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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皇上见面之后,却一下子沉到谷底。
“朕真的是不放心啊。”皇上的脸色很差。
“臣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朕就把太子和江山都托付给你了。”
“臣必不负皇上重托。”
“你要去看看公主吗?”
陆朝云摇了摇头,“不了,也不差这两天。”
皇上点了下头,没什么力气的摆摆手,“你去吧。”
“臣告退。”
出了皇帝寝宫,他朝宫外走去,却在半路跟奉诏而来的任盈月打了个照面。
淡雅的宫装,只有两三样珠钗点缀发间,他的妻子整个人清爽得就像三月的春风。
任盈月却只是给了他一记很不赞同的目光,便越过他往前走去,一点交谈的意思都没有。
他挑了下眉,看着她慢慢走远,嘴角勾了勾,眸中带了种无法言说的神色。
任盈月看到皇上时,只觉得他的脸色更差了,已有油尽灯枯之兆。
皇上摒退了伺候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宫殿内便只剩下两人。
“朕替容华向你道个歉。”
“臣妹不敢。”
定定看了她一会,皇上突然又道:“太子还小。”
任盈月没有接话。
“记得那道密旨吗?依朕对任大人的了解,你应该还不知道密旨的内容,其实任大人被朕派往边关督军,太子如顺利登基,大军凯旋之日他会随军回朝。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边关的几十万大军便是太子的勤王之师。”
“皇上想让我答应什么?”
皇上赞许地看着她,“你很聪明,同时也很淡泊,容华的挑衅在你眼中从来就不具威胁。有人说,你是个不突出的绝代高手,你说对吗?”
任盈月微微一笑,“是谁这么抬举臣妹?”
他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开了话题,“知道朕为什么以国号封你吗?”
“愿闻其详。”
“太子即国,朕以国托之,希望你能善尽姑母之责,看护太子成人。”
“长公主尚在太陵守墓。”她适时提醒他。
皇上苦笑一声,“容华无法托以重任,如今这样已是最好。”
大殿内沉寂了许久,再次响起皇上的声音,“朕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若太子有福,自能坐稳这万里江山。”
“他若是明君,自是有这福气。”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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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金元公主下嫁陆相。
蒙着红盖头坐在喜床上时,任盈月看着脚下那熟悉的地面,心中感慨万千。
上次出嫁,她没能行完礼便昏倒在喜堂上,这一次多少弥补了那些遗憾。
这一次同样没有人来闹洞房,前次是因为她的身体,这次则是因为她的身份。
任盈月想着,不由得就笑了。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时间似乎转瞬即逝,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近。
当红盖头被人掀起,第一眼看到穿着新郎服的陆朝云时,她不禁目露惊艳。
一身吉服的他在那袭艳色的映衬下益发显得面如冠玉,俊逸绝伦,眉眼间的飞扬神采掩都掩不住。
到底是她的心境起了变化吧,若是前回婚礼让她撑到目睹他穿吉服的模样,她大概也就是觉得他有副还不错的皮相。
而他也在看到她红盖头下盛妆的精致面容时,为之呆滞。
“娘子,你真美。”半晌,回过神的他由衷的称赞了一声。
任盈月只微微一笑,目光落到桌上的合卺酒上。
陆朝云哈哈一笑,转身取过酒杯斟上酒。
“上次便没能与娘子喝上合卺酒,这次万万不能再漏掉。”
她笑着接过酒杯,与他手臂相交,饮下杯中酒。
他坐到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颇为不舍的帮她拿下头上华丽的珠冠。
“娘子平日懒散难得对妆容上心,今日这般天仙似的容颜也只得昙花一现,”说着便叹了口气,“想想实在让人扼腕。”
她很杀风景的说:“如花娇颜,百年之后不过一具枯骨罢了。”
“娘子打击为夫,向来是不遗余力。”
“相爷坑起人时,也是毫不手软。”
“记恨为夫请旨赐婚了?”
“哼。”
他拧了湿帕给她净面,一边不忘揩点油,“洛城梅林中青年俊杰不少吧?”
她朝他嫣然一笑,极是轻描淡写地道:“马马虎虎。”
陆朝云牙齿忍不住磨到一起,“居然还上门提亲!”是可忍,孰不可忍。
任盈月却叹息了一声,不无惆怅地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时我为自由之身,就算有人说亲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将我置于何地?”
“所谓前情如烟,旧爱如梦,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你是故意的吗?”
她不解地眨眼睛。
陆朝云狠狠地将她的吉服扔到地上,继续与她剩余的衣物奋斗,同时道:“即便有怨言,今日洞房花烛夜,你也逃不了。”
伸展着手臂,她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很是认同的点头,“这是实话。”
脱到亵衣时,陆朝云突然有些警惕地抬头看她,“你很不对劲。”
“相爷多心了。”
“你绝对有事瞒我。”他无比确定。
任盈月思考了下,点头,神情显得极是无奈,“说起来,确实是有件事忘了跟相爷说。”
“什么?”
犹疑了下,她给了他答案,“我的癸水来了。”
陆朝云的手指顿时僵住,神情一连几变,嘴角眼角狠狠抽了数下,然后猛地转过身狠狠地捶在床沿上。
他就知道……难得再次洞房花烛夜,结果依然是这么残酷。
任盈月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难得温柔地道:“相爷,请节哀。”人生总是随时充满变数,这是没办法的事。
第九章
正月初十。
深夜,宫内敲响丧钟,年仅二十七的耀阳帝在寝宫崩逝。
临终前,于御榻颁下诏书,令陆相监国摄政,辅佐太子登基。
天明,太子登基为帝,大赦天下。
当天金元公主入宫陪伴新皇。
一个月后,在宫里住了一个月的任盈月才回到丞相府。
沐浴之后,换了家居常服,她便让红袖拿来针线筐,继续自己的活计。
陆朝云进来时,就看到妻子坐在软榻上专注地穿针引线,地上的火盆里银霜炭烧得红红的,烘得屋里暖烘烘。
“娘子还会做针线?”他不免带了几丝惊异。
任盈月捏着针在发间抹了抹,轻抬眸扫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道:“我虽不善琴棋书画,但女红总还是会一点的。”
“为夫从未见娘子动过针线,有此误解,这也很正常。”他边说边挨到她身边坐下,拿起那件衣服看。
然后,笑意溢满眉梢眼角,深深地荡漾进他的心底,“让娘子费心了。”
“绣花我是不行的,衣服还能勉强帮你做两件。”
“这就已经很让人惊喜了。”
任盈月用力扯回他手中的衣服,继续缝制。
陆朝云迳自伸手搂上她的腰,贴着她的身子看她为自己缝衣。
就算只是简单的青布长袍,但是由她一针一线缝制,那便是天下最华丽的衣裳也不能比的。
“月儿。”
“嗯?”
“你什么时候为咱们的孩子缝衣服呢?”
任盈月手中的针停了下来,扭头看他。
他凑过去在她唇上落上一吻,笑道:“为我生儿育女是娘子的责任。”
她眉头慢慢蹙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如果我不能呢?”
陆朝云愣了一下,之后笑着将她抱入怀中,“是不能,不是不想就好,生育子嗣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的,若我注定命中无子,那也是怪不得娘子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幸好相爷没有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要纳妾为陆家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