之峋一顿,顾左右而言他,“她有她的想法,我也有我的计划,跟你没关系的事,你少打听。”
周程修从他似是而非的话里听出答案,乐了,他相信要是自己这会正在抽烟,烟雾一定会笑到断断续续的。
“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你会围在言笑身后打转,是因为有自己的任务,原来,再次栽进她的坑里,就是你的任务?”
宴之峋装了回聋子,权当没听到,自顾自往嘴里送柠檬水。
见他不搭腔,周程修更乐了,开始蹬鼻子上脸,同样的内容换了种说法,“咱俩上回这么坐在一起吃饭,我提起言笑时,你就和炸毛的猫一样,恨不得把我脑袋摁进红油锅里,这才多久没见,怎么脑子全长恋爱里了,恋爱的对象还是言笑,瞧你这出息。”
宴之峋又凉凉扫他一眼,反讽的话张口就来,“我和你上次这么坐在一起吃饭,还是你跟唐瑛第七次分手后没多久……听高斌他们在群里说,你们一周前复合了,结果复合不到三天又分手,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闷酒,最后还是他们把你捞回去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程修被刺激到破防了,后来有段时间不再埋汰他,只顾着自己伤怀。
他这次抑郁的时间有些久,宴之峋没忍住问出了埋在心里很多年的困惑:“唐瑛就这么好?”
周程修今天开车来的,不想找代驾,只能生生忍住一醉解千愁的冲动,好不容易将心里的不痛快压下几分,转头就听见这么一声,沉默数秒,不答反问:“我也不明白了,言笑就那么好?脾气古怪得要命,总喜欢把人耍得团团转,参考你就知道了,看着笑嘻嘻的,实际上有一半对话里都在阴阳怪气……”
周程修罗列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缺点,宴之峋冷嗤,嘲讽他没眼光,“她的魅力在同样场景下只施展一次,没能get到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周程修挺不理解,“你这眼睛是摄像机,她一施展,你就能一个不落全都记录下?”
宴之峋还是笑,语气甚至更轻蔑了,“少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我过目不忘,就算当时错过了,事后也可以在脑袋里复盘上千百遍。”
言笑有什么好的呢?
她经常阴阳怪气地怼他,不过他也回敬了几回,即便数量不对等,也算一笔勾销了。
她以前可会虚情假意了,可她现在在他面前一点都不装了,真实到让他总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射到她身上,她回馈的鲜活以注射的方式,打进他的脊髓,他感觉自己也变得鲜活了,不再表演活着,而是实实在在地感受活着。
要是他给言出穿上小一码的衣服,她会毫不留情地批评他,然后罗列出数十条注意事项提醒他该怎么照顾小家伙。
在宴家的时候,他做的好,宴瑞林的第一件事不是夸奖,而是贬低他,先杀杀他的威风,而后提出更高标准的要求。
在他的矫枉过正下,他只能近乎偏执地守护着自己廉价的自尊心,却还是脆弱到不堪一击,言笑不一样,从小到大遭受的打击,并不比他少,她也会陷入痛苦中,但她会用更快的速度抽离,干干净净,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任何的“破窗效应”,也会不让自己过多深受他人的精神艾滋影响,参考他们的分手原因就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得到的夸奖太少,她才更加能理解夸奖本身的可贵,所以她从不吝啬于表露自己的赞赏,不管是对谁。
她的好,她的坏,都让他心动。
人能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是难解的哲学命题。人能不能两次爱上同一个人,却不难解,实践可以验证。
除夕那晚是意乱情迷下的脱轨,也是一场他始料不及的意外。
当时不好说有多追悔莫及,能确定的是,如果给他一个能将时光倒流的机会,他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还不到那时候。
至于现在是不是那时候,不能笃定,也有一点能确定的是,几天前的那次过后,他还想要和她做|爱。
这是生理上的欲望,至于心理上的,他会更加贪心,他想要她爱他。
隔了很久,周程修才开口点评了句:“别的不说,你真挺会自我攻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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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下午都没其他安排,空闲到发慌,周程修提议趁这难得的机会,几个朋友聚一聚,宴之峋不打算给他们打探隐私的机会,拒绝了。
周程修算盘落空,难免有些失望,借着低头的姿势,没流露出半点,他打开后备箱,把精心包装好的两个礼品盒递过去。
宴之峋问:“一共多少,转你。”
周程修阔绰地摆了摆手,“不用,就当是我给我侄子的礼物。”
宴之峋面无表情地看他,“我记得以前你说过,要是我和言笑有了孩子,光是满月礼,你就会包个88888的红包,现在这里有多少?8888有了没?这点礼物就想打发言出,你是真敢想。”
“……”
周程修挤出笑容,“发票在我车里,一会我找找,把数额发你,你转我微信。”
说完,他在心里骂了声狗东西。
宴之峋提上礼物,毫不留恋地掉头。
周程修想到什么,喊住他,“你说你和言笑还没复合,那需不需要我给你传授些经验?”
宴之峋被逗笑了,“你一分手八百回的人,能传授什么经验?我要听你的,名叫前任的坟头草都能三米高了。”
周程修当他在说反话,实际上心里非常渴望自己的援助,作为朋友,自己自然要倾囊相助,“这世上的男人大多数都不喜欢喜欢自己的人,同理可得,女人也是这样,所以你就别太主动了,你得对她若即若离的,让她意识到你的重要性,包括你也是需要哄的……”
宴之峋觉得这话从一个舔狗嘴里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说完了?说完我就走了。”
周程修一噎,眼不见为净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宴之峋没立刻回桐楼,而是先回了趟紫园。
和宴临樾说的那样,宴瑞林还在国外,不见人影,别墅里只有几个佣人和赵蓝心。
他朝着沙发上阖眼假寐的身影,轻轻喊了声:“妈。”
赵蓝心身体有小幅度的一顿,像是在意外他怎么突然回来了,扭头看去的同时问:“阿峋,什么时候回申城的?”
“今天中午。”
“怎么不先回家来?”
“去办了点事。”
赵蓝心发现他手里提的袋子,“玩偶?送谁的?”
“一个孩子。”宴之峋声音里听不出起伏。
赵蓝心张了张嘴,数秒后才开口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杨婶做。”
宴之峋说不用,“我马上回桐楼。”
“不回家住一晚?”
“明天要工作。”
赵蓝心沉默了会,“阿峋。”
明显的话里有话。
宴之峋直觉不是什么中听的话,装出毫无察觉的模样,进了二楼书房,翻箱倒柜一番后,离开了紫园。
回去是自己开的车,车是宴临樾留给他的,近五个小时的路程,中途他在加油站休息了一小时,回到桐楼已经是晚上九点。
宴之峋在门口停下,先抬头看了眼四楼,黑着灯。
没办法。
他现在一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