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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奈忍不住抖了下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个男人是越来越能恶到她了。
“江湖客栈的吴大掌柜!”有人再次惊呼。
司马云天笑得耐人寻味,“原来阿奈离开客栈出外游历的事江湖上的朋友知道的这么少啊。”难怪她当日离开客栈时未叮嘱一语。
祸害少林数年的吴奈终于离开少林、下、山、了!
在场许多人心头倏地一跳,有股不祥的预感。
车顶上观战的吴奈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笑道,“你们放心,我没看中你们之中的人。”
圆慧大师你怎能就这样把吴大掌柜放下山呢?这是对江湖同道的极度不负责任。
吴奈的武功有多高,汀湖人不知道,江涮人知道的是,无论武功多高的人在江湖客栈打架,下场都是被吴大掌柜各打五十大板,有异议,收费直接翻倍。
再回想方才跟吴大掌柜对手的人的遭遇,他们立刻觉得今天这场仗结局堪忧。
吴奈这个名门祸害是出了名的花痴,只要是美男子从不肯放过调戏的机会,那么如果他们当着他的面把司马云天这个江湖第一美男子给灭了,他必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已有了共识。
让名门祸害去对付邪魔歪道,这对大家而言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然后,司马云天和吴奈就发现那群人如来时一般匆匆退去,只余下地上残留的血迹与断刃叙述着先前的惨烈。
司马云天看着车顶上的人,笑问:“你说他们为什么突然都走了?”
吴奈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司马云天自顾自地往下说:“他们想来是指望你来摆平我,不过,可惜,阿奈你只是个银样蜡枪头,只敢说不敢做,太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了。”
吴奈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怎么上他?她上他不但身份暴露还亏本到家,绝对不能干!
“教主这话说得有失真确了,教主浑身上下哪里是我没沾染过的,清白之于你而言怕早已不复见。”
司马云天欣然点头,眸中笑意加深。“阿奈所言极是,只是这些日子阿奈刻意冷落我,久不行云雨之事,我自是有些怨言。”
吴奈狠狠朝他瞪过去。明知有人尚未离去,还敢这样胡说八道?
司马云天笑得格外欢畅。他就是故意要抹黑两人关系。
吴奈从车顶一跃而下。
司马云天瞬间闪至她身旁,握住她的一只手。
吴奈眉角微挑,不太友善地看着他。
他以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做戏做全套,我们配合一下?”
吴奈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他咬牙问:“拖我下水有什么好处?”
他也向她更贴近些,笑道:“这样阿奈便不会急着同我分道扬镳了。”
“可恶!”
他却在她咒骂的下一刻凑上前堵上她的嘴,她顿时愣住。
“砰!”不远处有明显重物落地声传来,想来是他们此举让有些人的心脏难以承受了。
吴奈已经三天没有跟司马云天说过一句话。
第四天,司马云天拎了一壶酒上了吴奈的马车。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他主动坦白。
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她淡漠地道:“我猜到了。”
“你在生我的气。”
“你不值得我生气,任何一个聪明的人都不会主动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下。”
“自古以来‘苦肉计’便屡试不爽。”
吴奈蹙眉看他。
司马云天一口饮尽杯中酒,眉宇有些上挑,“毫无味道如水一般。”他又重斟一杯,朝她递过去,“喝一杯吧。”
她送他一记白眼,“江湖皆知我只喝白水。”
“这酒如今在我口中如水一般。”
“我五觉俱在。”
于是,司马云天不再邀她,自斟自饮,神情颇是愉悦。
吴奈看了他两眼,便趴在窗口专心欣赏沿路的风景了。
“阿奈……”当他隐含痛苦的声音传入耳中时,她倏地一惊,回头却见他脸色灰暗,分明是中了毒。
“你……”
“酒里有毒。”
吴奈握紧了拳头。明明两觉丧失还要饮酒,实在是……她运指如飞,连封住他几大穴道以防毒素蔓延全身。
“呕!”一口血吐出,她抬手擦去嘴角暗红色的血渍。
司马云天神色大变,“你也中毒了?”
“拜你所赐,这毒怕是透过酒气而来。”她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心脉,这毒无色无味,却在她运功行气时反噬五脏六腑,真是歹毒至极。
熟悉的虫蛇窸窣声由远而近,吴奈心知不妙。
“有机会你走。”
她讶异地看着他。
司马云天瞪着她,重复一遍,“有机会,你走。”
吴奈垂眸不语。
“你对我很重要。”他不希望她出事。
“师弟,喜欢为兄送你的礼物吗?”
司马云天淡说:“师兄对我果然一直厚爱有加。”
叶凤阳笑道:“师弟是我最爱的人,我自然要厚待你,而吴大掌柜却是我生平最恨之人。”语气转为阴狠。
吴奈不以为忤的表示,“能让叶公子欲除之而后快,吴某甚感欣慰。”
“这次你们插翅也难逃。”
吴奈不得不承认,“叶公子说的极是,有人与你里应外合,要算计司马云天自是简单。”她看着四名侍女中的三人缓缓滑倒在地,心里益发的苦涩。
车夫本是个不会武功的百姓,此时早已被毒夺了性命。
司马云天看着她将一粒朱丸吞下,眼眸半垂,十指轻拈,如同观音轻洒甘露的姿态,极是柔美。
虫蛇从窗外爬入,慢慢爬满车厢,而吴奈的面色苍白,却是丝毫未动。
那些虫蛇只是在两人身上盘踞,并未做出伤害之举。
叶凤阳的声音近在咫尺,车门被他打了开来。“这回,你们两个一个也逃不了。”
吴奈却在此时抬眸,张嘴间一口血箭直朝叶凤阳的面目射去。
然后,车厢一下分崩离析,电光石火间,她已挟了司马云天窜了出去。
叶凤阳看着因下意识挡在身前而被暗器所伤的左手,掌心鲜血淋漓,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血还是吴奈的。
他还是小看了他。叶凤阳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的目光落到车厢内那只被遗落的灰色包袱上,眼中闪过阴毒笑意。
且说,吴奈挟着司马云天奔行不到三里,便气血翻腾,头昏目眩,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阿奈——”司马云天扶起她,看着她连连呕出暗紫色血水,心知再这样下去,毒气攻心,便是神仙也难救。
“找地方疗伤。”她抓紧他的手。
“好。”他将她抱起,快步朝林中走去。
江湖人皆知逢林莫入,但非常时刻却也是保命之途。
此时,司马云天才感觉到怀中人是这般娇弱,孱弱得一不小心就可能永远失去。
终于在林中找到一个可容三、四人并排的树洞,他抱着她进入。
他要塞药给她,吴奈摇头拒绝,盘膝而坐,闭目专心运功调息。
天上雷声轰隆,豆大雨滴开始落下,之后是一场倾盆大雨。
这场雷阵雨下了很久,久得足以湮灭一切痕迹。
大雨渐趋转小,绵绵小雨则淅沥淅沥地下到入夜。
树洞里一片漆黑,他却能感觉到她的内息已逐渐平稳,不由得讶异至极。
司马云天坐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将来袭的湿冷夜风挡在洞外,看着在一团暗影中打坐的人,心却宁静非常。
当吴奈收功时,身上的衣物湿透,被洞外侵入的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司马云天移到她身边,伸手一摸,立即察觉到她的情况,轻笑一声,“我把外裳脱给你,穿着湿衣会生病的。”
他将外裳递过去时,又道:“我把内衫也脱了给你,你全部换了的好。”
吴奈拒绝,“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