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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濯雪(61)
作者:今稚 阅读记录
傅真从小在杭州念书,很多时候,台风登录当天都要上课。一点点雨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坚持开车去北大自习,势要把落下的专业课补好。
对此,林慧丽在奥运志愿服务现场发来短信表示纳闷:“考试都考完了,你也不会挂科,还补个啥?”
傅真回她:“不一样,大三专业课落了很可惜。我又不迎奥运,有时间还不如补一补。”
为了补落下专业课,六月底考完期末考试后,傅真对着课表和林慧丽提供的、长长的作业表,自己在美术馆业余时间里补。
补到到七月底,她已经快补完了。
只是这样一来,专业课假期作业,拉片,影评之类的,就全堆到了八月份。时间特别紧。
为了加快进度,瓢泼大雨,傅真依然打算开车去学校查阅资料。
外面雨势真的很吓人,北方城市排水系统又比不上南方城市,晏启山好说歹说她都不听,非说自己见惯大风大浪洪水滔天,这点雨和毛毛雨没区别。
“那行,我拄拐陪你去。”
晏启山拿起文明杖,打开门指着外面笑说:“你看这汪洋大海,是不是特别适合殉情。”
这几天他俩搬回了颐和公馆,开了门傅真才发现,加入本群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屋檐下挂着晶亮的“雨水帘子”,整个庭院已经变成了水帘洞。
锦鲤鱼池里肥得跟小猪一样的锦鲤浮在水面上呼吸新鲜氧气。
“……”她呆了呆,倔强地表示,“不要你陪,我自己走。”
晏启山在地震中伤到了骨头,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现在每次潮湿天气就会酸疼发胀,她不想他受罪。
雨水哗啦啦又急又迅猛,站在门里都能被扑到满身水汽。
可傅真不为所动,还试图去淋一淋。
晏启山见她油盐不进,急得语气都变了,“真真,门头沟已经被淹了,外面真的很危险,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有太多东西要写,还得拍摄,可能来不及了。”除了作业,她也有工作。
之前和季庭宗一起吃饭,时候季庭宗那边介绍过来一个商业电影剧本的活儿。然后美术馆选址已经确定了,装修方案、活动策划、周边设计,都要她参与。
此外还有准备申请留学材料,她是广撒网策略,主申CU的东亚系,但也有投剑桥等英校。
最重要的是,下学期有短期交流项目,她也报名了……
这些晏启山都知道。他曾试图直接帮她,但是被拒绝了。
她有她的傲骨,不屑于做学术妲己。
晏启山看她满脸焦急,把她揉进怀里低声劝到:“真真,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这两天北京也是台风天,呆在家里休息下其实也没什么。”
风雨近在咫尺,他俩在屋檐下相拥。
伫立良久,傅真冰凉的身体被晏启山温暖的原味琥珀香焐热乎了过来。
她茫然地说:“哥哥,我好累啊,还有些饿,想吃黄鱼肉丝面。”
晏启山牵着她在按摩椅上躺好,帮她带上羊绒毯,笑说:“现在我也会做黄鱼肉丝面,你睡一会儿,半小时后开饭。”
望着晏启山匆忙的背影,傅真红了眼尾。
两天前,周阿姨又往三哥饭局上塞了个叫沈繁樱的红三,长得非常美,学历高脾气好,家里长辈还在位。
这回三哥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拒绝,他们还坐在一起碰杯……
她很害怕。她想过无数种变得很耀眼,配得起他的方式。但没有一种是短时间内就能实现的。
第45章
那天, 玻璃窗外凉风跌宕,雨水横流,她蜷缩在羊绒毯里, 不停地做清醒梦。
梦见自己穿着那双白牡丹绸缎拖鞋,走在起雾的城市里, 漫无目的、精疲力竭。
周围空旷得令人害怕, 她忍不住在梦里委屈地埋怨:“三哥, 你人呢?为什么你总是不在我身边?”
晏启山回来时, 发现傅真睡得很不安稳,出了很多汗, 脊背甚至在痉挛。
她一直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姑娘,白天还可以故作坚强,但其实晚上睡着后总是整个人闷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因为从小体质弱, 心里总压着事,她很容易睡眠惊厥, 多数时候无法自主清醒, 看了不少医生都找不到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晏启山把人抱回卧室,搂在怀里,温柔有力地熨平她颤抖而蜷缩的身躯, 一遍一遍地叫她:“真真别怕, 哥哥在这里……”
傅真听到晏启山声音, 觉察到自己正依偎着他坚实、安全的怀抱, 鼻子一酸, 用力挣脱漩涡般失重的噩梦, 泪流满面地醒来:“哥哥, 我好害怕。”
见她这样,晏启山心里很难受, 抚摸着她脊背,低声安慰到:“别怕,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傅真八爪章鱼似的,紧紧地抱住他,“可我在梦里都找不到你。”
晏启山揉揉她,微微叹息:“噩梦是反着的,我也做过这样的噩梦。”
傅真顿时被吸引走注意力,含着泪花满脸惊讶地抬头,“嗯?原来你也会做噩梦吗?”
晏启山失笑,认真地点点头,“当然。”
傅真好奇地追问:“那你都梦到了什么?”
他眨眨眼睛,卖了个关子,“先去吃饭,吃完了我慢慢告诉你。”
“那我想喝酒,”傅真抓着他手臂,趿拉着白牡丹绸缎拖鞋起身,“那瓶梅子酒应该酿好了。”
晏启山顿住脚步,不赞同地说:“生理期快到了,你只能喝宝华丽无酒精女士啤酒 ,六种口味,苹果,桃子,柠檬,草莓,石榴,白啤,自己选一个。”
“……”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傅真倔强拒绝无酒精假酒,选了百利甜兑热水。晏启山表示只能喝一小杯。
回到日常起居的客厅,立刻被哗然作响的雨声包围。
傅真茫然抬眼看去,外面依然下着雨,风很大。但她还是想呼吸冷冽的凉意,随手偷偷打开了一点点玻璃窗。
晏启山站在窗边酒柜前给她兑热奶油酒,风雨灌进来,吹得他衣衫猎猎,就像一棵遗世独立的柠檬桉树,高大俊美,生命力旺盛,香气明净充沛,迎风靓绝旷野。
他被冻的咳了下,但没有去关窗,反而转头叮嘱她,“到沙发那里披块毯子,别着凉了。”
傅真拉着他一起落座,一起裹成树袋熊。又暖又凉的感觉让人平静,安宁。
晏启山根据她要求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新闻上说,水库开始泄洪,城区有主干道被淹,气象台和有关部门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防洪,非必要不外出。
傅真捧着黄鱼肉丝面愣了下,“没想到人在北京也得抗台,阿姨住的小区没事吧。”
晏启山注重隐私,加上他在情'事上花头多玩得开,傅真面皮薄,为了尽兴不被打扰,保姆阿姨并不住家。
“没事。就是得委屈你吃我做的饭。”
晏启山怕她吃不饱,除了黄鱼肉丝面,另外做了黄油杏鲍菇,豉油菜心,孜然蜂蜜鸡翅,几串烤京葱,阿姨腌的小胡萝卜、提前炖好的花胶炖牛乳。
傅真尝了尝,眼睛一亮,大赞:“好吃得不像你做的。”
晏启山好笑地捏捏她下巴,“我怎么听着这不像夸,像损。”
傅真看他一眼,斟酌着说:“像你这样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才正常,会给别人做饭反而很奇怪。”
晏启山世事洞明,很不舍得她这样猜来猜去,气定神闲地表示:“放心,我只给两个人做过饭。”
“哪两个!”傅真深吸一口气,瞪着他眼睛,明显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