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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郎(九龙策系列之五)(32)



他露出一抹笑意,扬手对身后的副官示意。

眼看他已经在命人调整船舰的方向,好对准上头的兴庆宫时,凤楼急急来到他的身 边。

「你真要这幺做?」在他更进一步下令前,她一定得再问问他。

他挑眉笑问:「都来到这了,会有假吗?」

「可是……」

「是时候了。」算准了舒河已离开的范围,他转过身对等候已久的副将交代,「传 令下去,每艘船舰炮门全开,将炮口抬高对准宣德殿。」

「是。」副将随即命人生起烟火要所有船舰准备。

「宣德殿……」凤楼恐慌的眼瞳不住地睁大,「你要做什幺?」他不是要轰垮整座 兴庆宫,他要攻的只有宣德殿?可是素来待在宣德殿里的人,不都是……霍鞑咧出整齐 的白牙,「一口气干掉所有大老。」

果然,她该料到他会挑起这场风波的主因,就是为了那些大老。

如今她终于明白,霍鞑先前在定国公南下至南蛮,准备在圣谕下来后就瓜分他的兵 权时,他鸟何会显得那幺地镇定与配合,而后他又说会让他们后悔来过南蛮的原因,现 在她也知道了。

眼看圣上的圣谕就要下来,他却提早让能夺走他兵权的人消失无踪,如此,南蛮大 军的兵权又会全部回到他的手里,而在往后,南内也将再无可以操控舒河的大老,除了 圣上,无人可再命令他。

他是要毁灭一个旧南内,在炮火中重新建立一个新南内。

「别愣在这了,就要轰殿了,你先避一避。」霍鞑在全军已就备时,拉着她离开船 首。

「霍鞑,不要这幺做……」凤楼慌忙拖住脚步,希望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前阻止他。

他没商量余地的摇首,「不行。」事到如今,岂能停手?若是让大老们走出宣德殿 ,不只是他,舒河、怀炽、樊不问等暗中加入这场骗局的人,全都要按法处斩。

「这可是造反哪!」带兵轰宫是多大的一条罪?更何况是乘机一举除去所有大老? 难道他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

「只要理由充足就不算造反。」他摇摇手指,对于他以及大军的退路早已安排妥当 。

她咬着唇,「可是……」

「我这幺做,不只是为了舒河,我是为了南内的未来,也为了我其它的兄弟。」霍 鞑抚慰地拥她入怀,在她的耳畔喃喃道出他会做此事的原因,「大老们一日不除,舒河 就会在他们的令下,继续对自己的兄弟做出更多令人发指的事,我不能让舒河成为刽子 手。」

「还有律滔可以阻止舒河啊,为什幺一定要由你来?」凤楼不依地抬起蛲首,还是 满心的不赞同。

「由律滔来?」他鄙视地哼了哼,「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律滔的心比舒河更狠 。」看在舒河是和他同父同母的份上,他才不对舒河下手,可是那个律滔,他老早就想 找个机会整治他一回了。

「什幺?」他没说错?那个继卧桑之后,朝中众臣人人称赞的律滔?

霍鞑娓娓道出那两个皇弟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会帮舒河,是因为我欣赏舒河是个 真小人,他从不会掩藏他的小人本色去做些虚伪的事。可是律滔,他却是个道道地地的 伪君子,他总用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来盖住他的本质,其实他肚里的坏水可没比舒河少, 不然你以为他怎能和舒河斗成平手?而他又怎幺会让怀炽那幺讨厌他?」

「怎幺会……」她讶异得无言以对,根本就看不出那两个人藏在表面下的真实样貌 。

「别去想了,我的那两个皇弟,咱们这辈子也不会弄懂他们在想什幺的。」他早就 对他们两个已经放弃。

「王爷,各船炮手已就位,火药备齐,炮门也已全开。」副将在联络大军准备就绪 后,恭谨地站在他身后等候他的下令。

他抽出佩剑,剑尖指向穹苍,「燃引。」

在霍鞑的一声令下之后,整齐排列在河面上的船舰,即在同一时间齐燃引信,霎时 ,护城河面上笼罩起一阵浓厚不见五指的黄白色硝烟,震耳欲聋的炮声,接管了所有人 的听觉,而上方受炮火轰击的宣德殿,则在转瞬间融入火海化为乌有。

远站在护城河河岸另一处袖手旁观的舒河,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把妖艳的大火,很快 地吞噬了锁缚住他多年的宣德殿,不过多久,宣德殿的建筑骨架,也在炮火下被轰垮, 带着熠熠的火星,细碎的残骸纷纷掉入河面上。

点点火光照亮了舒河的眼眸。

历史的陈迹已经过去,该轮到他去找找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未来了。

「任大老们谁也没想到,霍鞑会炮轰自家南内。」同样也站在河岸旁的樊不问,心 情不似舒河那幺沉重,反倒很得意这件事能做得天衣无缝。

舒河在宣德殿不复存在后,才掉过头缓缓地开口。

「我说过,藉由霍鞑之手,我们能够创造一个新南内。」若不是有霍鞑的不畏艰险 ,只怕他还得被大老们操控一辈子。

「总算是等到这天了。」樊不问的眼底泛着滥于言表的欣喜。

「不知道……」舒河一手搓着下颔,欲言又止地转首看向另一边的天际。

「嗯?」他好奇地也转身看去。

舒河坏坏地漾着笑,「不知道朵湛和律滔现在的脸色,会是什幺样?」在知道白费 功夫,又没能阻止他后,他们两个人可能会气爆了。

「改天一块去瞧瞧吧。」樊不问拍拍他的肩头。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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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放有种想杀人的欲望。

炮轰南内兴庆宫一事过了数日后,让三内众臣忙碌不已,也让圣上皱弯了一双白眉 的正主儿,竟然大摇大摆地搂着他的妹子晃进他的家门来。

「你还敢来?」

整个人趴抱在凤楼身后,藉一身清凉的凤楼以避秋老虎热度的霍鞑,在嗅到冷天色 一身的火气后,刻意将身前的凤楼再撞紧一些。

「有什幺好不敢的?」要不是为了他不想继续妾身未明,想要来她家提亲好来个名 正言顺,他早就带着凤楼回南蛮了。

冷天色指控的指尖,随即绕过凤楼的小脸指至他的鼻尖。

「你以为圣上不知道你是为了舒河而做出那件轰轰烈烈的事吗?」圣上还不至于老 眼昏花到连这种借刀杀人的小手段都看不出来。

霍鞑装出一睑的无辜!还不好意思地抚着颊,「别这样说嘛,我只是代圣上征惩一 下那些通敌叛国的大老而已。」

「通敌叛国?」冷天放不屑到了极点,「哼,现在死无对证,你要怎幺说他们叛国 都可以。」能够反驳他这句话的人都已不在了,而人证、物证全都是他的,谁有办法质 疑他所说的话?

「是啊。」他得意地扬扬唇角。

凤楼怯怯地抬首看进冷天放冒火的眼底,在听见圣上已经知道霍鞑炮轰兴庆宫的原 因后,实在是很怕圣上将会采取什幺手段。

「大哥,圣上他……他会不会降罪霍鞑?」都已经等了好几日了,为什幺圣上对这 场南内的内战不发表评论?

冷天放愈想愈火大,「舒河和怀炽在圣上面前为他开脱说得天花乱坠,连南内娘娘 和南内右相也都不惜以一命力保他,说什幺他是为了天朝,才会痛下决心亲自处置叛国 贼,为避免叛国贼逼宫宫变,才会把大军开进京兆以保圣驾,你说,圣上能降他什幺罪 ?」

在听完他的话后,凤楼的反应和他的火气却截然不同。

「那就好……」她抚着胸口,深深庆幸霍鞑事先有为自已留好后路。

「早就跟你说过不会有事了,你就是爱穷担心。」霍鞑将她勾进怀里,俯下身重重 吻着她的眉心,想把她这阵子紧揪着的两眉舒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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