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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9)



“你穿著这身来我家干嘛?”乐芬眉一皱、嘴一撇,懒得再跟这位住在隔壁的邻居假客套。

千夏高高提起手中的食物,“便当外送!”

“挡在门口作秀呀?”叶蔻娇滴滴的声音在千夏身后响起,“快点进去啦,人家都在看你。”

乐芬意外地看向另一名来客,“你来做什么?”通常星期天不就是叶美人的美容觉天吗?她居然能从床上爬起来并晃出家门?

“你家邻居没告诉你?”秀秀气气打了个哈欠後,假日看来依旧艳光照人的叶蔻睨她一眼。

“他出门了。”她边说边撑着拐杖走进门内,“告诉我什么)?”

叶蔻扶著她至厅里坐下,“你家邻居今天七早八早跑到我家,叫我们打点你今天的三餐,并且顺便替他陪陪你。”

她诡异地咽了咽口水,“你们……打点我的三餐?”唐律吃错什么药?他明知道这些邻居们没一个会下厨。

“这是我亲手做的便当!”千夏献宝似地将精心做的便当推至她面前。

沉默地评估了卖相看来不怎么样的菜色一会儿,乐芬迟疑地吐出心中最大的问号。

“可以吃吗?”不是听说…她的手艺还是跟出阁前一样不长进?

坐在她身旁的叶蔻忙着跟她咬耳朵交换情报,“你家的肠胃药放在哪里?”

千夏闷闷地声明,“我的厨艺有进步了。”连吃都还没吃就下定论,这是什么态度嘛。

“呃……”拿起筷子的乐芬进退维谷,不知到底该不该下筷考验自己的肠胃功能,

“保重埃”叶蔻同情地拍拍她。

乐芬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後硬着头皮动筷,人家是特意为她做的,不吃实在是说不过去。在千夏期待的眼神下吃了一口後,她随即将细眉压成一直线,而有过切身之痛的叶蔻,则是体贴地将手中的水果茶转送给她。

实在是……味道虐人得无法将它吞下去。喝光了水果茶的乐芬深深吐出一口大气,以抱歉的眼神看向咬著唇的千夏。

“这是韩致尧做的。”千夏不甘不愿地再把唐律指名要的便当搁上桌打开。

便当盒—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登时勾走了两个女人的心,迫不及待下筷的乐芬,边吃边把想抢食的叶蔻挤—边去。

她感动得双眼闪烁著泪光,“我以前吃的是什么东西啊?”国际大厨果然不同凡响,简直就是好吃到眼泪快掉下来!

“啧。”千夏不平地撇撇嘴。

乐芬自便当抬头,“对了,哈利还赖在你家吗?”再不把它叫回家,只怕回来没看到狗的唐律又有一顿好火气。

“我出门时它还睡在厨房里。”千夏边说边为她倒了杯水果茶,“等一下我就把它带过来,听说台风就要登陆了,还是让它回家过夜比较好。”

“台风?”她意外地扬眉,与开了电视的叶蔻,一同看向正在播报轻度台风最新动态的新闻台。

身後的窗子,玻璃遭风儿吹动发出咯咯轻响,乐芬转首看向窗外,午后的风势,似乎在阴沉的天际间增强了些。

※※※

什么轻度台风?气象局又骗人!

望著窗外雨急风啸,俨然已从轻台演变成中度的天候,坐困家中的乐芬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把嘀咕,同时也再一次地伸长了颈项看向窗外,期盼在大风大雨中跑出门的唐律能快点回家。

在方才,出门一整天的唐律总算是回到她家,同时为她携来了大量存粮堆积在她家冰箱,陪她用过晚餐後,又带了一些工具匆匆跑出家门,说是去帮左邻右舍修剪宅旁的树枝,并为他们做些防台措施。但就在他走後不久,原本疏零落下的雨点,却逐渐壮盛了起来,以滂沱之势横扫层层厚云下的万物,令她不禁悬著心地等在门边,生怕顶著风雨在外头跑来跑去的他禽行什么闪失。

天顶劈落的电光闪花了她的眼,她不适地眨着眼睫,合眼等待视觉恢复正常,这时,大门门锁转动的音律挟杂在吵乱的雷音里应和着。

“别站在窗边。”浑身雨花的唐律闪身进屋,踏进门内後首先就叫她离危险远一点。

两手捧着毛巾等他回来的乐芬,责备地看着他—身的狼狈。

读出她眼中恼意,唐律只好奉上解释,“人家好心帮我们做便当嘛,不去帮忙说不过去。”

“今天晚上不必上班?”她将毛巾披上他的头顶,动手为他擦起湿漉漉的发。

“尹书亚通知我今天放台风假。”他甩甩滴答水珠的发,湿衣服全都黏贴在他身上,不快的湿濡感令他迫不及待地脱掉上衣。

乐芬为他拭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自己来。”略微粗糙的指尖碰触到她的,面前悬着湿发的唐律,迳自接手拭发的动作。

她慢吞吞地收回手,不自觉地盯看著他臂上偾张的肌肉,与那肌理匀称的胸膛,丝丝红晕爬上她的面颊,她不由自主地别过睑,只因灯光下,那副身躯的主人,看来像个她不熟识的陌生人。

一个,令她微微心悸的陌生人。

“哈啾!”沐雨过後的凉意,引发—阵生理反应。

“快点去洗个热水澡,我爸房间裹有几套新买的睡衣。”她忙推着他,但指尖在碰触到他光裸的前胸时,又忙不迭地收回。

唐律瞥了她一眼,听话地起身去洗个去除凉意的热水溁,没把她刚才的反应放在心上。

忐忑的心跳来得那么突然,在他去洗澡时,乐芬看着自己的指尖,无法抵抗地回想著刚才透过指尖传抵的触觉。外头震荡的雷声在天际依依回响,她的胸口似乎也在鼓噪著某种微弱的声息,—声声地问着她,问著她……

焦急的掌指掹然拾起桌上遥控器打开新闻台,荧幕里主播抑扬顿挫的播报声掩盖过了微弱的心音,也成功地让她摆脱突如其来的思潮,乐芬抿着唇将自己缩在沙发,像足缩进了安全的保护壳。

洗完澡後,通体舒畅的唐律穿着睡衣走至厅中,站在她身後默然看着她蜷缩在椅的模样。

她的身躯似乎比记忆中的更娇小了点,这般看着她,他那双无法克制的手便想朝她伸出,如果,就这样将她紧紧拥住,她是否还和小时候一样,可以在他怀中找到彼此契合的姿势?她会不会仰起下巴,将脸蛋埋进他的颈间,然後闭上眼,沉沉的入睡?

她怎么可以,离他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沙发里的她忽地动了动,他那双悬在空中的手臂顿时僵住不动,屏息敛气的他,甚至不敢放任自己的气息惊扰了她,或是被她所发觉,强烈的闷钝感在胸口鼓涨得疼痛,他忙收回手臂,大大地换息。

急促的喘息声令乐芬发现了他,但没有发现他掩藏的异状。

“你把你家的门窗都锁好了吗?”看样子他今晚又是打算住这里了。

“嗯。”唐律掩去神色,走至窗边瞧著窗外时而出现的闪光,“风雨好像变得更大了。”

“新闻说台风已经登陆,入夜後风势会更强。”她关掉电视,踱至他的身边一同看向外头的凄风凄雨。

将方才之事甩诸脑後的他低声咕哝,“讨人厌的天气……”

“不会啊,我觉得很浪漫。”她倒是笑逐颜开,欢欢喜喜地享受着风雨飘摇的感觉。

俊眉歪了一边,“浪漫?”雨幕成帘、风势成箭,雷声左轰—下、闪电右劈一回,哪来的浪漫?

“打雷加上闪电……”乐芬陶醉地抚着颊,“真是浪漫。”完全符合罗曼史应有的情境。

不好意思说自己怕打雷闪电的男人,霎时把讶愕都默默堆回腹里,无语问苍天地翻了翻白眼。

“受不了你……”时常看恐怖电影,果然是有帮她训练出某些异於常人的胆量。

亮如白昼的闪电打横地割越天际,此时,位在他身边的热源也忽地消失,不安感窜上一身的唐律忙伸手拉住她。

“你要睡了?”不多陪陪他?这么不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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