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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迟疑地问:「你是不是……在发春?」根据他那跩到不行的性子来猜测,在这种反应下,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起火原因。
霎时偌大的客房里,立刻因她的这句疑问而沉默到极点,静极刺耳中,不愿承认的廉贞,脸上的懊恼更是明显再添三分。
真的在发春……
「当……当我没说。」心跳声大得两耳轰隆隆的天都,面色一阵白一阵红之余,赶紧抢过那坛他喝剩的酒,仿效他的作法以定定心神先。
是因酒力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因素,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漾出的两朵红云,色彩鲜艳得令人忍不住想凑上前以指触摸,感觉自己脑袋像一下子被抽空般的廉贞,当下忘却了先前令他既困惑又懊恼的心情,受诱地一步步靠近她。
眼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天都恍然地以为,此刻自己像只被蛇盯上而无处可逃的青蛙,在他高大的身影俯罩在她身上时,她紧张地屏住呼吸,惊惶的感觉隐隐窜上她的心头。
已来到她面前的廉贞,忽地甩了甩头,接着蹲坐在她的面前不言不语了许久,过了一会,他沮丧地搔搔发,低首看着她的脚,他犹豫了一阵,最终仍是敌不过透惑地只手抬起她的脚,并拎来那只又被她扔出去的绣花鞋。
裹着白袜的小脚,在他粗糙的掌心中,看来格外煽情诱人,他动作轻柔地为她套上质料轻软的绣鞋,刻意拉缓了穿上它的速度,在她想抽回脚时,他收拢了指尖,将温热的小脚给握在掌心里。
有生以来头一遭,由个男人替她穿鞋的天都,在他终于愿松开她的脚时,才想松口气,但当另一只抚向她脸颊的掌触及她时,心慌意乱地发现,那双她早已看惯的黑瞳,此刻在灯下变得更外深沉黝黑,在她的注视下,他整个人缓缓俯身向她,阵阵温热的气息也吹拂在她的面上,就在他的唇快碰上她的时,她速速抬起一手捂住他的唇。
看着眼中写满怀疑的她,满脑粉色绮念的廉贞,霎时因她而清醒了过来,他隐隐抖耸着眉峰,实在是很想直接掐死眼前这个特会挑时机杀风景的女人,然后他再去撞撞墙,看看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正常些……真是的,他都说过他对出云怀抱着的是内疚与自责了,她怀疑个什么劲?他就不能只是误入歧途和单纯的受不了色诱而发春……啧,他干嘛学着她说发春啊?就只是心动也不可以吗?
愈想愈火大的他,一把拉开她的掌心,不给拒绝余地将唇给狠狠凑印上她的,虽然他吻得一点也不温柔,可已经魂游天外天去的她也没反对他这么做,于是得寸进尺的他,索性揽过她的腰,更加恣意地去确认所有存在他俩之间的不确定。
过了很久后,分开彼此的两人,在彼此瞪大的眼眸中,缓慢地各往后退坐了一步,并开始发呆地看着彼此。
回神过后的天都暗暗叫糟地发现,他在不说不动,既不缺德也不婆妈啰唆时,本来就长得清俊尔雅的他,要勾引只扑火的飞蛾,简直就像小事一桩般再简单不过,偏偏他的这张脸、他背着她的宽背、他为她而煮的热粥,和那总是在别扭中不经意透露出的温柔……又对她很受用。
愈想就愈在心底敲警钟的天都,坐在地上开始频往后退,先前的意乱情迷,亦在她张大的眼眸下,缓缓沉淀在一室的酒香中。
廉贞老大不痛快地看着她躲得远远,还摆出一副事情大条且眉心深锁的模样。
「这距离代表什么意思?」
带着一脸错愕与懊脑,坐在地板上的天都一手抚着唇,才在想着该怎么自这团会令她感到头疼的混乱中抽身离开时,就见像是想再确认一回的廉贞,又朝着她这方向爬来,霎时心跳漏跳了一拍的她,在她能反应过来前,她已在下意识中脱了另一只鞋再朝他扔去。
两手再次漏接的廉贞,挫折地对她低哺,「告诉我,妳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第七章
现在才想与他拉开距离……她不觉得迟了些吗?
两两相视一夜,无言以对地相看至天明后,这日的清晨里,两个赫然觉得不对劲的男女,一前一后地走过喧哗的大街,十里春风中,吹不散的是走在前头的心事沉重,以及后头的扼腕兼烦恼。
「我有话……」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廉贞,在他们走过两条大街时,打破沉默地上前一掌搭上她的肩。
连话也不让他说完的天都,浑身硬邦邦地赶快再往前走几步拉开他俩的距离。
「妳能不能……」廉贞快步跟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想拦下她,但出门后便走得像跑的、跑得像飞的她,在下一刻又速速甩开了他的纠缠。
空荡荡的掌心,就连点给他回味的余温都没有,兀自嘲讽地搁放在空中逮不到人。
他慢条斯理地握紧了拳头,「姓段的。」
在前头的天都,犹豫地回头瞧他一眼。
廉贞火气旺旺地瞧着这个每当他走近一步,她便拉开两大步的女人,居然又再对他摆出了一脸初见时的鼠胆相。
「我只问一次。」他镇定异常地伸手扳了扳颈项,「妳是不是真打算与我这样耗上了?」好,这下就不要怪他不给她机会,体会一下温柔体贴那类的东西。
努力当只哑巴鸟的天都,默然分析完了他语气中所隐藏的怒气后,她闷不吭声地抬起一脚,往旁再偷偷拉开两大步以免又被无明火烧着。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喧哗热络的人声潮浪突地中止,停下脚步的众人,皆闭上了嘴、掠高了眼眉地纳看着杵站在路中间的那两人,就见面色不善的廉贞一鼓作气奔至天都的面前,一手紧握住她的掌腕让她不能逃跑,另一手扫落别人摊子小桌上待卖的物品,将她扶抱上桌后,也不待她坐稳,他立即动手脱去她脚上的绣花鞋。
「你做什么?」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做,坐在人家桌上的天都,在众人瞪大的眼眸中,丢脸丢到家地拉开嗓子大叫。
「先没收妳的独门暗器再说,省得待会妳又拿那玩意对付我。」廉贞拎高了那双绣花鞋,仔细地端详起它,但无论他再如何翻过来看过去,怎么看都觉得这只是很平常的一双陆。
「你疯啦?把鞋还我!」备受注目的她,满面绯色地急急忙忙跳下桌,蹲在地上扯着裙襬好遮住一双被人瞧见的小脚。
他扬高朗眉,「那咱们可以谈谈了吗?」
「再不还鞋我就杀人了……」蹲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她,咬牙切齿的目光只差没把他给砍成三截。
「杀夫是犯法的。」不痛不痒的他,先把鞋收起放至怀中,再自袖里摸出锭金子放在小摊上弥补老板的损失。
「和你成过亲的人又不是我……」在四下此起彼落的讨论声中,天都只想挖个洞往里头躲,「你究竟想让他们看到何时?」
廉贞这才注意到围绕在四周的人们愈来愈多,且他们一脸兴致盎然地侧着身子,想趁此大好良机一瞧姑娘家的小脚。
「啧,没道理白白便宜了别人。」顿时觉得亏大了的他,弯身一捞,将她给扛在肩上,并拿衣袖遮住了她的双脚,快步地带着她拐至一旁的小巷里。
再次被他挂在肩上的天都,在他终于停下脚步,将她给摆在巷里的小矮墙上时,她头昏脑胀地两手捧着头,努力调整脑袋瓜里又被他给天地上下颠倒的感觉,在她总算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时,一张近悬在她面前的男性脸庞,随即令她屏住了气息。
「别动,」廉贞用力按住开始在矮墙上磨磨蹭蹭乱动的她。
尴尬到极点,又没法逃走不认帐,两眼不知该往哪摆的她,在路经小巷的东风缓缓吹过时,顿时觉得脚丫子凉飕飕的,虽然四下没再有人直盯瞧着,但仍是备感困窘的她,不断地拉着裙襬好遮住被他给看光的双脚。
「这问题很严重。」在搞定她后,廉贞一手抚着前额,选择在两人中扮演那个比较愿意面对现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