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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定状元夫(砸绣球之二)(4)



没死又如何?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如今的她已非儿时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她已有了意中人,那男子翩翩尔雅,是个仪表堂堂的公子。看衣着打扮非富即贵,即使她真是莹儿,他又能认吗?认了又会有什么不同吗?

既然结局是这般的让人黯然,他宁愿相信他的莹儿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莹儿,既然如此,上天为何还要你我重逢?"他梦呓般地低语。

他的低语落入文雪莹耳中又是别样的感受,拳头握得死紧。他什么意思?难道只有她死了才能突显他痴情不悔的形象吗?

重重一拳击在院墙上,无数浮尘纷坠如雨。

是他看错了吗?那堵阻隔两个院落的墙面似乎微微震动了下……

赵紫阳揉了揉眼,定睛再看。不,不是他眼花,那堵墙虽然屹立依旧却仍在抖动,就如同风中枝头那一片簌簌而抖的枯叶。

为了证明的确不是自己眼花,他走出房门,来到那堵院墙前。

然而就在他刚站定的刹那,院墙轰然倒塌,变成一堆砖石颓倒在地。

或许,这院墙不像看起来那么结实吧。这是瞬间滑过心中的念头。

倒成成一雄的砖石瓦砾两侧,是一对尚未自震惊中回神的男女。

月华如练,披落在两人身上,让他们的表情比在银色月光中变得朦胧神秘。

目光缓缓自砖石瓦砾中移到右脚,文雪莹慢慢抿紧唇瓣,迅速在自己心中做了个决定--打死不承认墙是她用脚踹塌的,这天生的神力从小到大便让她惶恐不安,幼时更是时时谨慎小心,就怕暴露这一天赋异禀,被人视为怪物。

像那次不过是力道一时没控制好,将一根巨木折断了,便被人传成她拿它来殴打家仆和老父残忍过度打断了,真是让她无奈又无辜。

同时回过神的赵紫阳难掩一脸的讶异之色。她也是看到墙的异样走过来查看的吗?如此深夜她为何尚未安寝?莫非也与他一般的心思?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句:怎可如此唐突佳人?她可能只是因天气闷热才会失眠,岂会像自己这般心思辗转无法入睡?

"好巧。"已经收拾好心情的文雪莹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这寺中院墙好不结实。"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接了这样一句。

文雪莹不禁面上一红。好在是晚上,加上守礼的他断不会仔细看她的面容,万幸!

"是呀是呀,好好的突然就塌了,幸好没砸到人。"多亏这些年跟着飞花历练,如今信口开河,她也可以做到从容不迫。

不过,当目光看到他的脚步离那堆瓦砾只有几步之遥时,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如果上天让他们重逢的用意是让他死于她手中,她发誓从此一定不再参禅礼佛。

"小姐安然无恙就好。"他万分庆幸她无恙。

"谢谢公子。"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起来。

客套!太客套了!

客套得他觉得自己很虚伪,明明是旧识,却要装新交。

客套得她快抓狂,他真是榆木脑袋不知变通,认定她已死,如今的她只是同名同姓的陌路人而已。

怎么办?两个人同时在心里问自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施主无恙吧?"

突来的佛号打破两人之间再次的沉默。

真是杀风景。文雪莹不着痕迹的白了那几位巡夜的僧人一眼,以手中团扇掩面,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小翠惊惶的声音。

"啊,这是怎么回事?小姐,你没事吧?这寺院的墙怎么会塌?这墙也太不结实了,要是伤到小姐的千金之躯可如何是好?"

文雪莹的嘴角微微抽搐,脑后隐隐滑下三条黑线。小翠,你这种官府势利小婢的嘴脸真是越来越精进了,此时此刻,连她都忍不住有想打人的冲动了。

"让女施主受惊,是敞寺的错。"出家人果然沉稳,表情淡然无波,没有丝毫不悦的表现。

"我还好。"为了配合丫鬟的说辞,她伸手抚上心口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只是这院墙怎会无缘无故的倒塌?"

一群巡夜僧人不禁为之语塞。是呀,这也正是他们疑惑不解的地方。

"更深露重,女施主还是先歇息吧。"未了,僧人直接将话题蒙混过去。

"是呀,小姐,天晚了,还是回房歇着吧,睡不着也不能来院里待着的,你说这墙要是砸到你,我回去可怎么向老爷交代啊……"小翠再次发功。

"小翠。"文雪莹适时端出主子的姿态。

"奴婢扶小姐回房。"小举马上收敛,恭眉顺目。

目送主仆两人进屋之后,僧人转向一旁的赵紫阳,"赵施主也早些安歇了吧。"

"谢谢大师关心,我这便要去睡了。"

"让施主受惊了。"

"无妨,大师巡视他处去吧。"

几个巡夜僧人告辞而去。

赵紫阳目光眷恋地望了眼已然合上的房门,缓缓转身走向自己的厢房。

星隐月移,唯余窗前那盏灯照出一室明亮。

透窗而入的夜风吹得床帐飘飞,在灯下摇曳出明暗不同的光影。

铺好床褥的小翠从床边退开,转身看向主子,"小姐,还在生奴婢的气?"

"没有。"因为刚刚若不是小翠出声打破僵局,她也不知道还能跟他讲些什么。

"可是,小姐看起来很不开心。"

是呀,她要如何开心?

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接续这段老天恩赐的缘份,是分离太久所以生疏了?不,不是,是他无意应接这段缘。

想到这里,文雪莹的眉头益发皱得紧了。真是令人烦恼啊……

"小姐,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她也不想想那么多,可却又忍不住要想,毕竟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待,彩楼马上就要搭好,而她的终身要由一颗绣球来决定。

虽说飞花特地来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但她依旧感到不安,即使她们三人的名声狼籍不堪,可是她们的父亲毕竟都是当朝大官,这时上总免不了会有些人为了富贵权势而不择手段。

小翠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主子,心里莫名有些感慨。原本知书达礼的小姐,自从结识了那个叛逆的葛小姐后,竟耳濡日染渐渐抛弃以往良好的淑女形象,一步步的走上不归路,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小姐才更光彩照人。

"小翠。"

小翠被主子这一声低呼给吓到。这个语气、这个表情,老天!小姐又想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了?

"小姐。"她小心翼翼的应声。佛祖保佑,不会太离经叛道,葛小姐啊葛小姐,你到底趁我不在时又怎么煽动我家小姐了?

"我们去劫个色怎么样?"

小翠的身体马上晃了下,虽然力持镇定,但是依旧没能把惶恐掩饰住。

"什么?"一定是她听错了。

文雪莹微微一笑。如玉的面颊在灯下泛起一片嫣红,"劫个色。"

深受打击的小翠伸手扶墙稳住身子,声音难掩颤抖地道:"什么?"

"我确信你听清了。"文雪莹拒绝再三重复。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主子的手,小翠紧张万分,"小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劫个色而己。"

来道雷劈晕她吧,什么叫而己?小翠崩溃的想要大吼。

"难道你不觉得总是我们女子被人调戏太过不公平了吗?"

这个不是她们可以去调戏男人的理由!小翠在心底尖叫。

"只是调戏一下,难道你不认为他真的银美吗?调戏一下又不吃亏。"

话虽如此,但是……不对,她不能赞同小姐,这次绝对不能,一定要坚定立场。于是,小翠深吸一口气,神情沉痛地看着主子道:"小姐,你要是实在睡不着觉,我们找本佛经来念吧。"

"佛经?"她微微讶异。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小翠的脑袋里迅速浮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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