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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字七号房(有间客栈之七)(14)



慢了一步,来不及拿出铜镜防身的盛守业,静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瞧着那一张张黄符,并在黄符的上头瞧见她这回所用的,并不是他曾在七号房里见过的普通法符。

「这是?」

轩辕如相慢条斯理地挽好衣袖,而后抡起拳头,一拳拳地痛快开揍。

「本大爷呕心沥血加过料的新花样!」人是会在教训中学会成长的,尤其是在对付这号恶徒的这上头。

盛守业不语地瞧着她那副畅快淋漓的模样,任她将劲道不算很大的拳头往他的肚子上喂,到了后来,有心消减她一些火气的他,索性紧闭着嘴任由她又踹又打。

「哼,定心镜是不?」轩辕如相边说边左右开弓地赏了他两记拳头,「再拿那面破镜照我呀,这回就换你也来定定看!」她等这天已经等很久啦。站在自宅大门处,大抵看出内情的皓钢,在轩辕如相已开揍了好一阵后,有些受不了地出声制止她的暴行。

「轩辕,别在我家门口打死路过的路人成不成?」所以他刚刚才会一直问这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她认不认识嘛,真是,有必要火气大到想杀人破戒吗?他这个地主是很爱好和平的。

本还想亮出金刚印打他的轩辕如相,在皓钢的提醒声中,总算及时止住要人命的一拳。看在老友的份上,硬生生地停下这一拳后,她不屑地以眼角余光睨着到了黄泉路口的某人,而后不情愿地将衣袖一拂打算转身就走。

「算你走运。」可恶的老头,就不能待她打死他再说吗?

「等等,妳就这么走了?万一我冻死在这怎么办?」盛守业连忙开口留住她的脚步,并要她看看他眼下的景况。

轩辕如相干脆回头再补他两记硬拳,「我没将你千刀万剐或是一脚踹下崖去丢置就算客气了,不想死的就别再跟着我!」

漫天落下的雪花,在轩辕如相负气地下了山崖后,一路跟随着她远走。

孤站在崖上雪地里的盛守业,在确定她走得够远了之后,这才抬起手一一除去她以为真能够镇住他的法符,并皱眉地揉了揉方才遭她发泄怒火狠揍过一顿的肚皮。

「郎心似铁啊 … 」看样子,恐怕他还得再多下点功夫才行。身为局外人的皓钢,在全然无视于轩辕如相暴行的他也想跟上去时,万分崇敬地唤住了仍是完整无缺的他。

「小子,你看上她那款的?」那种性子、那等脾气,都不要命了吗?

盛守业得意洋洋地朝他扬高了下颔,「有眼光吧?」

「 … 」早点超生吧。

皓钢是想玩掉她的这条小命不成?下山后的轩辕如相,在来到这座邻崖小村里,主动找上村民,并自告奋勇要当河伯新娘后,才不过多久,她便开始觉得这是个很蠢的主意了。

此刻遭人五花大绑的她,坐在随时都有可能解体的木筏上,胆战心惊地瞧着湍急有若欲噬人猛兽的河水,并在心中默默埋怨起那些将她盛装打扮成新娘子的村民,竟将她本可以施法自救的双手给缚在身后,而在她被绳子绑紧的两脚上,还额外地替她系上一颗保证会溺死她的大石。

那些村民… 他们是怕她沉不下去,还是想要加速让河伯收到她这份大礼?还有,他们有必要把绳子都打成死结吗?冷冽刺骨的河水,在木筏进入了两岸皆是高耸崖壁区时,有若海浪般地一波波打了上来,此时木筏的速度亦明显增快了不少,浑身湿透的她虽是很想施法唤出式神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牢牢系在她手上的粗绳就是怎么也解不开,且她所乘坐的小木伐,似乎也有了将要解体的趋势。

站在崖壁上算准了时间后,盛守业在木筏即将经过时,自崖壁上往下一跃,准确地跃至木筏上加入送嫁的阵容。

僵怔住不动的轩辕如相,在蓦然瞧见他那张脸时有些没法反应,就在他取出一把小刀动作快速地割掉她身上的绳子时,她这才回过神来。

「你来这做什么?」他不是被定在崖上吗?而且她很清楚,皓钢从不多管闲事的。

「救妳。」盛守业一脚踹走那颗碍事的大石,再把她身上过多且累赘的嫁裳脱掉两件。

她沉着脸,「不需要。」

「就算妳的法力再如何高强,被绑成这般,妳还是会淹死的。」赶在木筏就快要全散了前,他取来一段长绳分别绑在他俩的腰上。

「那也是我的事… 」这样岂不是摆明了她欠他一个庞大的人情债吗?

「可我不想在日后少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盛守业低首亲了亲她冰冷的面颊,再以一手环住她,「抓紧我。」不多做解释的他,抢时间地带着她跳下水,湍急的水流在河道转弯时,则在下一刻把木筏撞向崖壁,说明河伯是以何等法子娶亲的。

身陷河里四处乱窜的强力激流中,好几次,轩辕如相差点被底下的暗流给卷走,但紧系在她腰际上的粗绳总是适时地将她给拖回来。遭水流打得头昏眼花的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卷入狂风中的棉絮,在这景况下根本就无能为力救己回到水面上。当无法换息的她就快溺毙时,一只大掌揽过她的腰,使劲地拉着她朝河心中一处突起的巨石游去。

几乎用光了力气才上岸后,盛守业边喘着气边割断他俩身上的粗绳,再推开趴在他腿上不动的她。

「没事了,快咳出来。」他转过她的身子,使劲地拍在她的背上,直至见到恢复意识的她总算是呛咳出来。

刺骨的寒意与遍身无法拘管的倦意,令神智犹不太清醒的轩辕如相忍不住缩起身子,盛守业见状,再为她脱去一件吸满了水的湿淋嫁衣,而后拉过她将她的身子密密抱紧。

午后的山谷里再次降下大雪,遭背后寒意给冻醒的轩辕如相,微蹙着眉,想不通她的身子为何会前热后冷,已有许久没有睁开眼的她甫一张目,所见的,就是一片壮硕且光滑的胸膛,神智全都因此回笼的她看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状况,这才发现她竟半坐半趴在盛守业的胸坎上,为了取暖,她甚至还两手牢牢攀住他的宽背不放。

「别搂着我… … 」登时觉得既尴尬又没面子的她,忙想离开他那热烘烘的身子。

盛守业却一掌将她紧按在他的胸口不让她乱动,两眼定定地凝视着前方河里的动静。

「轩辕大师。」

她看着他面上古怪的模样,「你怎了?」

「妳要找的河伯,是不是生得一副孩子身老人脸的模样?」敢跟他抢新娘?就让这个脾气很坏的新娘去收拾他。

「你在哪瞧见的?」她忙转头四下寻找,此举却让出来观察状况的河伯迅速遁回了河里。

「就那。」他扬指指向不远处的河心,「妳想怎么把那家伙给揪出来?」用钓鱼的方式钓出来吗?

轩辕如相推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边挽着两袖边自信地朝他扬高了下颔。「今儿个本大爷就让你开开眼界。」免得这家伙总是看扁了她。

他恭恭谨谨地朝她点点头,「请。」

张开双脚站稳步伐后,轩辕如相闭着眼,两掌合十地喃声念咒了一会儿,她蓦地睁开眼,大喝一声即朝河心击出两掌。

原本在他们面前的滔滔河面,水相忽地变得有些怪,一道灿白的水线一路自她所站的地方射向远处,而后徐徐分开了河水,暴露出未曾见过天日的河底。随着河水愈分愈开,向来就躲藏在河中的河伯益加无处躲藏,终于在河底现出了原形。

一找着目标后,快狠准的金刚印已在河伯想要躲进水墙前笔直地打了过去,她再弹弹指,驱使着虎形的式神跃至河底,快步上前将被她打晕的河伯给咬着拎了上来。

开了眼界的盛守业,在她强行打开河伯的嘴巴,伸出一手把河伯腹里的宝珠取出,再把河伯给踢下已恢复的水面与那些前任新娘作伴后,不禁有些纳闷地瞧着她拿起石块在所站的巨岩上画起法阵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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