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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的温度让她在满身大汗中醒转,灼热的光线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身上,提醒着她日上三竿的事实。
微微一动,却唤醒了四肢百骸的酸痛,漫卷而来。
昨夜不堪的记忆点点滴滴回到脑中,被单下怵目惊心的欢爱痕迹让她发颤,恍然忆起曾经在自己身上出现过的青紫瘀痕——原来她的身子早已被那邪恶男子轻薄了去。只是,昨夜的记忆却太过鲜明而痛苦。
凌乱的床铺,满地的碎布衣屑,与她满心的凄怆无助相融为一体。
她小心地将身上的污渍擦拭干净,找出干净的衣物换上,强忍着浑身叫嚣不止的酸痛,将屋子收拾一遍。
那不过是一个喝醉酒的男人,酒醒之后一定已经将昨夜忘得一干二净,她能做的就是也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被酒麻痹的人,忘掉这一切。
如果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不幸,那么就只能用遗忘来愈合自己的伤口。
当她撑着虚弱的身子赶到后厨时,却发现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晚起。
“每次王爷生辰次日,府里的人都会起得较晚,而王爷一直是默许的。”一脸和气的徐伯笑着为她解惑。
原来如此,她心头一松,这下她不用费心找理由向人解释了。
当她抱着一筐菜来到井边,正打算挽起衣袖时,蓦地一僵,手臂上的痕青提醒着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三丫头,你怎么了?”一同工作的杂役大婶怀疑的看着她的胳膊。
“夜裹磕到了。”她有些狼狈的回答。
那明明不像是磕到的,但是那位大婶没有再问。
“呀,你的嘴肿了呢!”另一个粗使丫头好奇的凑近。
柳丝雨被这一句话险些吓得一头栽进井里,只能生硬的回答,“上火。”
“嘴皮都破了……”
“明丫头,干你的活吧。”好心的大婶制止她继续嚼舌。
柳丝雨投给大婶感激的一瞥。
大婶回她一个温暖的眼神,心下却不免嗟叹。这孩子命可真苦啊,家破人亡之际,连身子都叫人给污了去。
匆匆忙忙的洗净自己筐内的蔬菜,她几乎是逃进了厨房。
“听说六王爷送了一个美人给爷。”
“皇上前天不是才赐了一个吗?”
“美人当然多多益善了。”
“而且最近上门递帖的人也不少。”
“咱们爷的正妃之位空悬已久,自然觊觎之人颇多。”
柳丝雨以为王府后厨的八卦已经够多了,今天替人来收饭桶才知道侍卫之间的流言更是五花八门,她默默的收齐饭桶放至推来的板车上,就要回后厨。
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上他,所以当她看到卓飞扬迎面而来时,突然感到无所适从,只能垂下头,祈祷他没有看到自己。
“怎么?今天帮人收桶?”
“是。”
“三柳回府了,要不要去看看?”
“我还有活要干。”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记得那晚的事了,随之掠过心头的,却是淡淡的失落。
他抓住她的胳膊,笑道:“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不需要避我如蛇蝎吧。”
“不敢。”
“怕什么,三柳在宫里住了这段时间,已经不认生了,不会缠住你不放的。”
“我要送饭桶回后厨。”
卓飞扬忽地凑到她耳畔,轻语道:“本王不会在青天白日下吃了你,月黑风高才适合趁夜采花,不是吗?”
她的手一颤,板车顿时一倾,原本放好的桶顿时滚落一地。
放肆的笑声逸出他的唇,他愉悦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将桶重新放上板车。
见她重新推起板车打算离去,卓飞扬心情很好的说:“下午尚大人会过府与我商谈尚小姐的亲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旁听?”
柳丝雨抬头看他,“这是王爷的事,我没兴趣。”
好冷的眼神,好冷的音质,可是卓飞扬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深,“即使尚小姐成了瑞王妃也无妨?”
“是。”那只代表她的大限已经不远,尚家不会放过她的,她一直都知道。
“那就提前恭喜本王吧。”
“恭喜王爷。”她听话得很。
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柳丝雨冷然的望着王府的车夫抛下她离去的身影。
近日来,瑞王府与尚府的联姻让整个王府都忙翻了天,她今天跟着车夫出来采办东西,结果却被拉到这荒郊野地,而等在这里的,是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尚仕远。
“你以为躲在九王爷手下,就平安无事了吗?只不过区区一百银子就抓到你了。”尚仕远得意地笑着。
她只是望着远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今天出了王府,她在街上听到一个传闻,原来文生已经被人杀死了,就在王府后不远的地方,那个恶魔般的男人一直都在欺骗玩弄她。
“现在九王爷马上要迎娶我妹子进门了,肯定无暇注意你这个走失的粗使丫头。”
那又如何?她原本就命如蒲柳,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虽然你这个丫头貌不惊人,不过能让九王爷看上的女人多半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本公子就当做善事,让你临死之前体验一下男欢女爱的乐趣好了。”
这种人渣为什么偏偏是当今右丞相的公子?
他往前走,她向后退,身后是万丈深渊,
“你真的不怕死?”
她冷眼看着他,一群尚府的家奴排成半圆形,留下的缺口却只有她身后的这一处断崖,他是料定了她无处可逃,料定了她会贪生怕死吗?
“你明明不是哑巴,怎么偏偏不肯对我说一句话?”
你不配。她的目光透露出这样的信息,而这让尚仕远勃然大怒。
“该死的贱人,本公子原本打算自己享用你,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们都可以用她。”他退后两步,对在场的所有家奴说。
那群男人顿时全部露出垂涎的神色,不管眼前的女人如何貌不惊人,只要想到她曾是千金小姐,就让人无比的兴奋。
柳丝雨鄙夷的看了尚仕远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断崖。
他冲到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崖下,“柳家的女人都这般烈性啊。”父亲得不到柳二夫人的青睐,便毁了她和她的幸福,而他得不到柳大小姐的爱,也宁可毁了她。
他望向远方的眸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思念,依稀仿佛可见那一丛牡丹旁的粉衣少女微笑凝望的身影。
“柳家完了,如果你泉下有知,可会后悔当日拒绝我?”他喃喃自语着,可惜再也无人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
屋子里很冷清,不像有人的样子。
摸摸床褥,证明她确实没有回来过,这让卓飞扬的眼眸霎时划过一抹狠戾,尔后转身出了小屋。
“来人。”隐含着暴怒的声音朝暗处吩咐。
“爷。”
“去查,看最后跟她在一起的是谁。”
半盏茶后,在九王爷亮如白昼的寝室内,被人夜半从被窝中揪出来的车夫簌簌发抖地趴跪在地上。
“她是跟你一起出去采办货物的?”
“是。”他的头垂得更低。
“人呢?”
“我们约好在东市会合,可是她没来,小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卓飞扬眯了一下眼,不动声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口气淡淡的说:“这么说是她自己走失了?”
“是。”
看着他颤抖的身躯,卓飞扬的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很好,我真希望等会儿你的答案也是这样。”
两锭元宝被扔到了他的面前,车夫的脸马上一片惨绿。
“王爷饶命。”
“听说你有个女儿才十一,这个年纪是许多喜欢幼齿的嫖客最喜爱的。”他笑得很浅。
“求王爷饶了她吧。”
“三丫头人呢?”
“我带她到郊外,把她交给尚公子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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