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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苏醒+八十夜话+神之国度(众神梦记系列)(104)



“飞帘!”

心痛不已的破浪,不待沙尘散去,己一骨碌地冲向那堆残砖碎石,不顾一切地以徒手挖掘着底下冰冷的石与土,试着想要将她救出来,在日月二相领着所有人过来帮忙后,破浪总算是在一堆砖块间找着了她的一绺发。

可能失去她的庞大恐慌,令破浪浑身颤抖不止,他奋力拨开埋陷着她的砖石,使劲将她自里头拖出揽进他的怀里。

“飞帘……”他以袖拭去她脸上的尘土,惶然不安地朝紧闭着双眼的她大喊,“飞帘,张开眼……张开眼看着我!”

美丽的眼睫微弱地煽了煽,海蓝色的眼眸再次映至破浪的眼底,他才想放下心,不料飞帘却猛然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水,随即昏厥在他的怀中。

“军医!”一把抱起飞帘后,破浪边冲向行辕边对身后吼着。

全然没料到丽泽竟会在此时出手的日月二相,在破浪的身影消失在行辕里后,有些茫然地看着天际,却见无论是天马郡或是天宫,都再无风也无雪,天际转眼澄净无半片云朵,当下他俩迅即明白了一点……

不只是他们,就连天宫的云神也都停止了攻势。

日行者难以相信地问:“难不成……丽泽连云神也下手?”他们都是天宫的神子啊,丽泽为何要这样做?

月渡者不语地瞧着远处的天宫好一会,她猛然深吸口气,转身走下土堆,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准备。

“我去整军。”

原本笼罩在一片狂风劲雪内的天宫,此时此刻,亦与天马郡一般,无风无云。大地在转瞬间恢复了寂静。

一箭射向天马郡后,也不留下来看将会有什么结果的丽泽!随意将手中雕弓扔向一旁,不顾云笈仍跪倒在他的脚边,自认暂时已达到目的的他,在一殿的寂静中,转身回到他所居的寝宫。

跪倒在地的云笈,眼瞳里所盛着的,是丽泽不留情的背影,她颓然地垂下头,瞥见地上那一小摊她所呕出的鲜血,已在寒气下凝结成一片血渍。自血污的倒影中,她清楚地看见狼狈不堪的自己,这让她忍不住双手紧握成拳,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让自己继续相信神人与神子数百年来的童话,可到头来,远比冰雪还要令人心冷的事实,却又让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眼中盛着泪的她,侧首问向走至她身旁的霓裳。

“告诉我……我们所追求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度?”征服中土,驱逐所有人子,或是再次奴役人子,成就一个由神人统治的国度?还是一个任由神人喜好随意摆弄的国度?

在见过丽泽的所作所为后,霓裳始终不明白丽泽敌我不分的作法,究竟是为了什么,无奈的她,只能在这时沉默以对。

云岌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告诉我,我们一直等待着的天孙,又是为了什么而回到这人间?”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霓裳,在她凄侧的目光下,不忍地别开脸。

身后所受的一掌,仍在隐隐作疼,不再发问的云笈,在霓裳与海角离开神宫时,只是委坐在地上遥望着远方。

风神归顺帝国,雨神死于沙场,除了归顺与战死外,同样身为神女的她,除了这两者外,难道就没别条路可走?

在这万分心酸的一刻,她总算是明白了,以往凤凰那总是仰望着天际,那种渴盼自由归去的心情。同楼在一个林子里的鸟儿,终究是要分飞别离的,只因它们渴望自由地飞翔于天际,而这里,并不是它们所选择的栖停之地,所以它们只是因为不得不留下。

背负着所谓的使命,到头来,在天孙的眼前,是否只是误会一场?那这么多年来的守护,为的究竟是什么?同样都是守护之人凤凰最终可以选择离开,飞帘可以依循自己的心愿选择背叛,他们都可以放开手,自在地去追寻自我的存在,而不是盲目地跟随或服从,而她呢?

令她觉得可悲的是,她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自她面颊滑落的泪水,在她痛苦地闭上眼时,悄悄滴进了那一小摊的血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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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陀域——

宫垣一手撑着面颊,蹲坐在林子里静看向前方远处,过了一会,在脖子又变得僵硬时,他以手扳扳颈项,有些数不清自己究竟在这坐上多久了。

在亲眼见着这对师徒交手的景况后,宫垣总算知道,这些年来他使终打不过解神的原因,只是令他更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的是,那个名唤为夜色的女人,她不但没像他一样败在解神的手下,反而还跟解神战得不相上下,而且看这样子,还很可能会……没完没了。

啧,他竟和他家那只不肖鸟一样,都输给一个女人?愈想就愈呕,打死他都不承认他会输给女人那玩意!

再次将两眼摆在夜色身上后,宫垣撇撇嘴,直在心里大骂自家徒弟是瞎了眼,才会苦苦暗恋过这个女人。

虽然眼前佳人的绝色姿容,的确是很容易令男人受到迷惑。不然他家徒弟也不会一爱她就是那么多年,但,令他不敢领教的是,她脸上那等睥睨天下的神态。好吧,他承认,帝国第一武将,确实是非同凡响,不过她也不必像她家师父一样,摆着这副顾人怨的表情吧?

愈看这对相残的师徒,愈觉得他们像得如出一辙的宫垣,在他们打了那么久,却使终只是有来有往,没法在一时之间分出个高下时,已渐感到有些不耐,依照他俩的能耐来看。或许,他们还得再打上更久也说不定。

耐性没他俩充足的宫垣,才想就此告辞,随他们继续去慢慢打,而他呢,则是打算过段时间再来看,到最后倒下的究竟会是谁。但就在他转身走了两步后,隐隐觉得似乎有哪不对劲的他,又一脸狐疑地转过身。

微眯着眼再将眼前的两人一举一动看清楚后,他愕然地瞪着就在不远处的夜色。

有没有搞错?那个叫夜色的……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她居然敢在解神的面前没尽全力?她是嫌命太长,还是自负过头?她以为解神跟他那两个不济的徒弟一样好打发吗?她究竟有没有认清她所面对的是什么人?

百思不解之余,他再将两眼调向解神,登时他又是一愣,因他没料到,那个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打得很起劲,可再看仔细点的话,即可发现,解神也没完全使出看家本领。

刀来刀往间,愈看愈觉得一头雾水的宫垣,实在是很想就这么跳出去问问这对已是前任师徒的两人一句……

他们究竟是想让对方,还是想杀了对方?

一刀狠狠砍向对方后,剧烈震动的刀柄间传来了令她掌心麻痹的感觉,夜色边适应解神在刀中所藏着的劲道,边在下一刀扬起时加倍地奉还给他,当解神以两刀扫向她的颈间时,她腾身一跃,翻身腾跃过解神的顶上,在未落地之前,她已转身也以诱刀交错砍向解神的颈后。

一绺黑发,悄声落在自净的雪地上。

以一刀伸至背后及对挡住的解神,低首看了地上遭她砍断的发丝一眼,在夜色又扬刀朝他刺来时,他也随即起刀,以刀尖刺向她的刀尖,篓时,因刀刀尖相抵的两人,皆喘着气,定立在雪中中不动。

各自使上内力的两人,令躲藏在远处的宫垣,有些禁受不住而不得不护住心脉,但夜色并没有躲避,她只是在解神使出全劲时,也派用出上乘的内力与他抗衡。

不断沁出的汗水自他俩的额际纷纷落下;在这必须豁出去以求全力以赴的一刻,望着解神近在咫尺的脸庞,那些躲藏岁月里的温柔声音,隐隐约约地,又再飘浮在她的耳际……

她还记得,那一年,在那个也是下着雪的日子里,身为六器将军的黄琮,领着年幼的她离开帝京来到迷陀域里拜师,而黄琮为她选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黄琮的同门师兄,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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