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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悄悄逝去,黎明在不知不觉中走来,而响了彻夜的床脚仍在规律地晃动着。
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床帏,传来女子心慌的轻呼,“云风?”
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渍,无限诱惑地朝身下人笑着,“我没事。”
沈小策带着不满地瞪着他,“有伤在身还这么不知节制。”
“我怕一切只是南柯一梦,幸好不是。”他搂紧她。
“对不起,吓到你了。”她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他用急切而狂暴的占有来填补那种失而复得又惧怕一切是空的微妙心思,让她的心隐隐揪疼着,不忍拒绝他。
“不要再有下次。”
“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她轻轻的拍抚着他,拂去他心头的不安。
“小策。”
“我在。”
“娘子。”
“嗯。”
“真高兴你回来了。”
“我也很高兴。”
他在她的拍抚中渐渐沉睡,而她的手也越来越慢,最终搂着他的腰一同睡去。
身为药谷之主,医术自然是不在话下,所以凌云风的伤势好得很快。
而沈小策无奈的发现经此一事,某人对她的亲昵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晚上同塌而眠自是理所当然,白日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就连她如厕他也会跟去。
很无奈,却不能拒绝。
抬头看天细碎的雪花从天而降,大地渐渐披上白色外衣。
遥望着京城的方向,沈小策忍不住长叹三声。
爹,我们父女相见为何这般的不容易?
因着凌云风养伤之故,他们一路走得极慢。而百花谷跟扬州一比,离京城有更为遥远。
所以,他们离百花谷虽近两个月,但京城仍在遥远的前方。
“娘子,上车吧。”身旁的白衣男子朝她露出如夜昙初放般的笑容,让她不由得回以温柔一笑。
“嗯。”
时序入冬,她已经换了冬装,外面还披着毛氅,而他仍旧如春日一般只着一袭轻薄衣袍,却全然不见丝毫冷意。
有内功护体真好啊!
到了车内,她身上的大氅总会被他扔到一旁,他喜欢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岳父一切安好,不用惦念。”
“我知道。”只是想到这几年的寻亲之路,她实在感慨。
凌云风把玩着她的一缯发丝,享受着两人之间的温馨。
沈小策突然想到一件事,疑问道:“云风,我跟郑宗主的夫人长得很像吗?”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见过她?”
“她当时病入膏肓,面无血色,瘦骨嶙峋,谁知道她没病时是什么……”声音顿住,凌云风慢慢眯起那双勾人的眼眸,声音变得阴沉起来,“你是说你跟那个女人长得很像?”
“他是那么说的。”她老实回答。
他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危险地凑近她,“真的?”
她眨眨眼。
凌云风狠狠地封缄住她的口,知道两人都快窒息才放开她。
他抱着她做着,伸手敲敲车壁。
“谷主。”外面的车夫恭声回应。
“我要郑文月夫人的画像。”
“是。”
第三天,当一副画像被送到凌云风手上时,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甚至有些扭曲。
画中的人儿跟小策十分相似,无论身形相貌相似得令人抓狂,只是画中人秋水似的眼眸总笼着淡淡的愁,而小策则不同,她沉静而清澈,有时甚至是狡黠。
但偏偏该死的长得那么像,如果小策换上那副眉拢轻愁、眼含薄怨的神情,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原来,这才是他为什么要跟你成亲的原因。”
沈小策聪明的不发表意见,妖孽抓狂生人回避。
画在他扬手之间化为飞屑,他脸上的狂怒也渐渐退去,换上万分庆幸,喃喃自语般地道:“幸好你们长得像……”否则,报仇心切的郑文月一定会杀了小策让他痛不欲生的。
沈小策猛不防被人一把抓进怀中,紧紧地箍住,她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在轻颤。
“云风,我没事的。”
如果她不像那个女人,他不敢想像后果。
“痛……”沈小策忍不住出声。他楼得太紧了,紧到她快无法呼吸。
然后,在他放松手的同时,她听到他咬牙切齿中含着斩钉截铁地道:“他永远别想再见你!”
一辆朴实中透着典雅的马车缓缓驰入城门,一路直行,停在当朝宰相的府邸门前。
轿帘掀起,一个白衣男子跳下马车,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裹着白色大氅的少妇下车。
来往行人看到那男子相貌不由得停步,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娘子,小心。”他一脸温柔地对着怀中少妇微笑,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捂住心口。
两人到了府邸门前,同守门的人说了句话,那人便飞快地朝内跑去。
不多时,刚下朝,还未来得及换去朝服的沈父脚步匆匆地迎了出来。
“策儿。”
“爹。”沈小策犹如一只归巢的乳燕般扑入父亲的怀中,“女儿终于见到你了。”
胡须花白的沈父轻拍着独生爱女,目光落在那个一身耀眼光华的白衣男子身上。
“小婿拜见岳父。”从下人前折腰的凌云风撩袍就跪,无比诚恳真挚。
“起来吧,有话进去说。”
“谢岳父。”凌云风跟在久别重逢的父女俩身后进府,目光始终落在他们紧紧相缠的手臂上。
即使是岳父,他也很讨厌小策这样跟他亲昵,他确定自己很讨厌!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握紧袖中的手。
“爹,您的身体还好吧?”沈小策只顾沉浸在父女重逢的喜悦中,毫无所觉丈夫的醋劲又开始发酵。
沈父伸手摸摸爱女的头,感叹道:“爹的策儿长大了,转眼都已嫁为人妻,爹老了。”
“爹才不老呢,爹老当益壮。”
沈父不着痕迹地看过去,凌云风马上收敛目光,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他眼中闪过一抹笑痕,拍拍女儿的手,带着笑斥责道:“都嫁人了,还这么不懂礼数,让贤婿看笑话。”
沈小策撇了撇嘴,乖乖的放开抱着父亲的手,“爹啊,我留在京里陪你好不好?”
沈父下意思地朝女婿看去,不意外看到他来不及收起的恼怒,不禁心中暗笑。
这个男人果然对女儿的占有欲很强,但这也足以说明他很爱策儿,他的心至此终于彻彻底底放下了。
传言总难免失真,所以即使外面的人都说药谷谷主对其夫人痴情不渝,为她不惜血溅天下第一庄,只身独闯胭脂海,不是亲眼所见,他仍旧抱持着怀疑的态度,直到今日——
“胡闹,都嫁人了,还这般任性。”虽是斥责却不带严厉,只有满满的宠溺。
“爹爹,让女儿陪陪您嘛,而且我现在有孕在身,也不宜奔波远行。”
“有孕在身?”
沈小策用力点头。
“是的岳父,小策确实已有月余身孕。”凌云风出声证实。
“那等养好身子再走吧。”沈父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可是,等到晚饭时,看到女儿一见饭菜就吐得淅沥哗啦的惨状,不由得对俊美无暇的女婿有了不满。
天下父母由来如此。
面对岳父责难的目光,凌云风很开心地接受了。
第十章
离开京城的时候,沈小策身孕已足三月,亦不再闻到油烟味便呕吐不断。
虽然不舍的父亲,可是出嫁从夫,她只能在一步三回头中离开了京城。
“娘子,还不开心吗?”
她有些闷闷地道:“我才跟爹见面没多久。”
凌云风摸着她尚不见隆起的小腹,感受着他们共同孕育的小生命的存在。
“我们成亲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回谷去见见众人了。”他如是说。
道理她也明白,可是她还是舍不得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