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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清醒?」赶在被他惹起的火气冒上她的俏鼻前,她先仔细观察了他的双眼 一番。
「嘿嘿……」又恢复满眼通红的霍鞑冲着她傻傻直笑。
「去叫太医过来给他看看。」她放弃他了,转身向宫罢月吩咐。
「好热,热死人了……」霍鞑吐着舌,昏茫茫地趴向她,硬是用一身结实的硬肉将 她给压在身下。
「霍鞑,不要睡在我身上……」她困难地扳动他坚锁着的铁臂,胸口内的一腔气息 ,差点被他给挤压得一气不剩。
鼾声悄悄飘进她的耳底,也顺便将她的身躯更压进坐榻里。
「霍鞑?」她大惊失色,使劲地摇撼那尾说睡就睡的睡虫。
宫罢月啧啧有声地摇首。「来不及了。」
凤楼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边拍抚着入睡的他,边调整好自己的姿势。
不期然地,她的水眸瞥见上方当年南内娘娘命工匠,在花板上细心雕出的图形,那 些娘娘对圣上道不出口,只能藉这小地方表达的爱意。
朵朵纠缠旋绕的菟丝花与女萝草,在夏日午后的阳光反射的潋影下,看来似乎纠缠 得……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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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鸟呜划破清晨的宁静。
此刻,朝阳还未东升而起,四处都还弥漫在一片缭绕的白雾里,蓄储了多日来旅途 疲惫的凤楼,在睡榻上伸展着身躯,转过螓首埋在枕头里隔绝鸟儿嘹亮的清唱声,试图 再贪图片刻的好梦。
但身躯上沉甸甸的不明物体,令她翻不动身子,呼吸也因此有些困难。
她努力掀开有如千金重的眼皮,映入她眼底的,不是榻旁粉白的纱帐,而是霍鞑放 在她胸前的头颅。
又是这家伙……凤楼不支地抚额告饶,总觉得他缠功的火候,在一个多月不见后好 像又更上一层楼了。
昨日从她回来后,他就日里夜里都缠着她不放,现在又一大清早的出现在她房里并 趴在她身上,而她,甚至连眼睛都还没睁开。
「起来。」她绵软无力的手掌推着他的肩头,想把他赶下床后能再好好睡一场。
霍鞑睡意浓浓地在嘴边咕哝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转首把脸埋在她颈窝间,环抱着她 腰肢的手臂也更加将她环紧。
有律的灼热气息窜进她的耳底,瞬间将她脑海里的睡虫驱逐出境,并让全身的每个 细胞都活络了起来。
「你快把我压扁了……」她喘不过气地抗议。
霍鞑微微掀开眼皮,而后又垂下眼皮在她颈间找个更舒适的位置,继续去找他的周 公好友。
「霍鞑,你知道我的圣折放在哪里吗?」她语气好轻好柔地在他耳边问。
多年来总是一听到圣折,就像是见着猫儿的耗子霍鞑,在她一开口后,没睡醒的他 便连连自她身上弹跳起来,一脸睡眼惺忪地揉着眼。
「发生什幺事?」他不明所以地左顾右看,「天塌了?地垮了?还是我不知不觉中 又犯了哪一条大罪给你参?」好端端的,他睡着睡着,怎幺会梦到什幺圣折?
凤楼没好气地把自已被他压得麻痹的双脚,自他的大腿下拯救出来,再把他推离一 段距离。
「你怎幺会在我床上?」昨夜她入睡时,她分明已经把他拖回他的寝殿去了,他又 是怎幺溜过来的?
「睡习惯了嘛。」他皱皱鼻子。
「下去。」她伸手拍拍床榻,说明地头的主人是谁。
「我想念你嘛。」霍鞑睡意蒙陇地咧出一抹单纯的笑,说着说着又窝回她的身边。
「别又睡在我身上……」呼吸困难的凤楼完全放弃再度入眠,推推拉拉了老半天后 ,才成功地自他的身下钻出来。
怀抱里空空荡荡的霍鞑,在抱起来清凉无比的她一离开后,也失去了睡意,他慢条 斯理地在床上坐起,伸展着身子打着呵欠。
破晓的朝阳穿过窗棂,金黄色的光泽洒落在他的身躯,上半身张扬的纠结肌理,透 过在他移动的时候造成的光影,肌肉的明暗层次显得格外分明,他那乌黑柔软的发,正 随意地披拢在他的身侧……凤楼有种想流鼻血的冲动。
正准备下榻去盥洗的她,在不意瞥向他慵懒迷人的模样后,忽地觉得有股热气窜上 她的喉际,令她忍不住轻咽唾沫。
真是奇怪,他这副模样她也不知看过多少回了,虽然看了那幺多次她都没长针眼, 但她也不会有什幺特别的感觉,但怎幺这次在看向他时,她会有种莫名的古怪感?
啊,是那双眼睛,是他半瞇着眼要睡不睡、要醒不醒的眼眸。
她从没有好好的看过他的睡眼,当他用那涣散迷蒙的眼斜睐着旁人时,那性感的样 子,不需要刻意撩弄,即散放着百份之百的勾引力,彷佛正无声地对她诉说着……「来 吧,宝贝,忍太久是有碍身心健康的。」想象的情境忽地演变为现实,戳破幻想化为声 音来到她的耳边。
一盆杀风景的冷水,哗啦啦地浇醒凤楼,当下让她再清醒不过。
「记得,若是有需要就招呼一声,千万别跟我客气,我随时欢迎你扑上来。」霍鞑 姿态撩人地朝她敞开双臂,并奉赠了几记飞吻给她。
凤楼发誓,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和他人生的意义,绝对是以粉碎她的 冰块脸看她冒火为乐。
她略过他荤素不忌的话语,明智地选择不在一日之计就乌他大动肝火。今儿个有一 整天的时间她还得跟他耗在一起,常为他火气这幺大,她会很快就因他而提早衰老遍生 华发。
「该起来了,别赖着。」她挥着玉手赶他下床。
「我想问你……」霍鞑握住她驱赶的柔荑,将她拉至身边坐下。
「问什幺?恍看他的表情挺清醒的,她没有太过挣扎。
「你会拖这幺久才回来,是不是因为想念京兆所以不想回南蛮?」他眼眸清晰地望 进她的眸子里。
凤楼顿了好一会,在他的眼瞳下偏过芳颊。
「不是。」有时她会觉得,与其看他清醒时太过能看穿他人的眼眸,她宁愿选择看 他昏茫不清时的双眼。
「别撒谎。」他伸指弹弹她的俏鼻,坐在她的身后拥着她,「都八年了,你当真一 点也不想回家?」
她感叹地垂下蛲首,「想当然会想,但就算是留在那里……也已经人事全非了。」
现在他们冷家人所侍奉的皇子,都已分立天下各据一方,而他们这些冷家人,也因 此各为其主地各自为敌。当她身在南蛮时,她不需要去考虑亲情的问题,但一旦回到了 京兆,活生生的现实又让她不得不承认,一切都已经变了样。
霍鞑完全明白她在想些什幺,他将下巴搁放在她的香肩上。
「谁教你们冷家每个人都是各为其主?若是你们顾忌点亲情,你们也不会落到今日 这个地步。」哪有人会为了主子的命令那幺拚死拚活的?牺牲亲情值得吗?
她回首睨他一眼,「我们冷家人没亲情?你们这些皇子还不是在朝中斗个你死我活 ?!」他们这些皇子斗得才凶呢,想陷兄弟于死的皇子更不是没有。
「不一样。」他摇头晃脑地跟她打着哑谜,「我们这些兄弟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幺。」凤楼一手压着床榻想起身,但马上又被他给勾回来。
「等等,我今天还没负责任。」霍鞑扳着她的肩头将她转正过来。
她轻轻叹息,「好吧,动作快一点。」
「嫁给我吧!」六年如一日的求亲台词再度自他的口中冒出来。
「不嫁。」她简洁俐落地说完,又再度拖着他,「可以下床了吗?」
大清早的,霍鞑的心情就很挫败。
瞧她,那副虚应了事的样子,她根本就不是诚心的在听他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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