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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要买?”晴睨看他气宇轩昂的模样,不似平日在酒馆中见过的富家分子,也不像尺个腰缠万贯的富商。
“我买。
“你买得起吗?”晴睨撇着嘴间,势利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身。
“这些够不够?”步关之自油中随手抽出一张万两银票,拿至晴睨的面前。
“晴老头,你可别不识好歹,这位步爷乃是金陵城的紫冠商人步关之。”跟在一旁的宋尔,忍不住对这个不识富中首富的晴脱开口,要他别狗眼看人低。
“紫冠商人?”本环看不清银票上写了多少数目的晴睨,在听见那个响遍大江南北的名号之后,眼睛亮了起来,忙不迭地握住眼前的银票,一遍又一遍地读着。
“够不够?”专注在买卖上的步关之有耐性地再问一次,“够‘…”晴睨的两眼早被银票上的数目给夺去了心神,两手紧握着银票,不住地对步关之点头。
“你最好点清楚。”步关之又淡淡地提醒他。
“点清了,小人再清楚不过。”晴睨频点头,作梦也想不到一个女儿能够卖到如此天价。
“如此一来,咱们的买卖是否银货两讫?
“是、是……”睛睨睁亮了眼虚声地应着,对这个出手万两的紫冠商人另有念头。
步关之一手指向晴丝,“既是银货两讫,往后她便是我的人,你父女自此互不相干。”
“那个……”贪念顿起的晴睨,还想再从步关之身上多捞点油水,但早已议好了价钱的步关之不疾不徐地打断他。
步关之眯细了眼,“别想再向我开第二回价,也休想将她从我手里要回再抬债。”
“当然、当然……”破识破的晴睨,只好点头称是,恨自己刚才怎么答应得那么快,早知道就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再多捞一些。
“叫他马上离开我的视线。”步关之扬手对身后的宋尔吩咐,做完了买卖之后,他只想先看看他买了什么样的商品。
宋尔在步关之的指示下,赶紧听命地拉着晴服走开,深怕走得太慢会得罪了步关之,要是得罪了他,往后他们宋家就别想在姑苏做买卖了。
步关之在闲杂人等走后,徐徐地在晴丝的面前蹲下,将她困顿的身子自雪里扶起坐正,并帮她把身上的大衣裹紧,免得她冻过了头染上一场病。
“告诉我……”晴丝又难受又喘气地拨开他的双手,“你买我的理由?”
“你是我来姑苏顺道买的一件货物。”
货物?晴丝睁开眼看他,读完他漠然的表情之后,将身上他刚才为她穿好的大衣脱下并掷还给他,步关之无所谓地看着她的举动,表情依然没变。
“我是人,而你以货论之?”再度感受寒冷的晴丝身子抖了折,向他扬首。
步关之懒懒一笑,“人与货并无不同,只要有银两,便能买也能卖,就像你爹刚才将你卖给了我。”
“买我有何用处?”晴丝别过脸,不去看他商人般的脸庞,对他的话也觉得刺耳和心痛。
“私用。
晴丝含泪摇首,“这与我爹欲将我卖至青楼何异?”虽不知价格是否不同,但还不都是一样的下场?
“当然不同。”步关之只手转过她的脸庞,“你不需倚门卖笑,你将会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者,会有一段良缘度下半生。”
晴丝愈听愈觉得荒唐可笑,泪水不自觉地淌落面颊,她从小至今的生活只求温饱而已,如今被当成货品交易之后,这个男人要给她此生不敢有的奢望?
她挪开他的手奖得凄然,“蓬门之女,哪能有此际遇?”她不信,这世上哪有花了银两而不求任何东西的人?还说要给她不可能的生活,若是哄她,他的谎言也太不高明了。
“我就是你的际遇,因为我,你的一切将再也不同。”步关之双手捧住她的脸庞,逼她看向自己,字字铿锵的将话打进她的心底。
面对他炯炯的目光,晴丝怔住了,觉得他说的话好其实却又恍然若梦,令她在信与不信之间不停摇摆,“叫什么名字?”她顺着面庞滑下的泪水令步关之非常不悦,他收回碰触她的双掌,盯着她游移的眸子间。
她缓缓启口,“晴丝。”
情丝?
步关之眼底闪过一丝许然,为她的名、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觉得她真像是一缕动人心弦的情丝。
他猛然甩着头,把莫名的感觉逐出脑海,听见脑中回响着一阵又一阵的警语,让他立刻清醒,将从见她第一眼起和刚刚产生的悸动全都排除在外。
“睛丝。”他拾起地上沾了雪花的大衣覆在她身上,语气冷淡地向她说明,“我会差人定期送些银两给你爹并看顾他,保证他在把身上银两挥霍光时不会饿死街头,今后你将不必为你爹的事忧心,只要你爹在世一日,我便会代你尽孝道一日,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心愿,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唯一的条件是,这一生你得任我处置。”
“任你处置?”晴丝没有讶异,只是咬着唇,为他的话替自己感到忧伤。
“别担心我会苛待你,我不会随意安排一个不幸的人生给你,可是一旦我给,你就得还。”步关之在向她保证时,仍不改生意人本色地向她斤斤计较他该得的利益。
“你为我尽孝道就是要我报恩?”晴丝若有所情地问,心底也知道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可是他还的定义却冠冕堂皇,卖给了他,她将不必再为她爹的晚年操心,还可以得到一个新的生活,可是她失去的也更多。
步关之颇满意于她的聪颖,“对,你得照我的话来还我。”
晴丝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觉得他的话比雪夜的霜雪还冻人,而她却没有退身的余地,已被他买至他的掌心里,就像他所说的任他处置,毕竟给了她爹大把银子的人是他,将她在被卖至青楼之前救走的人也是他,不知为什么,积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在他面前,格外想夺门而出。
步关之以为她不语就是默许,他转头对早已办完事的宋尔道:“宋兄,通知我的手下备船,我要今夜起程回金陵。”
“今夜?”宋尔对他的此举吓了一跳,“可是,这天气…步爷,您多留两日再走也不迟。”这种寒夜不待在温暖的酒馆里,反而要赶回金陵?
“我说今夜起程。”步关之慢条斯理地再重复一回,命令的语气不容转园。
“是……”宋尔被他吓得咽了咽口水,赶紧去办他吩咐的事。
“起来,我们得走了。”步关之回头交代在雪地里已呆坐许久的晴丝后,自行先站起,却没见她也跟着站起。
“我站不起来……”晴丝按着早就不听使唤的双腿。每每一移动,就觉得双腿疼痛不堪,眼泪又一颗颗坠下。
看着她的眼泪,步关之恼火地一把将她抱起,在抱起她之后,他的眉头又不悦地锁紧,感觉到她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他又将她塞进怀里密密地环抱住她。
“你爹从没让你吃顿饭吗?”她轻得似棉絮,要不是会哭会发抖,他还以为她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他怀中的体温,让倦怠极了的晴丝忍不住闭上眼偎近他,恍恍惚惚地呢喃,“买了我,你悔不悔?”能被人称为紫冠商人的他,一定是个为人处世都很精明的富商,可是一个富甲天下的商人,买了她这没有好家世、没有丰腴身子,也不貌美似仙的她,到底值不值?
“不悔。”步关之毫不犹豫地回答,低首看她在快睡着时,眼角还流下一颗泪,于是他将她抱得更紧,“别让我再看见你的眼泪。”
连眼泪他也要限制?
恍惚欲睡的晴丝难过得在他的怀中睡着,滚落的泪珠悄悄滴落在他胸前。
被冬雪覆盖的紫冠府,府里上上下下打理完一年的帐目,以及自大江南北捎来的货单后,偷空喘息了一会儿,在大雪天里窝在府内张罗打扫,准备度过一个丰收的暖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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