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息楼的夫人陈氏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摆,示意他息事宁人算了。
姜缓哥流着泪,倔强的抬头,嘴上的话越来越凶狠:“我偏不!她陈舒窈嫁进咱们姜家,无非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和我身边的丫头没什么两样,我想打就打了!”
陈氏是个文弱的女子,闻言只默默红了眼眶。姜息楼哪里肯依,越听就愈发暴怒,作势又要打姜缓哥。
“姜缓哥,我告诉你!将来你也要嫁人,难道你嫁出去,也要婆家把你当做外人下人一样对待吗?我今天就打醒你!”
陈氏拼命的拦着,她心里明镜儿一般的,小姑子这样的性情,是走不长远的。
丈夫在气头上,她今日若不拦着,等着明日他后悔打了妹妹,还得埋怨她。
哭声与暴怒声混成一片,姜息楼的小厮战战兢兢的从院子外一溜小跑进来,焦急的冲着姜息楼道:“公子,城西坊市的那位,快不行了。”
姜息楼一听,赶忙往外走,临走时候还不忘瞪一眼姜缓哥:“等我回来收拾你!”
又嘱咐陈氏回去好生歇息,陈氏身子弱。
姜缓哥鼻涕一把泪一把,目送姜息楼出去,眸子一转,看向陈氏挑衅道:“护着你又怎样,外头不还是养了个小的!听见那头出了事就巴巴过去了!”
陈氏脸上红肿的掌印尚在,姜缓哥力气用的不小,衬着泪星点点,好不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只见她柔柔一笑,温婉和气:“虽是如此,但妹妹的嫂子也只是妾身。况且听说那位妹妹身子弱,快不行了,嫂子提前教你的为妇之道,就是不要和死人计较太多。”
她临走时候不忘告诉姜缓哥的丫头给她煮几个鸡蛋敷脸消肿。
显然姑嫂二人都将耶律齐当做姜息楼在外头养着的外室。
姜息楼着急的去耶律齐的住处,倒不是他多记挂耶律齐的身体,而是怕耶律齐死了没人告诉他黄金藏在哪儿。
只是他气喘吁吁的进门,却见耶律齐神态自若的卧在床上,手里捧着药碗,分明悠闲的很,哪里像是快要不行的样子?
姜息楼暴怒的上前,掐住耶律齐的脖子:“你骗我?”
耶律齐俊美的脸蛋胀紫,扬起病态的笑,不断咳着:“可……你还是,还是来了。”
姜息楼也怕把人真掐死了,只能愤愤收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一次一次的诓骗我!”
耶律齐苍白的脖颈上一道青紫的手印赫然,他仰着头,眼里呈现出的神色极近癫狂:“我只想让你清楚认识自己的内心,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姜息楼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他隐隐约约察觉出了什么,许久才失声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不待耶律齐说话,他好似逃避瘟疫一样迫不及待跑出去,迎面撞上从厨房而来的佘奴。
佘奴见姜息楼神色慌张,以为自己主子当真不行了,急忙进去查探。
耶律齐一身半敞的雪白纱衣仰躺在床头,乌发如瀑,肤白胜雪,肌理纤匀,另有几分病弱美人的孱弱,好似画中仙人,不忍惊动。
只是仙人现在流泪了,亦如星子滑落。
“佘奴,我在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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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却暄与老太妃说着说着话,手就不自觉往糕饼上摸。
吃了三块儿,宫人们不甚在意。
吃到第五块儿,辛幼娘就已经开始咳嗽。
等到殷却暄不知不觉摸到第七块儿,连带着正则、端福、皎皎也跟着咳嗽起来。
老太妃精神恍惚:“满满,你宫里的人这都是染上风寒了?”
殷却暄将手收回来,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祖母不用在意,他们好得很……”
她自己看了眼空空的盘子,还有略微鼓起的小肚子,旁敲侧击的问他们:“现在什么时辰了?”
皎皎目不斜视,盯着光可鉴人的地砖:“还有一个时辰用膳。”看娘娘您怎么和陛下交代。
陛下不让娘娘多吃糕饼点心,不然用膳时候用的不多,夜里又要饿,而且总吃点心没营养。
殷却暄抿抿嘴,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小肚子,一个时辰,那恐怕消化不掉。
老太妃打量一圈,也多少能发现端倪,不咸不淡说了句:“满满今日糕饼吃的不少,一会儿不知能不能吃得下饭。”
想着姬亥那张臭脸,殷却暄瘪了瘪嘴,开始站起来绕着大殿走圈儿。
陛下温温柔柔的,但是一拉下脸子,能好几天都不理人,她略微有一点点的害怕,也就是那么一点点,没比鸡蛋大多少的害怕……
果不其然,殷却暄用膳的时候,只吃了小半碗,就抱着碗在桌上发呆,姬亥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老太妃面前发作她,只能忍着,时不时瞥一眼殷却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