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撼情怒(刺客列传之三)(10)



盖聂压抑地把剑收回剑鞘,对那个每回都出手救左容容的卫非心火直烧。

“卫非,五年时限已到。”他谨守诺言等了五年,现在为什麽他不能去杀光梵家人?

“别瞪我。”卫非很无辜的指着怀的女人,“是在家妹子不要你杀梵家小妹,怪不到我这边来。”

“左容容……”盖聂大跨步地上前,想把这个一直耍着他们玩的女人一剑杀死除害,但被卫非带笑的两眼一瞄之後,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郎州路途遥远,你这番前去免不了会耗上些许时间,一个月後我会派朝歌为你送需服的解药,好让你无後顾之忧。但你得在两个月内办成事回来此地覆命。”左容容也不管盖聂是否在气头上,迳行详注此次任务的内容。

倒楣被点名的朝歌举手喊停。

“慢着,为何我得不辞辛劳的送药给他?”郎州有多远啊!还有,他干嘛要离开家头的新婚妻子,去帮脾气像死人的盖聂?

“你不愿的话……”左容容的眼眸一转,“卫非,你愿代朝歌送去吗?”上次卫非私自偷了她的药去救蔺析,这麽爱跑腿,那就让他再跑一次好了。

“朝歌,你要我去吗?”卫非笑意可掬地反问朝歌。

看到卫非的那种怪笑,朝歌马上识相的改口,“不……不必了,我自个儿替盖聂送去便是。”谁知道卫非若是受了什麽闷气又会找谁开刀?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自己去办较安全。

“盖聂,除那件事外,我另要一样玩意儿。”交代完主要任务後,左容容又要盖聂另办一件事。

盖聂问得很小心,“你要什麽?”她每次要的东西都很奇怪,而他又已经得罪了她无数次,搞不好她会诊这个机会将他大要特耍。

左容容反常地没出什麽难题,只指着他身上的落霞剑,“我要你将落霞剑上少的那块宝石物归原位。”

那把少了一块宝石的剑她早看不顺眼了;好好的沆下第一名剑却少了颗该在上头的东西,整柄剑的价值也随之降低了不少。而这个男人的心头也像他的剑一般少了个东西,不早点去叫他找回来,她就得一直受这个男人仇视女人的晦气。

“卫非,你对这女人说了什麽?”盖聂的怒气马上冲向老爱跟左容容凑在一起的卫非。

“不是我,是他。”卫非摇首否认,把罪过推还给对在容容告密的蔺析。

盖聂火大地一把揪起坐在栏杆上的蔺析,“你告诉她我的事?”

“谁教你上回要多事来救我?”蔺析拍开他,不客气地撩起袖子与他对上。

卫非在他们开打之前分开他俩;他以眼神意示兰析退开,然後一手接住扒聂的肩,脸色难得变得严肃。

“盖聂,时候虽是到了,你要雪恨就去吧,但可别被恨冲昏了头;你就照左家妹子的话,杀你该般的人使成。”不先跟这个满脑子都是恨的小子说说,就怕他会做出让他後半生都要活在痛苦中的事来。

“冲昏头?”他嗤声冷笑,“我的脑子再清楚不过。”

“误杀无罪之人,你一辈子都要懊悔。”卫非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场六月飞云的缘故,只可惜盖聂却被眼盲昏了理智,无心去探究事实的真相。

盖聂甩开他的手,“梵家人皆是罪镬之身,就算我会吃不到解药,我要做的事谁也别想阻止我!”背负几百条人命的人,他杀了会觉得懊悔?他若不去替天行道,他才会懊悔!

卫非又将他的手按向他的胸膛,“摸着你的心再对我说一次。”

“我不会後悔。”盖聂说完便撇下他走出亭子,准备打理行装前往郎州。

朝歌叹了口气。“顽石!”都五年了,不但阴阴冷冷的性子愈变愈坏,而且愈来愈说不通。

“忠言逆耳。”蔺析早知盖聂听到梵这个姓氏就再无理智。

乐毅懒懒地下评语,“他已经忍了五年,不管说什麽他都听不进去的啦!”

卫非望着盖聂离去时那孤索又受创的背影,低首一言不发地掐指算着,然後露出莞尔的诡笑。

他对朝歌轻勾手指,“朝歌。”

朝歌侧着耳听卫非在他耳边咕咕哝哝地说了一大堆,然後意外地瞪大眼。

“什麽?”他刚才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吗?

卫非再故意引诱着好奇心极重的朝歌,“盖聂那张冷脸你看了五年,想不想看他那张冷脸弯个样?”

“兰析,咱们到别处聊聊。”朝歌马上搭着蔺析的肩,拉着他往自己的住处走。

他相信蔺析也会恨乐意叁与卫非这次的计画。上回蔺析差点吃不到解药而丧命,若不是盖聂及时强行要求卫非去盗来解药,今日蔺析也不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如今蔺析终於有机会把这个人情还给盖聂了。

“乐毅,借耳一用。”成功地让朝歌插手这件事後,卫非又再找另一个能派上用场的帮手。

乐毅边听卫非的话边咧出笑容,“你没骗我?”

卫非拍着他的脸颊给予鼓励,“我们的死对头会去梵司马府找盖聂麻烦,你中途去拦着,然後把他引得愈远愈好,至於你想怎麽整、怎麽玩,随你。”

“呵呵,很久没会一会那个冤家了。”乐毅愈想愈开心,频搓着两手几乎等不及了。

卫非又淡淡地吩咐,“我会写封信托你带去,而你需要的东西去向蔺析借。”

“我要去朝歌那儿翻黄历,看哪沆是和那个冤家重逢的黄道吉日。”乐毅兴奋地往迷信的朝歌家中跑,准备去挑个好日子。

看他支使了一个又一个友人前去帮盖聂的忙,左容容莲步轻挪至卫非的身边笑看他。

“他人瓦上霜也管?你又不自扫门前雪了?”他倒是很积极地想救他的朋友嘛。

卫非脸上挂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笑容。

“我不能错过窦娥冤的戏码。”

&&&

这个恶人当道的世界倒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当你要寻仇时,想要找出仇家并不难。

由京城出发,花了数十日才抵郎州境内的盖聂,根本就毋需打听梵府的人是否已迁居至他处,或是他要找的那三个男人在何处,一路上他就已听闻了数则关於梵府嫁女的故事。

传闻每回梵府女梵瑟出阁之日,红轿方停,迎娶的夫家必遭流寇或盗匪洗劫杀害,而夫家所在的城镇也定遭波及城灭镇毁,无一人生还。梵瑟的花轿停驻过之处,必成一座无人烟的死城,故而郎州人人流唱着:欣赏梵瑟的美,就像欣赏一株昙花般,短暂而绝艳。

尽避知晓迎娶梵瑟之人皆会遭此劫难,但向梵府求亲者却还是大有人在。他们总想碰碰运气赌一睹,只求能得到人人无法得之的倾国名姝。

梵瑟闻名遐迩的倾城之貌,梵瑟所带来的死亡与美丽,将她本身揉和成一股奇异的吸引力。凡见过她的男人,明知碰她不得,可又无法遏止见过她後心底升起的无边无际的渴求,王孙华第、名门望族莫不想迎得这位绝丽,於是受托而来的良媒每日依旧在梵府川流不息。

梵氏兄弟,也乐此不疲地一再嫁妹。

梵瑟的美艳为他们带来的不只是梵府的名望──想迎娶她的人,权望与威势皆如日当中。梵孤鸿虽已多年不曾在朝为官,但梵府在朝中的权力却与日俱增,地位远超出梵孤鸿为官时。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派人杀尽梵瑟新夫家後,所得到的丰厚利润。

梵瑟所嫁之夫皆权财并备,而只要梵瑟入了门,她就有权承继新夫家的所有财富。

不出五年,梵府已成为郎州第一富商,当家的梵天变从当年的恶人摇身一变,俨然成为郎州最具权势、家财万贯的生意人。

今日,又具梵天变再度嫁妹获利的日子。

梵府又欢欢喜喜地张灯结练,办起喜事来了。

丹儿与水儿在梵瑟的肩如常地为梵瑟戴上凤冠,被盖上红绣巾,小心地扶着五年来不曾开口说话的梵瑟踏出门槛,将梵瑟交与在门外等待的梵天残,让梵天残再一坎牵着梵瑟坐上大红花轿。
上一篇:牡丹恋 下一篇:黑雪

绿痕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