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他明明比谷大哥你要矮一些,再说这是我给谷大哥做的,凭什么要给他。” 谷流风似乎无话可说了,因为忘秋没听到他的回答。
“谷大哥。”南宫春燕的声音裹带著迟疑。
“怎么了?”
“他真的是女的?”虽然三哥告诉她了,可是她想从谷流风的嘴裹得到证实,因为她不相信。“嗯,”某人同样迟疑著,“这个问题我不能代替她回答,你可以自己问她。”“……”
“她在屋顶上。”然后忘秋就看到南宫春燕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回廊上,于是她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你存心误导她。”她很肯定。谷流风看著从屋顶跳下的她,微笑,“谁叫她不肯亲自问你。”“我没义务回答她。”
“所以你也在误导他们。”忘秋没承认也没否认,慢悠悠地朝自己的屋子踱去。于是,站在院子裹的谷流风笑了起来。忘秋从来不向人解释,应该说是从来懒得向人解释,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不需要解释。
云遮雾隐,无星无月的深夜,黑暗与寂静,处处透著未知的恐惧。 黑影轻车熟路地在屋脊上奔跑飞跃,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条白色人影就那么理所当然、悠闲自在地坐在他目标的屋顶上。夜风中透出丝丝的寒意,让人竖起浑身的寒毛。
“你终于来了。”
“你在等人来?”
“我想差不多也该是时候了。”忘秋有些欣慰的叹气。
黑影默然无语,全神戒备著。
“本来是想放她一条生路的,看来她自己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忘秋毫无微兆的出手,尽管是全神防备的黑衣人也吓了一跳。她的出手实在太过刁钻,那根本就是常理无法想像的招式。
三招过后,黑衣人从房上翻滚落地,断气。
“忘秋--”听到声响的谷流风跑到屋外。
忘秋从屋顶纵身跳下。白衣飘飘,脱尘超俗,根本不像是刚刚出手毙敌的人。
“他是谁?”
“杀手。”
“你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知道。”声音有些冷。那个人终于还是决定斩草除根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客气。
“谁?”她没应声,只是落在远处的目光有些冷。
“这便是你留在南宫山庄要等的答案?”他猜是。
“对。”
“为什么?”
“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不管这件事过了多少年。”她似乎想到什么伤心事,否则语气不会如此的感伤忧愁,于是谷流风无法再追问下去。
“你要走了吗?”
“嗯。”
“一个人。”
“嗯。”
“为什么?”
“南宫不明会告诉你答案的。”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望著那抹在夜色中消失的身影,谷流风很失落。为什么三少知道答案,而他却不能知道?
第六章
阴暗潮湿的牢房,肮脏中充斥著血腥与腐烂的味道。
即使这裹是全天下最顶级的牢房一天牢,也不能改变它是牢房的事实,所以这裹与普天之下所有的牢房一样,充满著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原本古灵精怪的颜小色,那双圆圆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大眼,此时正沮丧地盯著地上的几只蚂蚁,看它们在自己画下的九宫阵中团团乱转。
就算会奇门遁甲,会五行术数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一样被人锁在这间不见天日的牢房。
这些天她很想念师姊,很奇怪不是想念师父,明明师姊跟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常常很久很久才会回去一次的师姊怎么会让她这么想念呢?
不过,颜小色的眉头皱紧。那个皇后好奇怪,为什么一定要她帮九公主改命盘呢?就算她有那个能力也不能帮她呀,这是逆天而行。先不说天机门最大的禁忌就是擅改天命,何况她根本就没那个功力。
当视线中出现一角黄衫的时候,她讶异的抬头。
“师姊!”毫不掩饰的欢喜流露出来,她冲进来人的怀抱。
“师姊,你怎么会来这裹?”咦,师姊怎么会穿著太监服饰?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裹?”忘秋轻描淡写的反问。
“我被人关进来的。”颜小色刚刚才一扫而空的沮丧再次出现。
“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颜小色怀疑地看著她,“劫狱?”这应该才能解释为什么师姊会是一身的太监服吧。
忘秋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身往外走。
“师姊——”
“如果真的喜欢这裹,那你就继续待著吧。”她从来不勉强人,尤其对象是颜小色的时候。
“才不要。”下一刻,颜小色就像一颗跳豆一样冲了出去。
天牢外的空气好新鲜,天牢外的草木好亲切……颜小色现在觉得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和美好。
“天牢也不是人人都进得去的。”
颜小色一脸狐疑地看著师姊,“师姊,我几乎要以为你是在羡慕我了。”真的,她可以用自己的脑袋发誓。
忘秋回了她一记淡笑,“是呀。”羡慕某人的好运道。一出师门就被当朝皇后相中请进皇城,全天下能有几个啊。
“师姊怎么会知道我在天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的也是,更何况只要师姊有心查,很难有她查不出的消息。颜小色对这一说辞接受得甚是心平气和。
“我就这样走了,宫裹怎么交代?”她可没有忘记关押自己的地方是天牢中的天牢,这处天牢是皇城的内天牢,向来只关押皇子皇女等皇亲国戚,而她小小一个平民百姓能被关进去,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天恩浩荡”吧,虽然这种天恩,实在不如没有。
“那不是你要担心的事。”
“说的也是。”不管如何,接下来倒楣的人绝不会是师姊。颜小色非常坚信这一点。
“那还不快走?”
颜小色搔了搔头,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看了忘秋一眼,“那个……师姊,师叔是不是死了?”
忘秋眸光闪了闪,缓缓点头,“死了。”
“难怪师父会在庵裹摆祭坛。”
颜小色走了两步,像又想起什么,回头粲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师姊夫?”
那表情真像讨骨头的小狗狗,忘秋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宫门走去。
看著师姊在宫门内消失,颜小色摸著自己圆润的下巴,喃喃自语道:“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是同意的意思呢?”
后宫争斗向来是比战场还要血腥、更要残酷,上一刻还高高在上的人,下一刻或许就被打落谷底,更甚者性命不保。
废后,受苦的不止是被废掉的皇后,还有她身后的那一大群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同样是阴暗潮湿脏污的天牢一角,同样是穿著太监服饰的忘秋,不同的是她面前那个洗净铅华,容颜老去的废后。
“我错了。”
忘秋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不需要说话。
“你一直在等我动手,是我自己笨得沉不住气。”
忘秋笑了,但还是没有说话。
“你在给自己一个放过我的理由,也在给我一个出手的理由。”
她还是淡笑著。
“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我,但你认为那太便宜我了。”
确实太便宜了。
“于是,你让我日日夜夜生活在忐忑不安中,活在会被你报复的惶恐中,而你无疑成功了。”
曾经她也是这样活过来的,日日夜夜的惶恐不安、担惊受怕,她只是将同样的折磨回赠给她而已。
“如果我不走这一步,虽然依旧不安、依旧惶恐,可是他们不会有事。”
“对。”她很肯定的回答。
“所以我错了。”
忘秋脸上虽有笑,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场后位之争,我看似胜了,其实却输得凄惨。”可惜她顿悟得太迟,白白牵累了家族。
“走好。”这是忘秋最后送给她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