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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滚了,我要睡了。”
“我也困了。”他打个呵欠,拉过半床被子,打算赖着不走。
温柔二话不说拔出匕首,干脆俐落的向他刺过去,满意的看到他连滚带爬的跳离床榻。
暴力虽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但无疑是最有效的。
天空干净得找不到半丝云,阳光炽烈的照耀着地上万物。
炎炎夏日,炽热六月,实在不是外出运动的季节。
百年老树之下浓荫蔽日,颇是凉爽。
软榻上铺了凉席,榻上的小方桌满是时令鲜果,旁边立有随时待命的奴仆,简直就是太后般的待遇。
温柔蜷缩在软榻上,虚弱得连眼都睁不开,一向健康红润的脸色一夕之间变得苍白如纸,让人呆愕无言。
“叶二,画好了没?”细若蚊蚋的声音,但明显有着不耐烦。
在一旁伏案振笔疾书的叶二公子,抬头瞄她一眼,掀掀嘴角,“正在画。”
“你要的是美女图,不是乌龟图。”他的面皮开始抽搐。
她没什么精神的瞥了他一眼,“小楠,把叶二画好的画拿过来。”
“是的,小姐。”
叶二的画功不是盖的,真的非常棒,绝对比痞子叶号称无双的画技还要无双,只是此无双非彼无双,痞子叶是丑得天下无双,而叶二却是美得天下无双。
“小楠,火盆。”
静默。火盆?!这种天气需要火盆吗?
“小姐,您是说火盆吗?”小楠小声的问。
“没错,火盆。”她肯定的重复一遍。
冲着画上巧笑嫣然的美女轻叹一声,她无限哀戚的说:“我一生与书稿做了闺中友,与笔砚结成骨肉亲……”
一群人面面相颅。她在干什么?就连埋头作画的叶二公子也忍不住蹙紧眉头,瞧着她像演戏一样的动作与对白。
右手抚心,眉拢轻愁:左手执稿,樱唇如泣,晶灿的眸子含笑瞧向前方。
抬头望望天上的云,低首瞧瞧鞋面,然后轻轻的在心头一叹,她玩得挺高兴嘛。
“柔儿,你在搞什么?”
温柔停下焚画的动作,戚戚然道:“三少,有没有觉得这个画面很凄凉?”
俊美面皮几不可察的颤动,眸底划过隐忍的笑意,“如果你的眼神不这么笑意泛滥的话,我想效果会比较好。”
“那我的动作是不是像极了西施捧心的样子?”她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叶世涛很认真的想了想,非常肯定的说:“西施是美女。”但在他的心中她更美。
“东施效颦也不错。”温柔挺能自我安慰的。
“温柔,你把我辛苦作的画给烧了?”叶二公子终于回过神,神情阴郁。
她拈起手中那张画,轻叹,“叶二,我这是在为自己祭扫啊,你就别太吝啬了,几张纸而已,你也不太想我死后还跑上来找你要画吧?”
叶二公子怔愣,狐疑的目光看向自家三弟。
叶世涛的眼中闪过担忧,但快得让人来不及发现,“不舒服还出来,你存心不让我好过啊!”
温柔笑笑,神情突然有些疲累,伸手想拍开他的手,但手软软滑落,人也昏了过去,连唇畔的笑意都还来不及淡去。
“柔儿……”叶世涛将她揽入怀中,低垂眼睑隐藏起他刻骨的痛。他懂,她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努力营造着属于她的欢笑声。
“三弟,是什么?”叶二公子知道他懂。
“七日情。”叶世涛冷淡的回答。
叶二公子闻言,神色违变。
七日温情默默许,来日招魂不留情。
七日情一旦发作,只有七日可活,身体一日较一日虚弱,直至七日正午,魂归离恨天。
小楠恍若被闷雷劈中,身体颤抖得差点站不住脚,眼中的泪纷坠如花。
“小姐——”千言万语梗在喉中,愤怒涌上心田。
“又是她?”叶二公子抿紧唇。那个女人究竟想把三弟逼到什么程度才肯罢手?这歹毒至极的七日情,她居然一再用在跟三弟走得近的女人身上!只是,这一回,怕是很难善了,三弟深爱着温柔啊!
跌跌撞撞的奔出花园,小楠像疯了一样的离去。
富贵山庄有条河流经,山庄巧妙地将河水寓于山庄秀色之内,浆洗、清理皆在下游,即离庄门不远的五丈之内。
临水的一处岩石上,斜坐着一名女子,阳光将她的长发照耀得油亮迷人,水眸望着水面上映出的瑰丽景致,她像痴了一样。
身后杂沓的脚步让她转过脸来,那是一张艳光四射,魅力无法挡的脸。秋水为姿,冰肌为骨,远山为眉,桃花敷面,琉璃为眼,编贝为齿,朱砂描唇。端是千般妖娆,万般风情,得此女子一笑,纵使倾国亦无妨。
“你为什么骗我,那明明是七日情,你却说那不是。”小楠脸色惨白,愤怒的瞪着那美得不真实的女子。
“若不这样说,你肯帮我下毒吗?”就连声音都美妙得像黄莺在啼,她似乎得到上天的全部眷恋,可是这般歹毒的心肠,却也让人作呕!
“小姐人那么好,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她死?”小楠握拳咆哮,愤怒之下连声音都忘记要压抑。
明眸流盼,一丝怨毒闪过,“叶三少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把他抢走。况且,小楠,我才是你的主子吧!”
“不——”小楠悲愤的仰天长啸,“你不配当我的主子,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被你救过。”
“你找死。”纤纤玉指刹那间幻化出层层叠叠的影,就像千手观音张开的千条手臂。
一道剑光插入幻影,淡淡的血腥飘散。
美丽女子嫣然一笑,姿态妩媚的歪坐在石上,柔情万种地道:“三少,你终于来见我了。”可当目光触及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时,陡地变得森寒入骨,阴狠无情。
叶世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只是想来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有没有解药?”
“如果你肯对我有一点点的怜惜,又何至于有今日?”怨毒的看着他俊美的脸,指甲嵌入肉中却不知疼。
“如果你不是一直这般自以为是、毒辣残忍,或许我可以当你是朋友。”他句句带冰,字字含仇。
她狂笑,美丽的脸扭曲变形,宛若夜叉般的恐怖,“叶三少,你现在后侮痛苦吧?瞧瞧你怀里的那个丑八怪,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却毫无办法。我所经历过的,我要你加倍的尝,加倍的痛。”风吹起女子的长发,飞扬的发丝散落在她脸上,益发显得狰狞可怖。
“丑八怪?”咬牙切齿的声音,即使很低很弱,但绝对不会让人忽略她话中的愤怒。
叶世涛欣喜的看着温柔慢慢睁开眼睛,眼中闪耀着他所熟悉的晶亮光彩。
“麻烦您老人家马上去找面镜子,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头野兽,如果不是,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就凭你这副尊容敢说我是丑八怪,你以为我是小白啊!”温柔说得义愤填膺,激动得只差没亲手把镜子给她捧上。
镜子!
温柔眨眨眼,再揉揉眼……晕!那个女人真的随身携带着一面铜镜,简直跟白雪公主里面的皇后有得拚,佩服、佩服。
“啊!”恐怖的叫声让人不掩耳都下行。
“我的发型——”一阵手忙脚乱的乱摸,拿着一把象牙梳,女子仔细认真的梳理她乌黑亮丽的长发。
以着崇拜的目光望着那个恢复成光彩照人、绝代妖姬的女人,温柔以肘撞了下抱着她的人,非常小声地道:“痞子叶,说实话,拥有这样的爱慕者,你简直太值得同情了,跟你对我的种种无礼行为此起来,我觉得你绝对是君子的最佳典范。”
“柔儿,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现在只关心她的身体。
“嗯,还好,除了被你抱着外,我觉得一切都好。”
叶世涛朝天吐出一口气。他上辈子到底做错什么?被白梦离这样疯子似的女人爱着,自己还自讨苦吃爱上温柔这样让人想疯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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