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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咱们要去哪?」
「先去你家乡下避避风头,再去与寨主会合。」已经打包好的如意,瞧了瞧外头后,即朝八月勾勾指,蹑着脚尖偷偷下楼,再从后头花园墙角边的狗洞先后钻了出去。
离开了上官府后,选择不走官道也不走民道的如意,一路带着八月走出即使是深夜也未关的城门后,在进入吞月城时,她们绕过整座城,直接往城郊的山林走去。
凄清的月光映洒大地,在风儿的吹拂下,林中竹声萧萧,走在一大片密集的竹林里的主仆两人,为了难走的山路而走得艰辛万分,也很少这么累过的如意,在走至半山腰时已是气喘吁吁。她才想对后头的八月说就在这儿先休息一会儿时,突然间,一道反射着月光的剑影自她的面前一闪而过,霎时,一大片竹林就在她的面前遭人一剑削去大半。
「小姐,小心!」走在后头的八月急得朝她大喊。
根本就来不及知道发生何事的如意,在下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后颈遭人轻触了一下,随即失去了意识。
背对着月光的男子,慢条斯理地收剑回鞘,他先是将如意一手给扛至肩上,再瞥了瞥被吓得蹲坐在原地站不起来的八月一眼,而后走上前顺手拎起她。
「就当我半卖半送,你也一道来吧。」
※※
这是怎么回事?
一觉醒来,瞧着四周熟悉的摆设,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天字一号房,如意随即一骨碌地自床上坐起,努力回想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依稀记得,月光、竹林,还有一道流银般的剑光……接下来的她就一概不知了,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到底是谁绑她来的……
「睡得可好?」坐在床边的椅上手握一卷书的步青云,在她还一脸茫然之时,轻声地问。
如意缓缓地侧首,「你早料到我会逃?」
「不难猜。」他合上书卷,顺手将它往桌上一搁。
「劫我之人,是你的手下?」到底是什么人,身手好到连看都来不及让她看一眼?
「不,他只是我的邻居。」他才请不起这种高贵的手下,这回纯粹是那位仁兄在东翁的威胁下,勉强卖他一回面子。
「这儿的房客?」她忍不住蹙着眉,「他是何人?」她是听八月说这里有很多怪房客,也有很多「听说」,就不知这是哪一号人物。
他徐徐提供解答,「姓靳,武林中人。」
「姓靳?」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个姓氏好耳熟?
趁她犹在沉思,早已不着痕迹摸至床上坐至她身旁的步青云,伸出双手往前一拢,即将她整个人给搂进怀里。
他低首在她耳畔轻呵着热气,「在这等状况下,你只想知道掳你来此的是何人?」
「哇啊!」被吓得不轻的如意,在回过神时忙转身推抵着他的胸坎,「你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他的语气颇酸,「在你想着别的男人的时候。」
这才发现自个儿被脱得只剩下件内衫的如意,忙一把拉过床上的厚被,将自己捆成一团之余,频频往床角处缩躲。
「你……你一直靠过来做什么?」眼看步青云脱了鞋也脱去了外衫,还直朝着她这方向爬过来,她不禁心慌意乱地问。
「妳猜。」他笑了笑,拉住厚被的另一角,使劲一手抢回来。
「等等……」失去那床厚被后,如意忙不迭地抬起一掌抵住他的胸膛,「有、有话好说……」
「与其浪费唇舌,我认为身体力行会较快。」步青云一手握住她的两只细腕,仗着身形优势将她压倒在软绵绵的被褥里。
「你……」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力气,如意瞪大了眼,赫然发现,他敞开的内衫里头的身子,远比他穿着衣裳时更加精壮,一点也不像是什么病弱之人,这让她不禁更加慌乱。
将她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的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心情甚好地一口一口地啄着她嫣红的唇瓣。
「我喜欢你的挑衅,更喜欢你的自投罗网。」
「什么自投罗网?我是被你绑来的好吗?」她忍不住想抗议,却马上被他压下来的另一个吻给堵住。
温热濡湿的唇舌交缠,感觉起来,没有她想象中的坏,而他热烘烘的身子,虽是重了些,但也没压坏了她让她喘不过气来,尤其在他的双唇游移至她的耳畔,轻吮着她的耳垂时,那等无法抵抗的酥麻感觉,更是让她痒得直想笑……
「不行……」在他开始啃起她的玉颈时,她终于逮回理智,一手抓住他的发逼他抬起头,「我说不行!」
「喔?」步青云想了想,当下出乎她意料之外,真的照她的意愿放开她。
忙着把露出来的肩头全藏回衣裳里的如意,边在心底暗骂着自己定力不够边把衣裳拢紧,就在她一脚想踏下床时,却又迅即遭他一臂环在腰上给拖回原处。
也没打算强迫她的步青云,只是将她在床上摆好坐正,与她面对面地坐着,然后不语地瞧着她。
难道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的这种眼神……大大的有害吗?
就怕他使出这招的如意,边闪躲着他的眼神,边阻止自己不要去看他在衣襟敞开后,那具挺诱人犯罪的身材。就在这时,步青云一手抚着她的面颊,语气甚是平淡地问。
「与我在一块,不是挺有乐子吗?」若是无他,只怕这些日子来,她不但会玩得很没劲,更别说有什么紧张刺激了。
如意沉吟了一会,忍不住别过脸,「那是两回事。」
「是你说过的,永远的无敌,不就等于永远的寂寞?」他干脆两手捧着她的面颊,不让她逃避地问。
「那又如何?」
他一手指向她的心口,「你,就不寂寞吗?」
被他问得怔住的如意,在他的目光下,很不愿意去回想这些年来待在闺阁里的落寞与寂寥,和她又是为何一心想要脱离姊姊们的命运,宁可冒着天大的风险,就算是头破血流也好,也不肯认命的原因。
她只是不想被束缚而已。
可是她没有想过,在没有了束缚之后,往后,又该过什么样的日子。
一切重头来过?或是慢慢摸索、温吞吞地去挖掘其他她不知道的人生?这些她都想过,她也已准备好勇气去面对它们了,只是若只有她一个人的话,那么,这条路上,未免也显得太凄清了些。
「除了我外,你还能上哪找个与你旗鼓相当的对手?」在她沉思不语之时,他执起她的手,低首亲吻着她的手背。
动也不动的如意,只是就着烛光,看着他低首吻着她的模样,并在他抬起头来时,静静看着他那一双她始终觉得比星子还要亮的眼眸。
他将她的掌心贴平放在他的颊上,「若是让你也同其他女人一样,过着平淡无奇的人生,那也未免太浪费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如意,过了许久之后,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十分认真地问。
「你倒是说说,我该过何种人生?」她都没个谱了,他呢?他能为她带来些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答道:「随心所欲。」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爱莫能助。
倘若她能生为男子,那么,或许今日她就是他在朝中的劲敌,或是个躲在暗处,三不五时扯他后腿的能手。可惜的是,她并不是男人,可就算是如此,她仍是有法子让自己赚了一大笔不说,还打乱她爹加诸在她身上的计画,不让她爹随意将她嫁给一个她不想要的男人,更甚者,她还让他得下足工夫,这才有法子去收她所捅出来的楼子。
光只是这样,就足够让他抛开成见和世俗的眼光,任她在暗地里大展身手了。因为自小就被迫与众人隔绝的他知道,能为却不能为,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因此,她若是想要展翅飞翔,他倒不介意为她提供一片天空。
那片……其他只能任人安排一生的女子们,永远也触不到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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