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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四号房(有间客栈之四)(29)



“绍姑娘,怎么今儿个你的嗓子有些粗?”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染上风寒或是什么,怎她的嗓音却明显比上一回有段差别?

“只是着了凉嗓子有点不适。”绍仰笑靥如花地握住她的掌心,将它拉至面前,高兴地左端右瞧,还摸了又摸,“瞧瞧你,虽是不白,但肤香肉滑的,就算是黑了点……”

愈看愈觉得哪不对的计然扬高了柳眉,“黑了点?”

“也无妨。”绍仰说着说着就要将唇印上去,就在那时,忠心护主的大黑,将时间拿捏得极为妥当地适时伸出一掌。

定眼瞧着大黑过于保护的种种举动,以及额冒青筋直瞪向老来坏事的大黑的绍仰后,夹在他俩之中的计然,本是想不着痕迹退离他两人之间的,但就在她挪动脚步时,绍仰又正好朝她这方向靠了过来,就在这一退一进,肩头不意撞上了绍仰胸前的她,在这么一撞之后,她总算明白为何今日她老是觉得哪儿有些怪了。

“绍……绍姑娘?”她盯着方才所撞着的东西,结结巴巴地开口。

“嗯?”

“那个……”她一手指向地板,很努力维持着正常的神态,“你的包子掉了。”

怪不得她头一眼就觉得,这位绍姑娘的身材今日丰满得有些太过天赋异禀。

“啧,没黏上就是不牢靠。”绍仰撇撇嘴,弯身拎起那两颗今早才出炉的肉包。

打从嫁进有间客栈以来,看过太多违背常态之事,已经不知惊讶两字如何书写的计然,将一双饱含疑问的眼缓缓滑向一旁眉心打结的大黑。

“他是……”

“我的同门师弟。”很不想承认这事的大黑,郑重地向她重新介绍。

她头痛地抚着额,“他有女装的癖好?”怪不得陆余防他防得那么紧,瞧瞧这等长相、这等打扮,说他是女人不会有人怀疑也是自然。

大黑娓娓道出师门里的秘密,“他打小就想当女人,日日女装都往身上套,就算打死他,他也绝不承认他扮得不像是女人。”

“原因?他爱女人。”大黑感慨万分地叹了口气。

“呃……”他不说还好,愈说头昏脑胀的她愈想不通。

他清清嗓子,“简单的说,他爱女人,也爱扮女人。”

“我懂了……”自认接受度满强的计然勉强点点头,“既然他这么爱女人,他怎不找蔺大夫帮忙?”依她看,这是心病吧?听陆余说,在神医蔺言的手里,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治得成,他们怎不带他去试试呢?

大黑的叹息更是无止无尽,“蔺言说,她的医术还没有高明到能把男人变女人。”他们早就试过这一招了,可蔺言很坚持,这家伙的脑袋根本就无药可医。

她讷讷地开口,“这……心这样啊。”

“打从那日起,这小子就更加自暴自弃,一股劲地卯起来用力扮女人,而我们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了。”早已接受事实的大黑,一回想起从前惨不忍睹的过往,就很想再次替全师门掬一把男子汉的清泪。

就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绍仰时,不知是在何时,他们话题里的正主儿,已无声无息地来到大黑的身后,摊开两掌掌心,而后老实不客气地一把摸上大黑壮硕的胸肌。

为免绍仰再将禄山之爪伸向计然,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大黑,只看了身后一眼,便认命地转过头任身后之人为所欲为。

站在前头的计然,在绍仰一路从后头摸至前方,并伸长了两手改摸向大黑的背肌时,她语带抖音地问。

“你……不是爱女人吗?”

“也爱男人啊。”痛快上下其手的绍仰,边摸边对她抛了记媚眼。

“他……”计然一手指着身旁荤素不忌的仁兄,愣愣地看向惨遭辣手摧草。任人吃遍豆腐的大黑。

“他呀。”大黑无奈地仰天长叹,“无论男女,众生同等,一律通吃。”

门前冷落车马稀。因无客上门,打不起精神的东翁趴在柜台上,两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手中的算盘,而在外头枯站了一整日,还是什么客人都拉不到的鞑靼,则是难得地窝在门边无事可做。

在见着远处自大街急驶而来的陆家马车时,鞑靼站起身瞧了瞧外头,再瞧了瞧客栈里东翁那张憔悴的脸庞,直想着,不知道陆余在得知这几日那个害得客栈都没生意做的绍仰,对他捧在掌心上的计然做了些什么后,他和东翁的脸色比起来,哪个会比较青?

说起那个貌美无比、勾人不遗余力,但人见人怕的绍仰,除了是大黑他们师门的心头之痛外,亦是东翁开店以来最深的噩梦之一,每回只要绍仰一出现在客栈里,所有的客人便恐慌地躲的躲、逃的逃,就怕一个不小心会遭男女通吃的绍仰给看上,害得老因绍仰而做赔本生意的东翁,不得不求陆余与绍仰来个约法三章。

可他们万没想到的是,那个见猎心喜的绍仰,这回竟不顾东翁与陆余的口头之约,趁陆余不在家之际,硬是为了计然专程跑来这坏东翁的生意。

唉,妖孽啊。

遭人绊在老家连着三日都不能回家,一心急着想赶回客栈的陆余,在马车一抵客栈门前,即动作飞快地跳下马车,一骨碌地就想奔回房里探探爱妻,可老早就堵在大厅里等他的大黑,却挑在这节骨眼将他给拦下,并在他耳边啰啰嗦嗦了一堆他不在时钱庄里新增的公事。

“你说他们要我做什么?”陆余阴沉地问,压抑了数日的妒意、焦急和火气,终于在那一番话里全数冲出心中的栅栏。

“呃……”负责传话的大黑,也觉得那些人选的时机太差了点。

陆余不客气地吼在他头上,“这等小事,我那些堂兄就不能自个儿搞定吗?”

他连家事都摆不平了,谁还有空出远门去替那些堂兄收太子底下门人所欠的帐款?

万一那个完全不忌口更没节操的绍仰趁他不在时吃了她怎么办?谁能赔给他一个计然?东翁边喝着茶水打起精神,边出声解救一下站在虎口前还不知道要跑的大黑。

“小余,你的脾气愈来愈差了。”现下是怎样,在外头为恶太久了,所以回到家里连演都懒得再演善良老百姓一下吗?

“该不会是因为……夜晚的夫妻生活不满足?”跑到里头凑热闹的鞑靼一手掩着嘴,颇为坏心眼地问。

陆余也没同他客气,当下就大刺刺地杠回去,“那又怎样,你是能替我排遣吗?”

登时将口中的茶水喷得鞑靼一脸的东翁,呛咳了一阵后,心境惨然地再次趴回原位。

他心目中乖巧有礼的小余……已快荡然无存了,唉,算了,幸好客栈里还有个小然可以安慰他一下。

“少爷,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大黑在他举步又想绕回四号房时又再拖住他的脚步,并在他的耳边又说了一堆。

愈听愈是额冒青筋的陆余,在他一把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冲向本馆内。

“大黑,你究竟同他说了些什么?”活该被波及的鞑靼,边拉着衣袖擦脸边问。锤炼多年,演技已是炉火纯青的大黑,事不关己地耸耸肩。

“没什么,不过就是煽风点火而已。”只要能让陆家大少、二少尽早达成心愿,也让陆余逮着了借口得偿所愿,他偶尔也是可以扮扮坏人的。

“啊?”

压根就没时间去计较大黑所说的话是真是伪,像狂风似的陆余,以无人能阻之势凶猛地冲回四号房,三步作两步地拾级上楼,强势地刮进了房里,令刚浴沐完正擦着发的计然不禁一愣。

忙了一日,她才从狼爪下逃生回家,现下又是演哪出?

陆余踩着愤懑的脚步,大步大步朝她逼近。

“我全都听大黑说了,姓绍的他摸过你哪?”什么全身上下都被摸透碰遍了?

姓绍的祸水明日是想横死街头吗?

那个不管大事小事全都打小报告的大黑……不是说好了,这事绝不告诉他家主子的吗?站在原地被迫浴陆余大眼瞪小眼的计然,默默在心中抱怨起那个老是说话不算话的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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