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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老一直帮你治伤。」他提醒她。
「嗯,等她死了,我会记得帮她收尸的。」她眨眨眼,朝他甜甜一笑,「我很有良心吧。」
「嗯。」
秋鸣风在她身边席地躺下,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白云,淡淡道:「你给我下蛊了?」
「哟,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啊。」
「嗯。」
「下了。」没有丝毫抵赖,她爽快承认。
「是什么?」
「痴情蛊啊,我想过了,万一我要是挨不过刑罚挂掉了,把我害成这样的你,却依旧可以梅开二度抱别的美人归,我九泉之下也不痛快,所以,我就给你下了痴情蛊,这样就算我先挂了,你这辈子也注定得孤独终老,我踏实着呢。」
「好。」秋鸣风眼中带笑。这才是西月,他喜欢的那个女子。
「我当然知道好啊,这蛊还有个好处,你如果敢碰别的女人,后果可是会很严重哦,别怪我没提醒你。」
「嗯。」
「不过,你为什么都不生气?」她趴到他胸口,近距离端详着他的表情,感觉有点困惑。
「你下的,不气。」
「算你有良心。」
她把玩他的头发一会儿,忍不住用力扯一下,道:「我身上现在有伤,如果离开的话,我是不是会被马车颠得很痛?」
「嗯。」
「可不走的话,万一人家打过来,我被牵连了怎么办?」
「我在。」
「算了,先待着吧,到时候真打过来,你背着我先跑。」
「好。」他毫不犹豫一口应允,似乎完全没想过这样的行力可能会被江湖人耻笑。
炎炎夏日,纵使夜有凉风,也让人无法轻易入睡。
纱帐內,楼西月安详地趴卧着,她的双手被秋鸣风用柔软的棉布包住,以防她睡梦中因后背痒疼而去抓,让伤口没办法尽快愈合。
活泼好动的她在床上已经趴卧一个多月,即便她平日仍有说有笑,可精神却明显有些萎靡。
秋鸣风靠坐在床栏上,看着熟睡中的妻子,眼中闪过心疼。
西域的魔教教主为练成盖世武功,称窈江湖,只是耳闻得到苗疆蛊王便可神功精进,甚至返老还童,便动念抢夺,因而将原本与世无争的她扯进江湖漩涡,造成她今时今日之痛。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森寒。他绝不能原谅对方!
楼西月突然眉峰攒起,手微动。
秋鸣风一把握住她欲挠庠的手。
虽然阻止了她,如也因此惊醒了她。
她迷糊地看了他一眼,咕哝道:「好难受。」
他另一手拿了纱扇,轻轻地在她后背掮凉,她迷迷糊糊的又闭上眼,包了棉布的手抓着他的一只手不肯松开。
吴长老今日说,再熬个几日,等伤口全部结疤,她就不会如此辛苦了。
几日?
如今每时每刻对西月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手突然被抓得生疼,秋鸣风开口道:「若实在忍不住便叫出来吧。」
「秋鸣风,你混蛋。」
「我混蛋。」
「我恨你,真的恨你。」
「西月。」
她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咬下去。
秋鸣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道:「再忍忍,就快没事了。」
「我快忍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哄着她,声音难得的轻柔。
「那个什么混蛋魔教是在西域吗?」
「在楼兰。」
「等我好了,我要去楼兰。」她磨牙。
「好,我陪你去。」
「我一定要让他也尝尝这样的苦楚,到底是哪个混蛋告诉他,消化蛊王可以武功精进、返老还童的?」楼西月低声咒骂着,「要真能返老还童,我们拜月教的圣女还会一代一代死去吗?简直就是个白痴……」
第十五章
等她慢慢平静下来,秋鸣风拿来软布替她拭去身上的血汗,然后下床端来清水帮她清洗伤口,再重新涂抹药膏。
这样的事每晚都要做上几回,他已经熟练得很。
他不怕折腾,如果折腾他,可以让她睡得安稳,他宁可折腾自己。
「秋鸣风。」
「嗯?」
「你为什么不喜欢叶雨裳?她那么漂亮。」
「不知道。」
「哪有人这样的。」
「确实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知道。」
「……」楼西月又抓过他的手咬了一口,旋即连呸好几口,怒道:「你手上怎么全是药膏?」
他无奈道:「我在帮你抹药。」
「啊」她在床上乱捶,「味道好怪,吴长老他们到底配的是什么鬼东西,这我还怎么睡得着,啊啊……」
秋鸣风揺头继续为她凃药,对她的抓狂选择无视。
只要她能忘了背上的庠疼,就算是暂时的也好。
「哈哈哈……」终于能从床上爬起来的楼西月叉腰对天大笑三声,只是收手时因动作幅度过大而发出一声呻吟。
秋鸣风伸手扶住她,厚道的没有说话。
「小月惜,乐极生悲了吧?」吴长老嘲讽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乐意,怎么着?」
「胸趴平了吧,吶,给你配的药。」她一脸嫌惡地扔来一个包袱。
「嘁!」楼西月接过,还不忘对她扮个鬼脸,毫不敬老尊贤地说:「我再怎么平,也比长老您有看头。」
「老娘当年也是苗彊一枝花。」
「可是,现在舊了啊。」楼西月眨着眼一脸天真的说。
「你再这样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替你娘教训你,你现在可是有伤在身,跑不快的。」
「我为什么要跑,你当秋鸣风这个天下第一剑客是摆设吗?」
「嫁个小白脸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那三百六十鞭就是因为他才受的。」
「你又提醒我,本来还有点感谢你的药,现在只剩下对你的恨。」
「你的感谢我不需要。」
「那正好,大家都省了。」
看着秋鸣风将包袱扛上肩,吴长老声音低了下去,「要照顾好她。」
「我会的。」
「吴长老,我们告辞了,有空时我说不定会回来看看你们死了没有。」
她哼了一声,「你放心,我们长寿得很,到时候你别太失望。」
「哼。」
一老一少,互瞪一眼,又同时别开头去。
秋鸣风朝吴长老拱手吉辞,然后牵了妻子的手离开拜月教。
楼西月在教门口停下脚步,看了牌匾上的那三个字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西月。」秋鸣风追上,拉住她,「小心伤。」
她的脚步放慢,却没有回头。
故乡,她回来,现在又要离开。
她沉默地走了很久,直到秋鸣风拉住她。
「干什么?」
他背朝她半蹲下身,淡淡道:「上来。」她犹豫一下,便乖乖的爬上他的背,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
秋鸣风的步子很大,速度很快,但却很稳,几乎让她感觉不到颠簸。
面对着不知延伸向何方的官道,楼西月油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搞成今天这样,花混蛋的功劳不小,咱们去花家看看他吧。」她说得很是漫不经心。
「好。」
「正好顺便告诉他,方大美人在拜月教里生死未卜,看他要不要去救一下。」
「嗯。」
楼西月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下巴在他的肩头磕了两下,「你说,他要是知道方大美人的遭遇,会不会跟我翻脸?」
「他的红颜知己很多。」这回,他没再惜字如金的回答她。
「传说中风流而不下流,实则下流无下限的烂男人啊。」她做出总结。
秋鸣风在她彆下轻轻托了托,让她可以趴得舒服点,对她评价好友的话不发表任何意见。
日暮时分,他们俩赶到官道旁的一家客栈,里面人声鼎沸,十分热闹的样子。
他们走入的时候,不意外地吸引来不少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