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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一钵泪(情定金陵之一)(17)



被他一问,晴丝的双眼眨了眨,对他悬在她面前的唇瓣,震惊得倒吸一口气,心慌意乱地急急后退,想在他动怒前移开,一时之间倒忘了她还躺在他的怀里,没料到她会胡乱逃躲的步关之,在她后退的拉力下,坐正的姿势也披她一块拉倒,陪她双双地倒在毛毯上。

步关之叹息地挪开自己的身子,谁知他一移开自己在她身上的体重,晴丝就随着马车的奔腾开始没有依附地晃动,在她快撞上车里的小桌之前,步关之又将她拎回怀里,对她每次在慌张之后会出事的情况,已经变得习以为常。

“没生病,脸蛋怎么这么红?”让她安全地坐在怀中后,他腾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额上,对她脸上的红晕百思不解。

“对不起……”晴丝按着双顿,怯怯地低首向他道歉。

步关之听了这句话,胸口好似挨了一记间举。

他常对她疾言后色吗?还是他总对她流露出任何不耐的神态,才使得她对他开口闭口都是“对不起”还有她干嘛老是手足无措地想逃开他的身边?是他长得吓人还是她看了就讨厌?

他抬起她的脸蛋,认真地叮咛,“出外第一守则,不许再向我陪不是,第二,别慌慌张张的,我不会吃人。”

“好……”晴丝脸红应着,在心底详细地记下他说的话:。

“还有,别再像个应声也,有”话你可以对我说。“他已经厌倦她唯命是从的答话,要是他不开门,她恐怕也只会像个哑子般不说话。

“那……我该说什么‘!”晴丝似遭遇了一回难题,可怜兮兮地张着水亮的眼眸望着他。

步关之忍不住皱眉,“连这个都要问我,你要怎么与我过一辈子?”倘若事事都由他来开口让她顺从,他岂不是娶了个人偶新娘!

“我能和你过一辈子?”她眼睛垂下,神情里不带着一丝冀望…

“我娶了你,不是吗?”他反问。

睛丝摇摇头,“可是你并不想娶我,要我主要是为了冲喜,你只是在勉强自己。”

“嫁我,你不也是很勉强你自己?”他捉住她小巧的下巴,双眼望进她的眼底。

“不……”她徐徐轻吐,不自在地咬着唇瓣,止往口中未竟的话。

步关之许异地扬眉,“不?”

嫁他,她不觉得勉强?

步关之看不清她小小脸蛋上的红霞是什么意思,朦胧中,有一丝愉悦悄悄溜进他的心房,他才想更进一步向清楚,马车却在此时停止,坐在外头的车夫恭恭敬敬他说:“爷,咱们到了。”

车夫的声音被外头的北风吹散,车里的步关之置若罔闻,在心底反覆研究她刚才说的“不”字,和直盯看她这张让他舍不得移开双眼的美丽面容。

晴丝对步关之抱着她动也不动的举止,有些不安也有些纳闷,车夫已在外头等候了许久,可是他好像没有打算放开她,一径地盯着她瞧,惹得她脸颊越来越烫,两眼不知该往哪儿摆才好。

“我们不下车吗?”晴丝在自己的头顶快冒烟之前,轻拉着他胸口的衣襟提醒他。

步关之玩味地看着她羞怯的模样,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抱她下车,甫从温暖的车厢里出来的晴丝,一接触到外头寒意冻骨的冷风,不禁打了个冷颤,发抖地看着眼前一座似是客栈但又华美的建筑。

“这里是紫冠府在风坡里设的别馆,平日当客栈来营运,今晚咱们往这儿,里头有已为我们准备好的厢房。”步关之从马车里拿来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并且将她拉进怀里避风,边带着她走边向她说明。

别馆里的小厮一见步关之大驾光临,急忙在人群里清出一条路,小心翼翼地领他们上楼,已打点好的厢房里,迅速掌灯点亮一室,下人们也纷纷进入厢房送上干净的热水和膳食,并且摆上暖和的火盆。

晴丝在盟洗过后,草草地用过晚膳,掩着呵欠连连的小嘴,打量着这间厢房里是否还有别室,但虽是一应俱全,却没有像沁雪院一样也有个书房让他们俩分房,她看看房内的两张床,又看看若有所思的步关之一下,识趣地想出去找有没有为她准备的厢房。

“你想上哪儿?”步关之在她东张西望过后,叫住她想往外走的脚步。

“到我的房间去歇息,我的房间在哪儿?”晴丝不晓得这里有没有为她准备别的厢房,于是问一手张罗的他。

“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你睡这儿。”步关之一手搭着原地,打消了她出去找房间的念头。

晴丝颇为难地绞手,“可是你说过……”以往他们都是各睡一室,她留在这里,他不会不高兴吗“

“在外人面前,我们得扮演好夫妻的角色。”他简单地向她解释他们俩得有的形象,并指着其中一张床,“那张床是给你的,你放心的睡。”

“好。”晴丝看了那两张有段距离的床榻一眼,缓缓地步向自己的床边,但外头热络的人声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脚跟一转走至结了一层冰霜的窗边。

窗底下是条人来人住的大街,即使是入了夜,挂上了五彩花灯的街道仍很热闹,各式的小贩在花灯下热情地叫卖着,而人们的衣着都是她这个南方人从未见过的,她趴在窗沿好奇地往下看着,对街上贩卖的东西和人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很想出去看看?”无声跋至她身边的步关之,冷不防地在她耳边问。

看得正专心的晴丝没听见他的话,心思早就飘出窗子,停留在外头热闹的街上。

步关之拍拍她的脸颊,看她没什么反应后,不禁叹了口气再将她扳过身子贴近她的脸蛋,唤她回神,“晴丝。”

“啊?”晴丝一眼茫然地看着他,根本就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

“夜寒露重,先别看了,等我收完帐,我再带你去这里最热闹的市集逛逛,明日你先待在这儿等我回来,”他拉着对窗外景致依依不舍的她坐在床上,“早点睡吧,这些天你累坏了。”

“谢谢,”晴丝呐响地应着,对他观察人微的心思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

“晴丝。”晴丝才躺上床时,正要吹熄烛火的步关之又唤她。

她连忙在床上坐正,静候他要说的话。

步关之指着她床边供她取暖的火盆,“这儿的夜里较冷,火盆你留着自己用,我天生就不怕冷,别再偷偷把火盆搬来我这边,不然你又要着凉了。”

他可不想像在沁雪院时一样,夜半时看她把火盆搬过来,然后他再无声无息地搬回去给她,他更讨厌看她怕冷到颤抖入睡,因为那会让他心头不舒服一整夜。

晴丝的脸蛋蓦然红成一片,终于知道她每次搬过去给他的火盆,总会在天亮时自动长脚回来的原因,她羞红着脸小声地向他道声晚安,急急地将自己藏进被窝里,想借此把出糗的事藏起来,不敢去正视他了然的眼眸。

步关之怔楞地看她似上了胭脂的俏脸。

好一阵子,他忘了要呼吸和吹炼烛火这件事,那张令他心房剧烈翻腾的面容烙进他的脑海里,令他舍不得吹熄烛火,悄声地退回自己的床榻上躺下,期望她能在火光下回过头来让他再看一次,他静静地等着,直到晴丝己熟睡之后他仍移不开眼眸,任烛火在时光飞过于燃尽室内一片漆黑,在寂静中,他清楚地聆听自胸口传来轰隆隆的心跳声,那一阵阵心音因她而不肯止欧,一刻也不肯停息地在他胸口翻腾。

就着外头隐约的光线,步关之满腹心思地望着她人睡的背影,一夜辗转难眠。

第六章

彻夜未眠的步关之,午后使出门前去薛府收帐,叫晴丝傍晚时分在楼下的花厅里等他,说要带她去见识这里夜间市集的花灯,早再带她去看白日市集里的景况。

被步关之吩咐要仔细照料晴丝的别馆管事,在别馆某位人士一进楼之后,便提着一颗焦急不安的心,不停地在晴丝的身旁走来走去,而平日笑脸迎人的店小二脸色也显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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