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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楚楚的火印纹绘,在窗外日光的照映下,静静呈现在她的面前,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开……开什么玩笑?
全地藏神子热烈期待转生重临人世的女娲,在转世投胎后,不但是个人子,而且还是个……男人?!
备感震惊的天都,一手抚着额,有好阵子都不能自这来得太过突然的冲击中回过神,等她终于能稍稍静下心再度思考后,她像是想证明是她弄错了般,急忙地再次拉过他的掌心,小心翼翼的仔细再审视一遍,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无论任她再怎么看,她都无法否认,他掌心中那浑然天成,没丝毫造假、更纹绘得一笔不差的火印,的确就是女娲所有。
可是,怎么会是个男人?苦等了百年,期待与现实间的这落差,会不会也太大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似乎,也没人规定女娲在转世投胎后,就还得继续是个女人。
顿坐在床畔,天都无言以对地瞧着一脸睡容安详的廉贞,她不知是该帮找神快找疯的段重楼感到庆幸,还是该为不小心找着了女娲的自己而感到头疼,就在她烦恼地纠结着眉心时,她不确定地再瞧他一眼,总觉得这男人带给她不快的异样感,好像有点古怪。
虽然说他给她的感觉很像女娲,他掌心上的焰纹也确实不假,但他却好像还欠缺了什么般,那感觉,就像个不完整的圆,缺了个开口并没有填满,比起上回她在九原国感觉到女娲时的明确与笃定,这廉贞,给她的感觉似乎太过淡了些。
几不可闻的步伐声,突地渗入了一室的宁静里,天都侧耳听了一会,而后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旁的佩剑走出房间。
算算时间,也是该来了。
亲眼见过爱儿的死状,向人打听这是何人所为后,亲自登门找上杀子凶手的聂春秋,两脚一踏入她的宅门,就发现天都已在院中恭候大驾。
「有事?」早等着他上门的天都,还以为他要花上更多时间才能找到她家,好让她把上一单生意带来的最后一摊烂摊子给收拾掉。
「是妳杀了我儿?」气怒至极点后,夹带着颤音的问句自他的口中进出。
「没错。」她点点头,面色不改地在他面前承认。
浑身气抖不止的他,眼中的恨意登时表露无遗,「我要妳一命偿一命……」
「行。」天都并不反对,「只要你够本事。」
「别以为妳是鬼伯国的王女我就不敢动妳,这里可不是鬼伯国,这是迷陀域!在迷陀域里,妳什么都不是!」有备而来的聂春秋忿忿地朝后一扬掌,与他一道前来的聂堡家卫,立即手荷刀剑冲入宅院中将她包围。
敛去了笑意后,一脸冷色的天都缓缓高扬起右手拖曳至地的水袖。
「刚好,我也从没打算在迷陀域里攀亲带故。」
阵阵吵杂的声响,自屋外飘进方醒的廉贞耳里,他睡眼惺忪地自床上坐起,习惯性地在醒来后先检查自己一回,在发现他仍活得好好时,他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睫,半晌,屋外众多的脚步声与此起彼落的喝声大喊,令他有些好奇地看向窗外。
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厅门处时,廉贞猛然停住脚步,怔看着天都正挥舞着一双水袖,独自面对院中二十来个身穿同样衣着的男人,当其中一人以欲置她于死地之势,扬刀欺近她的身后时,廉贞不假思索地立即跃出屋外,一手拉过已到了刀口的天都,另一手飞快地夺来一把刀,眼尖的他,旋过身子,头一个就将手中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向站在远处指使的聂春秋,在众人讶然回首探看之时,他飞快地以一掌将天都给推到厅门前,再弯身自地上拾起另一柄刀后,他挺直了身子,站在原地迎接那些朝他冲过来的人。
被踢出战局的天都,愣愣地看着那个本来还在她床上千唤不一回的廉贞,此刻正以她从没见过的利落身手,替她打发她所惹来的麻烦。
她要杀的人……在救她?
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
弄不懂他老兄在想什么的她,讷讷地看着伤人却不杀人的廉贞,将院中每个不速之客都给赏过一刀后,再抬起一掌,以可媲美帝国四域将军的掌劲,一掌将众人全都轰出她家大门,而在打跑了他们之后,他侧首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地转过身子也准备要离开。
「慢着。」她扳扳颈项,慢吞吞地开口。
廉贞回首瞥她一眼,「我说过,妳若想活着,就别再跟着我。」
比起上一回,这回音调明显低沉许多的他,口中的警告,让天都忍不住感到有些害怕,尤其是在看过他亮的那一掌后,她更是怀疑起,她是不是不小心把帝国的第五个四域将军给拖了回家……
「相信我,我也不想。」不想遭他报复的她,乘机向他解释以免日后倒霉遭殃。「之所以会找上你,是因有人付了我一笔钱要你的命。」
他的脸上顿时写满了纳闷,「谁?」他有得罪过人?
她没好气地搔搔发,「你的朋友。」
朋友?这世上他只有两个朋友。
「阿尔泰?」在封诰与阿尔泰间二选一的他,毫不考虑地就选阿尔泰。
天都感激地向他颔首致意,「你很了解你的朋友。」果然,她就知道阿尔泰所交的朋友也不会有多正常。
总算弄清楚她为何会主动找上他后,心火暗生的廉贞,愤然地悄悄握紧了拳心。
那个无聊透顶的阿尔泰……都说过八百回他不要接近她了,谁教他们一个个都闲着跔来插手管他的事?
只想去找人算帐的他转身就走,「抱歉,我不想成全我的朋友。」
满腹纳闷都未解的天都,飞快地闪身挡在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并朝他摇摇一指。
「但我记得你是个很积极想死的人。」也不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就想拍拍屁股走人?看在她在他身上白费这么多功夫的份上,他起码得给她一个砸锅的答案。
他皱眉地澄清,「那是前几日,现在的我并不想死。」七日的时间已过了,他才不会再继续那样反常。
「你是女娲?」她挑挑眉,冷不防地冲着他问。
廉贞愣了愣,从没想过有人能把他的身分看出来。
「勉强算是。」
她眉心打结地问:「勉强?」这算是哪门子的答案?
他有些不耐,「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不行。」天都将脸一板,边说边朝他摇首,「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给拖回来,在你没说清楚你为何老是打不死之前不许走。」她非得讨个她这单生意为何做不成的原因不可。
在听完她说的话后,廉贞蓦地瞪大眼,以不置信的音调颤颤地问。
「是妳……把我弄来这的?」
她理所当然地环看着四下,「除了我外,你有在这宅子里见到第三人吗?」
像是寒月冰霜突然降临般,下一刻天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在讶然过后,随即对她摆上一张阴寒得似要杀人的模样。
「我……」在他一步步朝她走来时,她忙不迭地问:「我说错了什么吗?」
「妳不该接阿尔泰这单生意的。」强忍住怒气的他,忿忿地瞪视着视他警告于无物的女人。
「因你是颗烫手山芋?」亲身体验过后,这是她得到的唯一结论。
他冷冷哼了口气,直接给她另一个更让她头皮发麻的答案。
「因妳的命不长了。」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这下可好,她得拿命来赔了。
「你可以走了。」虽然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一见苗头似不对,天都毫不考虑的就下逐客令。
他厉瞪她一眼,「我不能走。」
她头痛地抚着额,「为何?」这下可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说过,妳的死期就快到了。」他是忍住了冲动没去找她,也努力的想避开她了,可就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七天里,阿尔泰居然来这一招坏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