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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人连忙拉住她﹐陪笑道﹕“帮帮忙啦﹗你不借钱也没关系﹐你去求那个王牌大制作找我们演戏好不好﹖你爹只肯演他制作的戏﹐而大制作最近又不肯做生意﹐你去同他说说﹐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到头来﹐与程可夫同为一丘之貉的花袭人还是把烂摊子推给她。
“与我无关﹐那是你的工作。”晓冬拒绝一同搅和那池又污又臭的春水。
花经纪人在惊觉大江东去光复无望后﹐抽抽噎噎的哭成泪人儿﹐旱季转眼变成雨季﹐而办公室里的另一名女性反而成了水灾的肇事者。
“小花﹐上了年纪还这样哭很难看也﹗”面恶心善的晓冬忙不迭地找来一盒面纸堵住决堤的长江。
“你……你不帮我﹐呜……呜……”花袭人声泪俱下的指控。
“我不帮的是那老头。”晓冬奉上一叠面纸﹐再三叹气。
“我与他是生命共同体﹐你不帮他就是断我的前程财路。”花袭人愈哭愈凶。
“那就和他拆伙嘛﹗再找一个名气比他响亮的大明星来经营不就好了﹖”面纸全数告罄﹐晓冬只好捐献出上衣赈灾。
“我……我这辈子赖定他了……”
这句话好象有点暧昧﹐很值得玩味哟﹗晓冬霍然停止替伊人拭泪的动作﹐重新思考整个事件的起始缘由。
难不成……她那个天才老爹终于想立业成家了﹖而花经纪人是她老爹的现成人选﹖不会吧﹖“小花﹐你什么时候和我老爹勾搭……不﹐交往了﹖”晓冬抬起花经纪人哭花的脸﹐询问这名极有可能是她未来姻亲的女人。
“你说什么﹖”花袭人吸吸鼻子﹐满头雾水。
“你说的赖定他﹐是指你愿意自我牺牲接收我老爹﹐以后绑在一起﹖”晓冬一改凶神恶煞似的眉目﹐笑容甜得可以滴出蜜来。
“是……对呀﹗”从她接任程可夫经纪人一职以来﹐她不就一直都很牺牲吗﹖每天一起工作当然是绑在一起。花袭人觉得晓冬这个问题好象有点多余。
“不反悔﹖”最好先讲清楚﹐免得跑了个这么伟大的后母她可就亏大了。
“我有得选择吗﹖”花袭人的懊悔早已无法形容﹐她很早以前就认命了呀﹗“小花﹐我突然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谈谈关于我老爹欠人一屁股债这件事。”只要能出清那个亏本老爹﹐晓冬愿意做任何事。“你愿意伸出援手救我们﹖”花袭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随便哭一哭就有救星了﹖“自家人嘛﹗应该的﹐应该的。”晓冬谄媚得有如当朝贪官污吏﹐点头如捣蒜。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善于把握时机的花袭人马上恢复经纪人本色。
“那好﹐你替我去找那个王牌制作。”花袭人的眼泪当下收拾得干干净净﹐拿起随身的皮包重新扑上胭脂水粉。
“那个家伙有多难缠﹖就连你亲自出马也不行﹖”以缠功出名的花大经纪人居然也有办不成的事﹖晓冬不自觉地提高警觉。
“我已经被挡在门外﹐吃了无数次闭门羹了。”花袭人哀怨地说。
“这么大牌﹖给他一笔钱不就可以让他乖乖点头了﹖天底下哪个人不爱钱﹖”
晓冬提供低三下四的土方。
“有﹐他就是。”花袭人更沮丧了。
“啥﹖”这倒有点出乎意料﹐陶渊明又再世为人了﹖“这名制作人非常、非常地不爱钱﹐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因此利诱这招对他完全无效﹐他还说如果我再去烦他﹐也许他会连人带钱地轰我出门﹐还附赠一笔款子免得我再去骚扰。”花袭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像只害虫﹐三番两次的被驱逐出境﹐丢人丢到别人家门口去了。
“小花﹐你说他叫什么来着﹖”晓冬不悦的蹙起眉心﹐这个制作人实在有点欺人太甚。
“欧阳峰。”
“哦﹖西毒投胎的﹖”她撇撇嘴。
“说他是西毒一点也不过分﹐这号毒物嘴巴真是毒死人了﹐你知道我的口才不好﹐与他屡次交手都占下风﹐因此特地商请你出面对阵。”花袭人充满希望的对她眨眨眼。
意思是说她舌粲莲花就是了﹖晓冬闷闷地接下花经纪人话里的损意﹕“就算我肯去﹐他也不见得肯出马﹐你认为我长得很像保证书吗﹖”
“不﹐我有把握你一定办得成。”花袭人乐观无比。
“理由﹖”她不太明白。
“因为你非常、非常地爱钱﹐所以你一定能马到成功。”花袭人拍拍晓冬的脑壳﹐激励这匹有希望成为万能经纪人的千里马﹐她和程可夫的将来就靠晓冬了。
晓冬倒没因她灌的迷汤而晕头转向、喜上眉梢﹐相反的﹐她有种被联手陷害的不好预感。
室内的空调吹出阵阵冷风﹐令她打了个寒颤﹐晓冬静下心来反复思考﹐开始怀疑她老爹是有预谋地指名这名大牌制作﹐让她前去跳火坑﹔而为了他与花袭人﹐这个火坑她还跳得心甘情愿……她不禁仔细揣想自己究竟答应了什么祸事。
不知为何﹐她开始有点后悔。
***顶着入夏以来最高温的太阳﹐晓冬站在一栋商业大楼前﹐突然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叹。
从这栋大楼外观华丽的门口至大厅﹐挤满了黑压压的人潮﹐艳阳底下﹐一大群衣着光鲜的人士整齐有序的排在管理室前“挂号”。
管理室前挂着一面斗大的告示牌──与六楼欧阳先生有约者﹐请在此等候。
晓冬拉低了太阳眼镜﹐无语的远眺排在她前头为数壮观的人群。
天哪﹗活像朝天宫的进香团﹐这群人真的都是来见欧阳峰的吗﹖根据目测﹐以队伍的长度排到她时太阳都下山了﹐而欧阳大牌也都收工回家了﹐她若是有耐心夜以继日的排下去﹐也许明早能轮到她晋见圣上﹐然后五分钟内如同其它阵亡同志被打发出来。
不行﹐太浪费时间了﹗晓冬皱着眉头﹐极不愿把宝贵的时光浪费在一名与她亲爹同种类的大牌身上。
早早结束这件任务﹐她才有机会脱离这群性格反常的演艺圈人士﹐但要达成此项标的﹐第一要件是必须能见到欧阳大牌。
她瞄了瞄大楼正前方的出人口﹐倘若走这条路而先其它人上去﹐恐怕得过五关斩六将地胜过排在前头的各路人马﹐自认不是身强体健的她想了半天便决定撤消这个计画﹐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嘛﹗转转路改其道而行也不失为一道良计。
打定主意后﹐晓冬以指腹顶顶镜框﹐吹着口哨脱离长龙﹐背道而行的走向建筑物旁的紧急逃生出口﹐绕过重重人工造景的怪异花草后﹐登堂之快捷方式便俨然在望。
这算不算走后门﹖晓冬站立在一座假山前研究自己目前的行径﹐会不会太对不起那些排得汗流挟背的经纪人们﹖她甩甩头﹐将同情心甩到天边一角。反正要见欧阳峰这位超级制作原本就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那些人是正职经纪﹐苦等也是应该。而她本业是苦命的二专生﹐充其量只算是个传话跑腿的﹐原本就不该在此与他们一同搅和﹐不在家喝茶看书﹐跑来这里晒太阳已算是委屈了﹐于是她决定大大方方地原谅自己的小人行径。
但前一秒晓冬的左手才摸上门把﹐下一秒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撞击力硬生生撞离门边﹐跌坐在水泥地上﹐晕眩地数着满天的星星。
“痛……痛……”晓冬掩着撞疼的鼻梁与额际﹐痛得龇牙咧嘴。
门扇摇摆了几下﹐缓缓的晃出一道人影。
“撞到人啦﹖”肇事者愕愣道﹐静默了大约三秒﹐突然火力十足的朝她开炮。
“好端端的大门不走﹐没事站在紧急出口门边让我撞是什么意思﹖想教我内疚呀﹖老子今天已经很不爽了﹐要是门板被你撞坏﹐你就皮绷紧一点﹐滚开啦﹗要舔伤口到旁边去﹐不要坐在那里挡道。”
岂有此理﹗晓冬忿忿的打开痛□的眼睑﹐恶狠狠的瞪视开骂人。这家伙撞了人不道歉就算了﹐还好意思怪她杵在地上挡路﹐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意外﹖“喂﹐你耳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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