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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不妖(16)



「你想什么时候嫁,我就什么时候娶,现在娶也行啊。」

曲清音拍他脑门一下,嗔道:「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柳枫把这话回给她,「你还不是,大半夜不睡,忽然说什么分道扬镳的话,是我刚才不够努力,才让你有闲心想东想西吗?」

曲清音一巴掌赏给他的胸膛,啐道:「真是越熟越不敢认你。」

柳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道:「这一面只给你看。」

「敬谢不敏,有什么好看的,跟色鬼一样。」她毫不留情地吐槽他。

柳枫搂着她,伸指点点她的唇瓣,认真地道:「清音,我不在乎你有事瞒我、骗我,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安全。」

曲清音垂眸,心想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能被称为武林第一书生的人,一定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即使再三小心也难保不落痕迹。

「每个人都有他不欲人知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强求你对我全然坦白,可是不要让我担心,你的安全最重要,不要冒险。」柳枫很认真地看着她,很认真地请求她。

「我又没病,干么非要给自己找危险的事做?」她不答反问。

柳枫一笑,笑意却不曾到眼底,「你我都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有着即使危险也一定要去做的理由,和不得不去做的原因,可我不希望你也有这样的事必须去做。」

「如果有呢?」

「我去。」他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曲清音"噗哧"一声笑了,环住他的腰道:「我师父说过,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呢,是最能相信的。你说,我要相信你吗?」

柳枫苦笑,「令师真是……」

「是不是把男人的心理揣摩透了?」

柳枫摇头继续苦笑。

曲清音将头伏在他怀中,声音透出一丝倦意,话音也有些模糊,「知道那晚我为什么想把自己给你吗?」

「为什么?」

她在他怀中低低地笑,「柳枫,你知道我听到吉吹雨说你是童子鸡时的感受是怎样的吗?」

闻言,柳枫的脸有些烫,她当时听见了?

「我师父还说过,如果碰到一个看着不错,自己也喜欢,恰巧他又肯守身如玉的,那么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把他变成自己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师父啊?柳枫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

怀里的人还在继续说:「我以前一直觉得他这话是信口雌黄,才不要听呢。」

「那你怎么还……」

「可我当时就觉得遂了你的心思也挺不错的,我好像不讨厌啊。」

柳枫笑着道:「你也试探了我好几次了,不是吗?」

曲清音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哪有,不过是借势就势罢了,谁让你调戏我……」

柳枫抱紧她,轻叹道:「我那也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怀里的人睡了过去,他吻了吻她发梢,也跟着坠入梦乡。

这一场爱情,谁算计了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爱着对方。

微雨的天总是让人心情不免跟着有些低落,柳枫伸手推开客栈的窗户,看着外面街上稀疏的行人。

「老天真不赏脸啊。」他叹了一声,然后回头看着正在梳妆的人。

今日的她穿着打扮与平日不同,不带一丝江湖人的气息。

衣衫一层覆一层,总有六七层,身上佩饰也精美巧致,头上的钗饰也多了些。

她这一身装扮,活脱脱便是一位豪门世族的大家闺秀。

看着她起身朝自己走来,柳枫不由在心中感叹,这真是行不露足,坐不侧膝,笑不露齿,动不摇裾。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他忍不住问。

「如果这是我的真面目,还会让你上我的床吗?!」

柳枫哈哈一笑,伸手揽她入怀,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记,「此言甚是。」

曲清音与他并肩立在窗前,表情有些哀伤,「这个样子是我爹娘熟悉的,是师父希望的,我便以这个样子去见他们,才能安他们的心。」

柳枫用力搂了一下她的肩,伸手拿过桌上的纸伞道:「走吧,我雇了车在厦门候着。」

曲清音握住他的手,「柳枫,你我未行大礼,你去不妥。」

柳枫轻叹一声,「清音,你要遵守这些繁文缛节虽是应该,可我想令尊他们更希望看到你终身有靠。」

「你去确实不妥。」她坚持。

柳枫伸手摸着她的脸,仔细地看着她,她的表情没有透露任何资讯,他闭了下眼,放下手,握住她的肩膀,「好吧,你既如此坚持,我想是有不能告诉我的理由。」

曲清音低头不语。

「去吧,莫误了时辰,早些回来,我在客栈等你。」

她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纸伞转身出来门。

柳枫在窗边看着她出来客栈,上了等候的马车,缓缓驶入雨中,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斜倚在窗棂之上,他双手环胸,面沉如水。

她不相信他!

就算她将自己给了他,依旧不相信他。

她的心跟他仍隔着一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他跟着她到了故籍,却仍旧不被她允许跟随前去祭扫坟茔。

他不是不能偷偷跟去,可他却清楚知道一旦真这么做,两人之间也就结束了。这大概也是她肯让他跟着前来故籍的原因。

她一直都是聪明的姑娘,聪明到让他有些头疼。

雨天路难行,马车走得很慢,走到半路的时候,车轮甚至陷入泥坑出不来。

曲清音便打着伞下了马车,步行前往。

这从天而落的雨,便似她此时的心境,充满了哀伤。

每年的这个时候对她来说都是凄苦难捱的,自从师父走后,她便真真正地成了孤家寡人,独自在这世上过活。

四下无人的荒野之上,执着一柄杏黄纸伞的曲清音便如轻烟般掠过,几乎没有多少泥水沾染到她的衣裙绣鞋。

大约两个时辰后,她在一处安静的小村落外停下了脚步。

她的面前是两座坟茔,里面安葬着她的双亲与师父,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三个人。

泪水无声从脸颊上滑过,她将手中提的素果供品一一摆上,点了香烛纸钱。

「师父,他快要恶贯满盈了,到时候音儿会去为他收尸,全了你与他的师徒缘分。」

曲清音看着纸钱在师父墓前燃尽,叹了一声,伸手扶着墓碑,轻声道:「可音儿还是不懂,他欺师灭祖至此,您为何还要认他这个徒弟,难道真的是错了也要一错到底才是您的风格吗?」话语间,她眼前恍似出现师父苍老却又有力的声音———为师一生从不认错。她那个永不认错的师父啊……

临去之际,曲清音又在双亲墓前站住,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道:「爹,娘,女儿相中一人,可惜此人却是个难安分的,女儿一时心中也无决断,不知要何以为继。」

声音中断了很久才接续,「若此事终了,我与他之间尚未缘断,女儿便带他来见您二老与师父。」

坟前纸灰混入泥水之中,供果任凭细雨浇注,而坟前已无那抹纤细的身影。不久,曲清音回到马车陷地的那个地方,车夫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着她。然后,她便又坐着马车回到了那个叫做红叶镇的小镇。

马车在客栈前停稳,车外一只手便撩起了车帘。

曲清音看着手的主人,没说话。

柳枫朝她伸出另一只手,「来,我扶你下车。」

她将右手递给他,由他扶着下了车,淡淡地道:「怕我不回来吗?」

他反问:「你就没想过万一是我先走了呢?」

曲清音将伞塞给他,自己进客栈,无所谓地道:「那正好啊。」

柳枫跟上去,「真的无所谓啊?」

「嗯,有句俗话说的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得很。」她侧头送他云淡风轻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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