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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川(阴阳卷之四)(16)



“有什么不同吗?”总觉得他好象在抱另外一个人的她,心底的确是有点酸酸的。

“有,妳变活泼了。爱笑,直肠子,没耐性,坏脾气,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妳变得很不一样。”他的指尖轻巧巧地溜过她脸上的每一处,“但不管妳再怎么变,妳都是我的凤舞,这点是绝不会变的。”

经过千年的时光后,他对她的爱,并没在时间之河中流失,反而像是陈年佳酿般,愈沉愈浓,愈积愈深。因此在找到她前,他就打定主意,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用比以往更多的爱来爱她。

“我以前……”凤舞皱着细细的眉,“是个木头人吗?”他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由反面看起来,以前的那个自己倒像个楚楚可怜的小女人。

“当然不是,妳只是被压抑着无法展现出来而已。”身为皇后,她怎能有那些情绪?为了自保,她总是时时戴着面具,不让他人看见真正的她。

凤舞的疑惑更深了。为什么会被压抑着?而她,怎又可能忍得下?无声以眼眸望着他的凤舞,在他缅怀的目光中,并没有追问其中的原由,只因她隐隐约约地在他眼中瞧见了一丝悲伤。

“以前,我们真的很相爱吗?”她不太确定地伸手抚上他的颊,想将他眼中的伤愁抹去。

“嗯。”他以一掌按着她的手,闭上眼细细地以颊与她摩挲着。

“我们是夫妻吗?”他们似乎比恋人还要亲昵,拥抱的举止也自然得像是曾经这么做过千百遍,或许,他们前世是对被拆散的夫妻。

他徐徐摇首,“不是。”

“我们……”她茫然再问,但到了嘴边的话语,全都遭低下头吻她的他给收去。

“别问了。”郁垒轻轻浅吻着她的唇。一先别问,往后,当妳准备好时,我再慢慢告诉妳。”

“你……”红霞布满了玉容,她结结巴巴地探出一根素指,直指着偷香的他。

他咧出魅人的一笑,索性再低首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

当她星眸半闭地在他的怀中喘息时,他支起她的下颔,坏坏地扬着眉。

“轻薄妳,不赏我记耳光,或是怒斥我放肆?”记得先前在大街上见到她对待其它男人时,他可是大大地开了眼界。

她抚着快烫熟的脸颊,“也不知为何,对你就是做不出来……”真是要命,她非但不觉得这种情况不对,反而还觉得这种感觉对极了。

郁垒拉下她的小手,与他的交握,满足地看着她因他而酡红的玉容,而凤舞却是好奇地看着他们交握的两手,发觉他的手掌好大,好温暖,也……好熟悉。

“好奇怪……”她偎进他的怀中倾听他的心音,闭上眼静静挨靠着他。“只要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很心安,有种终于回到家的感觉.”

他低首看向闭着眼的她,在见着了她衣领里的颈间上,再次令他触目惊心心痛难止的红痕后,他牢牢收紧双臂,试着把她更加搂紧一些,不让她再自他的怀中走开.美丽的指尖轻轻点着他的胸口,“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为了能再与妳相爱。”他脱下鞋,往榻里更坐进去些,靠在窗下抱哄着累了一日的她入睡。

听了他的话,她的脸蛋红通通的,心底暖洋洋的,原本觉得飘浮在云端的喜悦感,在他一语后,转变成令她欢喜不已的踏实感。

有点睡意的凤舞喃声轻问:“你会带我去找记川吗?”

他俯首印上她的眉心,并拉来一旁被子盖上他们俩.“只要是妳的心愿,我便会为妳完成。”

第五章

清晨冷涩的西风,悄悄钻进掩不紧的窗棂缝隙,侵进屋的冷意缓缓俯罩而下,令窝睡在被窝里的凤舞瑟缩了一下,很快地,落至她肩头下方的被单即被拉至她的颈间,将她盖得温暖妥适.疑惑的眼睫眨了眨,犹带睡意的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侧躺在她身旁,以一手撑着颊凝视她的郁垒。

空茫的脑海,有片刻捉不住半分思绪.浅黄中带点金红的晨曦,浅浅映照在郁垒那张俊逸的脸庞上,一绺黑发,悬垂在他的眉前,在他那薄薄又诱人的唇畔,勾扬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被他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大清早,凤舞脸上的热度就居高不下。

“看什么?”她在被中缩了缩,将被单拉至鼻梢。

“千年没见妳了,我要把千年来的光阴都补回来。”低沉沙哑的嗓音,更是令她受不了地抖了抖身子。

“别看了……”被引诱得差点流鼻血的凤舞,忙拉起被单遮住双眼,以免再看下去,她脑中纷纷乱飞的绮念会愈来愈严重。

郁垒却缓缓地拉下它,凑上前在她唇上印下一记柔若晨风的吻,算是对她道早。

“你方才说千年。”渐渐习惯他这等动作的凤舞,好奇地张亮水眸,“你活了千年?”

“更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再去计算年纪这种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的东西。

“你不是人?”更多的好奇随之被挑起,“那是什么?”难道他也跟她一样是只鬼?但他不怒而威的神态,以及时而轻慢挑诱的表情,又看来不像。

“神,门神。”虽然早就不干门神有千年之久了,但他还是满喜欢这个称谓的。

“可是神仙们不都是住在天上吗?”她皱皱鼻尖,“你怎么会跟我这只鬼一样来人间晃荡?”

“为了等妳,为了与妳再续前缘。”他猿臂一探,拉着她的腰肢将她拉近,与她眼眉相对。

心跳又擅作主张不规则地乱跳了。整个人被他的气息笼罩着,凤舞无措的水眸在他脸上四处游走,但渐渐地,她的气息平稳了下来,目光滑过晨曦照亮的每一处,他墨黑的眉,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际……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她一点也不觉陌生。

她忍不住挪移上前,更靠他近些,他看了,但笑不语.“又……又怎么了?”羞赧、不知所措,明明白白地写在她匀净的脸上。

“我喜欢看妳脸红的模样。”他侧身吻她一记,让慌张的她安定下来。

她撇着嘴,“奇怪的门神……”

郁垒霎时一怔,二话不说地收拢了两臂,伏在她身上热烈地吻她,在她不解地想开口时,他的唇舌更是不客气地登堂入室,让她直缩起两肩,无法抗拒地被他卷进他的炽热里.凤舞吁吁地喘着气,“我……说错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说对了。”他爱怜地抚着她的脸庞,一会,强迫自己坐起身,并顺道将她拉起。“去梳洗一下,将妳所需的东西打包好,咱们要出远门.”

“上哪?”她抱着被单发呆。

他回眸性感地眨眨眼,“去找妳想找的记川。”

他……是不是有点变了?

在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后,郁垒招来睡在门旁的伴月开门走至屋外,她愣愣地目送,总觉得,他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变得很不一样,不但风流倜傥得让人难以招架,眼底也少了昨日所见的那份飘泊与沧桑,就连眉宇间掩藏着的伤心,似乎也被朝阳给照融消失了。

“还是很奇怪的门神……”她边搔着发边下榻,照着他的吩咐开始收拾上路用的行李。

当凤舞将行李打包好后,方走出门,两匹一黑一白的马儿,就静拴在屋外的竹篱笆前,她双眼焕然一亮,没去想郁垒是打哪弄来这两匹马儿代步的,直拎着包袱兴匆匆地走向前,但在与其中一只白马相处半晌过后,她又板起了小脸。

她一手指着马儿的鼻尖,“你是马,马儿就是给人骑的,明白?”

不给面子的白马,再次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后,自顾自地低下头啃嚼着地上枯黄的落叶.她捧起长长的马脸,一鼓作气地向他牠开示,“我知道你不明白,但只要我明白你该明白的明白就够了,你根本就不需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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