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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检察官:边缘罪人(35)
作者:封与 阅读记录
关腾为他倒酒,美食推到眼前。他下意识地一杯接一杯喝下,直到人趴在桌子上。
关队长笑着看他,不是说自己酒量很好?可很快,笑容冻住。他知道钱律住在哪个小区,可不知道家在几号楼几号房。
想到公安局宿舍楼多的是床位,便懒得再想。
桌子上剩余的饭菜,他一个人扫光。吃饱喝足,他结账背起钱律出门。
向公安局宿舍楼回去路上,总觉得背后的人挺轻的。路上,有大橘猫跟着他们来到宿舍楼,一路跟上去。到了队长单人间宿舍,它被关在门外。“喵喵”叫了两声,它下楼去,一下消失路边绿化丛中。
一个晚上,钱律睡得并不安稳。他翻来覆去,被案子有关的梦境吞噬撕扯,最后四分五裂。宿醉的脑子已醒来,人不愿睁开眼。闻着被子上陌生的味道,总觉得有点熟悉。
再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天光大亮的陌生窗户,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现在几点了?
床上摸啊摸,终于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手机和叠得整整齐齐的西装,上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他坐起来,发现上半身赤裸。拿起纸条看,是关腾写的,字体柔中带刚。上面说昨晚把他西装洗了烘干,醒来想要洗澡的话,可使用浴室。
放下纸条,只身穿着内裤下床穿上脱鞋去浴室。二十分钟后从里面出来,他清醒不少。把西装穿上,领带打上,徽章别上。他套上黑色袜子,穿上皮鞋,离开了关腾的单人间宿舍前往专案组。
专案组办公室,只有吴晖,其他人都出去调查了。
他坐在白板前看着上面的案件资料和照片,脑子将案子一切打乱再重新排序。
过了许久,他站起来将白板上的照片全部取下,擦掉所有资料。待清空白板,他拿起笔在白板上拉案子时间线,重新复盘整个案件始末。
时间从两年半以前开始,高博和侯雪慧打离婚官司,离婚后的一年内时间,双方争夺拉扯,侯雪慧向有关部门求助,被和稀泥拒绝。那以后,她沉静下来开始寻找母亲。同时,高博与李清舒认识,于半年后交。之后,蔡范明找到高博勒索。再过几个月时间,他受邀出国欧洲参加学术会议。与此同时,5·11溶尸案起……
空白的白板上,随着时间线,慢慢地填满了文字资料,和案子相关人物照片及案发现场照。
当案子复盘拉出来,他终于停笔站在白板前。
看着整个案子时间线,他感觉少了什么。大脑闪现各种片段,最后停在第一次见到侯雪慧的画面里。回忆起关腾说过的话语,他猛然惊觉缺失的部分。于是拿起白板笔要把初始时间线继续往前拉,可白板上写满了文字,贴满了照片,没有多余的空白空间。
他把笔点在案子初始,然后直接往白板后背画去。
在白板背面,他写下十年前,连续杀人溶尸案的时间,接着把刘京家里的报纸报道贴在上面。
没有停止,手中之笔再从十年前的案子,往前拉到二十七年前,侯雪慧与母亲分离的时间点。
他在上面写下“二十七年前,侯雪慧与母亲傅芝分离”,总算停止。
二十七年前才是本案的初始时间线。
眼睛沿着背后的案子初始时间,他慢慢地走到白板正面,再次站定白板前。
侯雪慧为何时隔二十七年后突然要寻找母亲,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就像是个环形,她重蹈覆辙了母亲的道路,也正因知晓母亲承受了二十七年的痛苦,才要寻找道歉,努力扭转改变。
看起来,又与这次的溶尸案有何关系呢?
这里面就埋藏着因果。
侯雪慧是二十七年前的母亲,也是二十七年后的本人,更是高博的女儿本身。
她一个人,贯穿了三代人。
而她所憎恨的父亲,对应的即是高博本人。
这就是她的因果。
若不想让因果轮回到下一代身上,只得由自己去夺取和改变。
理清了这一点,他的目光顺着拉出的案子时间线继续走,直到一年前的时间点停下来。
一年前,侯雪慧突然不再与高博痛苦拉扯,转而寻找母亲。
为什么突然不再与前夫纠缠……
一年前……一年前……
一年前!
他迅速找到新城国际楼盘外的案发现场照片!那一排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车轮印方向照片,他取下来第五张,看着里面压塌的花草和周边树木里,其中一颗断开重新生长的树木上。
当时看照片,难以说清楚的异样感,他终于找到了。
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调查不到大量购买浓硫酸的购买者,因为他们调查的时间线不对。
再推到他们在医院调查的时间点,他取下在高博办公室垃圾桶内找到的,撕成两半的便签。随即,电话关腾:“高博出差前一天,有计划去看女儿!他便签纸上的时间,是去探望女儿的时间点!刘京家里记录的幼儿园名字,是他在寻找高博女儿!”
“齐遇来电话,高家人给高博办完丧事,在各大幼儿园寻找高博女儿。看来没人知道他把女儿藏在哪里。我会再安排大队人员分头寻找。”关腾回复。
两人通完电话,钱律立刻对吴晖说道:“你再让各大禁毒支队把一年前的硫酸购买者名单发过来,另外随我去一趟下城区调查购买者情况!”
吴晖应下。再联系过一遍禁毒支队以后,他们一起去违规流通销售化学品的仓库。
第44章 女儿
六月炎热的天气,今日难得一见乌云密布,沉沉地压在蓉城上空。
关腾安排好刑警大队人员行动,他和梁池的对话继续。梁池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提起一年以前的事情。
“我们无法帮助,也管不了。一个孩子身上只要流淌着父亲的血脉,我们便干涉不了孩子被带走。如果侯雪慧拥有庞大的家族力量,她可以成为强势的一方抗衡高家人,但是她没有。一个弱势的女人,无法对抗群体家族,注定无法掌握主动权。即使她向警方求助,我们带回孩子,她一个人仍无法守护住,高家人依旧会把孩子从她身边抢走。她向我们哭喊、下跪、磕头,就好像是我们联手高博逼疯她一样……”
说到最后,他自嘲道:“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恶心。”
听完,关腾不再问,带王冷前往街道办。
街道办完全不记得有一个叫侯雪慧的女人求助这件事。街道办主任笑着说,咱们每天工作忙,哪管得了这么多事啊。
看着身材臃肿,喝着好茶,戴着名表,开着电脑在看电视剧的主任,关腾冷视其一眼,带人离开。
最后来到区妇联机构。面对警官的问话,办公室的人记得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说是主任李景胜处理的。
恰好无所事事等着上法庭的李景胜在里面。他找到对方,两人面对面坐下。
以为关腾是为家庭暴力案件而来,哪晓得是为侯雪慧的事情,于是说道:“我问你,侯雪慧有什么?她能提供孩子更良好的教育吗?能给孩子更好的前途未来么?她真把孩子带回身边,孩子长大以后不会恨她吗?高博是中产家庭,有着良好的职业和未来。孩子跟着谁更幸福,显而易见。我好心劝她,为了孩子和自己,放手吧。成全三方,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这女人不听劝,还失心疯一样咒骂攻击我。你说,就她这样的,谁还会帮助啊。”
“你这话说得对。这要套在你身上,李部长为了自己不被污名,我猜也会大义灭亲。”关腾含笑说,带王冷离开。
脸色阴晴不定的李景胜,看着离开的背影,冷笑道:“行啊,到时我会让你看清楚。下城区妇联主任的位置还是我。”
待从妇联机构出来,遮蔽天幕的乌云,越来越厚。
行走在人来人往的武侯老街,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庞,他知道了凶手对死者的恨意及杀人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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