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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儿--"是因为他吧。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下,唇线轻扬,笑得甚是没心没肺,"没事,我琢磨着也就这两天的事,是该走了,既然我要走了,你就住这个院子,把隔壁借公主殿下住吧。"
他拉住她的手,剑眉微蹙。
"就隔着一堵墙,做什么都方便得很。"
小翠在后面捂着腮帮子。小姐这话真酸。
"不许乱说话。"他握紧她的手。
文雪莹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被人蹂躏的手,"这是我的手。"
"等我,不许乱想。"他要她一个承诺。长大后的雪莹不再是儿时那个羞怯的小女孩,她有主见,甚至有时会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这是这几天他观察的心得。
"知道了。"声音变得闷闷的,表示主人的心情确实不是很快乐。
其实她们主仆两个没什么好收拾的,顶多几件换洗衣服,外加两只食篮。
赵紫阳送她们走出小院,然后三个人一起停步。
高贵美丽的宣华公主沐浴在金色阳光下,满头的珠翠晕化出一层珠光宝气,让她看起来显得有些不真实。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宣华公主完全是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文雪莹。
反观文雪莹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长长的睫毛像扬子一样扬了几扬,一汪湖水般清澈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贵气这人的公主殿下。
然后,右手拇指放到唇边,轻轻啃咬着,伸脚踢踢身边的小翠,很小声地说:"像不像大雄宝殿上金光闪闪的佛祖?"
小翠也很小声地回道:"像。"不傀是皇帝的女儿,瞧这一身金光灿灿,这太阳真的很给皇帝面子啊。
听到她们主仆对话的赵紫阳不得不背过身去,努力压制自己泛滥的笑意。
"文小姐,"宣华公主的声音很好听,"不是你的东西千万不要妄想拥有。"
文雪莹困惑地朝一旁的赵紫阳看了眼,再求证般地看向宣华公主,"他是东西吗?"
"他当然不是东西……"发现口误的宣华公主怒了,"赵公子这样的绝色人品怎么能用东西来衡量。"
"绝--色--人--品--"一字一顿,尾音蓄含了意味深长的味道,最后肯定地点点头,"孔老夫子曾言,食色性也,果然果然啊。"不胜感慨状。
"噗!"赵紫阳忍不住笑喷了。
"文雪莹--"宣华公主斥喝一声,马上有侍卫从一旁跳出来,手握刀柄随时准备听命行事。
文雪莹一拉丫鬟的手,笑吟吟地道:"小翠,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府吧,这个世道太乱。安全第一啊。"
"嗯,小姐,奴婢扶你。"小翠马上配合地搀扶住她,走人。
于是,来不及发作的公主殿下,只好眼睁睁看着挑衅完自己的文雪莹如弱柳拂风一般从身边走过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人。
文、明两家的彩楼搭好了,但因为葛家的彩楼进度缓慢了点,所以文、明两家都乐呵呵地等着葛家彩楼的完工,一点儿都不着急,简直巴不得它永远完不了工。
半躺在软榻上的文雪莹被两道锲而不舍的目光给弄得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小说,一脸无奈的看着贴身丫鬟。"你究竟想说什么?"
小翠眨了眨眼,一脸八卦的凑过来。"小姐,你今天晚上不出门了?"
"为什么这么问?"
小翠给了一记非常诡异的飞眼,在被主子动手奉送一记响头之后,乖乖开口,"这几天你不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踏月采花,啊,采草的吗?怎么今天不睡了?"
还这么有兴致看起小说来。
文雪莹"哼哼"两声,捧起书继续看,摆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见主子拒绝回应自己的八卦心情,小翠窝回门边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忙自己的绣活。未来准姑爷很可怜的啊,这几天小姐夜夜踏月色而去,踩朝露而返,回来时总是一副疲惫不堪的娇弱神情,她想准姑爷更疲惫。
她曾经听府里年长的女人们私下说过,男人在床上太过用功,身体会吃不消的。
目光偷偷瞟了眼貌似专心看小说的主子。小姐这招够毒的,她先把准姑爷给榨干了,让那公主守着也没得吃。
悄悄甩把冷汗,小翠又想,准姑爷也真是的,考试在即还这么的不知节制,由着她家小姐这么任性妄为,还真是把功名视如粪土了。
想了半天后,小翠突然觉得不大对。小姐今天似乎怪怪的,看起,来有些闷,而这通常表示她的心情不太好,按理说,如果昨晚她跟准姑爷一夜风流,应该容光焕发才对呀。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懒洋洋的语气。
"可你的表情明明就在说有事。"
"有事也不是你能解决的,所以对你来说便是没事。"
果然还是有事了。小翠停下手上的针线活,走到主子身边,"小姐,奴婢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烦恼说出来就没那么烦恼了,奴婢一直是个很好的听众不是吗?"
"明天他要考试了。"叹气。
"嗯。"继续听。
"宣华公主回宫时派了一群侍卫保护他,不让他与外人见面。"
"咦?"小姐不是每天晚上都去跟准姑爷幽会的吗?
"总要避开那些人也是很麻烦的啊。"文雪莹手中的小说盖到了脸上,声音更显郁闷,"而葛家的彩楼最迟明天就搭好了,他能来彩楼前的机会很渺茫。"
小翠突然很愤慨。皇家什么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抢小姐的幸福呢?
"所以你主子我就有烦恼了啊。"
"啊……"小翠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破坏名声的功力明显是赶不上飞花,再冲着我这张脸,只怕到时候彩楼前还是会有些人要来攀附我文氏这门权贵的。"
小翠看着美丽的主子也开始担心了。
文雪莹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拍着盖在脸上的小说,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极缓慢地说:"我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狠下心杀他,怎么办才好呢?"
小翠僵住了。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颤抖着声音道:"小姐,也许事情尚不至此。"小姐曾说过负心之人留下来何用,她已经有一旦被人负了便下杀手的打算吗?
软榻上的文雪莹似乎是睡着了,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一下了,呼吸平稳而绵长。
就在小翠认为主子睡着了,打算悄悄退下时,文雪莹开口了,"许多事情做了便没有后悔的理由,何况我也并不后悔,所以我只是有些烦恼罢了,唉,好烦……"
主子烦恼,身为下人的小翠便也烦恼起来。
同时烦恼的还有身在云来寺的赵紫阳。
自从宣华公主离开之后,他便失去部份自由,尤其是考试后,他的行动范围完全被限制在云来寺之内。
考得如何,他不在意,能否殿试,他更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登上彩楼已经多日,如今情况如何……
初离寺那几日,她每晚必会前来,拉着他陪她对弈品茗,直到清晨才肯离去。
与心爱女子花前月下整夜厮守,却又恪守礼教,虽是煎熬,但他甘之如饴,更遑论她的棋艺之烂,让他每每绞尽脑汁却不得其法输她一盘,真有感自己智慧之不足。
三天前她离开时那犹豫又决绝的注视令他忧心又慌乱。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他却从中读到千言万语,读懂她未出唇的话--若是天意难违,便从此相绝。她不怪他,甚至不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哪怕是虚妄的承诺。
"不,莹儿,纵使最后不得不抗旨,我也绝不会负你。"握紧手中的绢帕,他的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推开窗户,天际的明月依旧发散着银色光芒,夜风虽凉,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闷。究竟要怎样才能去接绣球?
明日殿试后就决定三甲之列……他眼睛蓦地一亮。对,明天就是个机会,只要名列魁首,便可跨马游街,而她的彩楼似乎就在闹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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