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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在心头对自己开导和喃念了一百零八回後,冷沧浪总算是稍稍平定下腹内滚滚的岩浆,他清清嗓子,准备再来和这头骡子沟通。
「不放回去你打算拿她怎么办?」这种东西摆在军营裏说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说碍事也挺碍事,更重要的是,让一群数月未见过女人的兵士见著了这一尊,他们不把营裏掀过来才怪!
「我娘说过,身为男人,天经地义的责任就是要爱护弱小,因此……」野焰说了一半,然後顿了顿,接著就是一段可以逼疯人的沉默。
「因此什么?」狠眯著眼的冷沧浪,耐心都快被他给磨光了。
他摆出架子,正式地宣告,「因此我决定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爱护她。」
「不要看到长得娇小一点的东西,你的毛病就犯起来好不好?」冷沧浪气急败坏地揪著他的两肩直摇,「你用点脑袋行不行?她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战场上吗?她是谁你知道吗?她的来历你知道吗?万一她是敌军派至战场上潜伏的探子又该怎么办?」
在野焰怀裏被摇得满眼金星的粉黛,在天旋地转之际终於意识到这个被称为军师的人,很可能会是破坏她潜进军营裏当敌探的大变数。
真是要命,有这号人物在,看来她往後得格外小心点,不然若是被他给揪到小辫子,那她的身分可能就会曝光。
「你想太多了。」野焰丝毫没把他的话给听进耳裏,反而还笑嘻嘻地指著怀裏的东西,「你看,她睡得这么甜,脸蛋红通通的,让人好想咬一口对不对?」
跟他说这个,他是在想哪个?
面无表情的冷沧浪扫去硬梗在胸间的那股愤焰,使劲地扳著野焰的双臂想将他怀中的东西给抢过来。
「在我查清她的底细之前,这个东西就暂时交给我看管。」好,想留著她是不是?那也得让他先把这身分可疑的女人从头到脚的给查透一回再说。
野焰很清楚冷沧浪通常在查清一个人的底细後,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因此一双铁臂将怀中的粉黛锁得死紧,让她差点被他勒得窒息。
「不行,你一定会偷偷把她给扔掉!」谁都知道被他处理过的东西将有什么下场,再怎么珍贵的东西到了他手上,就都变成垃圾了。
粉黛直在心裏点头称是,对对对,千万不能把她扔出去。
「不交给我的话,你是打算怎么著?」冷沧浪已经气得在磨牙了,而一旁的众人,纷纷掩著双耳接受这种听觉虐待。
野焰想都不想的就下决定,「放在我的帐中给我保管并接受我的爱心。」这种赏心悦目的东西就留给他一人好了,他才不要和其他人分享,
「等一下……」冷沧浪在他脚下步子一转,旋身就要走出帐外时忙不迭地想叫回他,
不过野焰只当冷沧浪那喋喋不休的话语是耳边风,专断地下了决定之後,就抱著粉黛离开因她而吵嚷不休的中军大帐,跊著轻松愉快的脚步来到元帅专用的浴帐裏,吩咐底下的人抬来数桶烧好的热水加入浴桶後,便开心地挥著手叫他们都离开。
氤氲的水气轻拂上粉黛的小脸,她纳闷地睁开眼,尚未理清他为何要带她来此时,他关怀的音律就传进她的耳底。
「你醒了?」野焰小心地将她放在地上,在她站好後,便扳著两掌朝她靠近,「那好,我们就先做那件事吧。」
「你……你想做什么?」粉黛在他开始粗鲁地剥著她的衣衫时,惊骇地张大了一双杏眸,急急忙忙把他不规炬的大掌拍离她的身上。
他一脸的老实,「帮你洗澡啊。」她还看不出他正殷勤的在服侍她吗?
什么?洗澡?这个男人想帮她洗澡?
粉黛刷白了一张小脸,在她混进天朝大营的计画中,可不包括由个男人来帮她洗澡这一项,虽然她老早就对身上的这种臭味很不耐了,也非常渴望能够让自己变得舒适洁净,但绝对不需要由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男人来帮她洗。
「瞧你一身脏,不把你冼乾净,你怎么看得出原样来?」他不满地瞥了瞥狼狈的她一眼,大掌朝她一伸,又把她捞进怀裏来,「别躲了,我保证会帮你洗得香喷喷的。」
他本是打算趁她还在沉睡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帮她洗去身上的污尘,不过既然她醒来了,这样他也可省去不少力气。
粉黛羞窘地推抵著魔掌,「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她还没出阁哪,这个人就算是爱心过多,但他也不能不顾虑到男女之别呀。
他甚是遗憾地盯著她红艳得快冒出热气的脸蛋,跃跃欲试的两掌还是搁在她身上没收回来。
「不用我来代劳吗?」何需那么拘谨呢,他是很乐意助人的,
「不用!」粉黛再度正色地拒绝,以免他的善心会毁了她一辈子。
野焰深深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这种话你留在心裏想就好了,用不著说出来给我听。」面对这种不会遮掩心迹的直性子男人,热力十足的红赧瞬间让她从头红到脚趾。
他摸摸鼻尖,「噢……」
「你还不出去吗?」迫不及待想跳进浴桶裏,将身上令她反胃的脏污甩去并洗个痛快的粉黛,在准备轻解罗裳时,赫然发现她身後还杵著一尊不速之客。
野焰诚心诚意地对她微笑,「我想留在这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如果你忙不来的话,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瞧,他甚至连袖子都已经挽好了。
粉黛瞠目结舌地直直瞪著他。
这、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把女人当成什么东西?这种事她还会需要他来助她一臂之力?在他的眼底,她是个稚龄娃儿,还是个连净身这种琐碎的小事都不能做好的东西?
不好,被他带坏了,连她也开始自称为东西……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她很忍耐地把话婉转说出口,并扬起柔荑指向帐门,「现在,请你出去让我净身好吗?」
「好……吧。」好心好意不被人接受,虽是很惋惜,但他也只好摸摸鼻子识相一点。
在野焰的那一双贵脚终於步向帐帘外,留给她一个隔绝不受打扰的净身空间後,粉黛先是仔细聆听他的脚步声是否已走远,并在确定他已不在浴帐内时才放心地吁了口气,褪去了一身不洁的衣裳罗裙,抬脚探进水温舒适得让她闭上眼轻叹的浴桶内。
「小东西,我忘了问你……」帐帘猛地被人一把挥开,并附带了野焰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眸,直靠在她的面前与她眼对眼、鼻对鼻。
浴桶裏外的两人当下愕立不动,不同的是,浴桶外的男人身上的衣著相当得体,而浴桶里的女人,娇躯上则是找不到半片可以遮掩的布科。
在这哑然无声的片刻裏,野焰的眼眸先是怔了怔,然後不受控制地自她呆滞的小脸游曳而下,先是滑过她雪白的颈项,再挪移至水面上色泽晶莹的粉躯,停顿在她被热水热烫得粉巧可爱的趾尖一会後,再缓缓地照著先前的路径重新回到她严重失血的脸蛋上。
他沉吟地问:「你……被吓到了?」看她又呆成那种脸,想必这次她可能比初见面时还来得震惊。
杏眸圆瞪的粉黛不语地点点头,整个脑袋嗡嗡叫的,还没办法自这个措手不及的意外状况回过神来。
「老实说,我也被吓到了。」野焰微蹙著眉,一副他也深有同感的模样。
她的黛眉徐徐扬起,紧屏著气息等著聆听他还没说完的话。
「我没想到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看遍了她之後,他才真正了解到他的眼力果然是退步多了。
「你……」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先前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东西?」
野焰无辜地搔著发,「就小猫小狗那一类的东西啊。」没办法,他向来对体型太小的东西都不太会分辨。
盯著他那张老实得让人很想痛扁一顿的脸庞,粉黛在心底想著,现在,她应该有什么反应才对?是该口吐白沫,还是该在吐血倒地之前先砍了他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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