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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三号房(有间客栈之三)(25)



「什么?」当下似被泼了盆冷水的余美人,僵直著身子看著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娇妻。

「你,安分点,回你的椅上睡。」她再将他推远一点,然后指著那张以往他睡惯的长椅。

难道他的好日子……真的已如逝去的大江东水,一去不回了吗?

愈想就愈心酸的余美人,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长椅上,将耳贴在她的肚皮上,想藉此安慰一下自己,顺便看看能不能让她因此而回心转意。

「你在做什么?」不为所动的君楠,低首看著他抚著她肚皮的模样。

「同我儿子聊天。」

她不但不感动,反而一把抓起他的发,「什么你儿子?是我女儿!“

「女儿就女儿……」无端端被她凶了一顿的余美人,不满地皱著眉,「你的不也是我的?」怎么搞的,她的本性怎又跑出来了?

瞪著他又赖在她身上的德行,君楠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他俩定力又都不够坚强……为了孩子著想,她还狠下心点好。

「出去。」将他自身上拉开后,她一路推著他走向房门。

“啥?」被赶到门口的余美人连忙止步,回过头才想对她求情,早已备好说词的君楠,索性当著他的面再给他另一个打击。

「咱们分房。」

「你还当真要照蔺言的话做?」他忙不迭地握住她的两臂,直要她再想个清楚。

君楠没得商量地朝他点点头,两手环著胸,说得再理直气壮不过。

「当初你不也把她的话奉为金科玉律?」哼哼哼,现在深受蔺言其害的,可就不只她一人了。

「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你的身子都已经——」

「停。」她再次打断他居心不良的劝言,郑重向他声明,「总之,我可不想再喝那苦得要命的安胎药了。」

「君楠……」万般不愿她这么做的余美人,刻意弯低了身子,与她眼眉齐对,好声好气地柔柔唤著她。

「你叫得再动听也没用。」她甜甜一笑,再一脚将他踢出门外,「出去!」

「慢——」里头的妻子关门落锁的速度,快得连让他把冤情喊完的时间都没有。

「余将军,你站在外头做什么?」端来晚膳的丹心,在想把晚膳端进厅里路过他的身边时,不了解内情地问。

他沮丧地抚著门板,「我是被关在外头……」虽是冬末,但现下还是大雪日哪,他那孩子的娘,还真狠得下心把他弃置在外头挨冷。

「为何?」丹心歪著头瞧了瞧他,直觉就这么想,「你俩又吵架了?“

余美人记恨地握紧了拳,「因她要照蔺言的话与我分房……」那个姓蔺的女人……明明赚了他不知多少银两,可只要出了岔子,就不分青红皂白,事事都把罪过往他的头上算!

一脸恍然大悟的丹心,在明白内情之后,先是顿了顿,微侧著脸睨了他一眼,然后往后退了两大步。

「给我说清楚。」余美人恼火地一手抚著额,「那又是什么意思?」那个姓靳的盟主就算了,没想到她也是一个样。

「咳咳……」丹心忙端出一脸正经样,「我只是认为,为了孩子著想,蔺姑娘的话,你还是多少听点好。」

又是为了孩子著想……那谁来为他这个未来的爹著想?

当丹心在厅内放下晚膳,再由窗户送进晚膳给君楠就走人后,独自一人坐在厅内吃著晚膳的余美人,从不曾像此刻这么深刻体悟到,一个人吃饭,竟是这么寂寞冷清的一件事。他甚至嫉妒起君楠腹里的孩子,不但可以独占她一人,还可以陪她一块吃饭,沐浴和睡觉……

慢著,他在想什么?老子跟儿子吃起味来?

他八成是没药救了……

「君楠。」独个儿用过冷冷清清,没有人作陪的晚膳后,不死心的余美人,又再次站回寝房门口,边敲著门边唤。

「做什么?」正要吹熄蜡烛的君楠,不怎么想理会他地应著。

「天这么冷,我没地方睡。」他装可怜一点总成了吧?

岂料她早安排好他的去处了,「回你的东厢房去睡,不然就去我的西厢房睡。」

「不要,我想跟我儿子一块睡。」现下回去东厢房,他只会被那堆手底下的将官拖著一路办公到天亮而已。

儿子儿子,一天到晚满脑子就只有他的儿子而已!

「待他生出来后,你会有大把的时间陪他睡!」君楠没好气地在门上踹上一脚,再一鼓作气吹熄房内的烛火。

眼看夜色愈来愈深,不想去办公也不想孤家寡人的他,硬著头皮再敲她的房门。

「又有什么事?」

「我想陪我女儿的娘睡。“只要能让他进去,别孤零零的在外头,眼下他什么都可以退让。

房里的人儿沉默了一会儿,还不时透过微敞的窗扇,瞧著外头愈晚下得愈大的雪势。

余美人只好再保证,「只是睡觉而已,绝不动手动脚。」

「也不动口?」哼,她太了解那个男人的一双唇能做出什么事了。

他很忍让,「对……」

下一刻,紧紧闭上的门扉,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微微敞开,如获特赦的余美人连忙把握住机会,钻进房里关上门后,在君楠的目光下,自柜里抱出一床锦被,乖乖躺在她所指定的长椅上。

过没多久,很受不了他在长椅上翻来翻去,还因把火盆都搬到床边让给她而冷得发抖,君楠只好掀开锦被一角,「上来,别在那儿抖。“

得了寸不敢进尺的余美人,上了床后,只是习惯性地搂著她,让她枕在他的肩上睡,至於其他,则不敢再造次,免得又会被她给踢出门外。

「别搂得那么紧。」她拍拍他的手,把他的手挪至她的腰后,知道她腰酸的余美人,放轻力道开始替她按摩。

「还酸吗?」

“不了……」她舒适地吁了口气,翻过身子一手抱紧他后,渴睡的眼帘在他的注视下沉沉合上。

侧首看著这张他已日渐习惯的睡颜,他这才发觉,早在他心底,他已对这张容颜习惯到夜里睡去时有它,张眼醒来时也有它的存在,他愈来愈习惯有她陪伴在他的身旁,也愈来愈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这阵子,若是军营里突有要务,迫使他得在军营里过夜不能返家,待在营中的他,总是了无睡意,一路睁眼至天明,可只要一回到她的身边,他不但不会在夜半醒来,且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天曦二兄,他只要转首,就能瞧见那张令他安心的睡颜。

看样子,这个原本住在西厢房的同房房客,不但把她的房间搬至他的房间里,还一路搬进他的心坎里,不经他允许也不过问他反不反对,迳自在他心底占地为王霸著不走。

而他,却甘之如饴。

第七章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啧,加上后头的,究竟总共有几个?

春寒料峭,天色方蒙蒙亮,客栈都还没开门做生意,东翁即领著一堆子男人来到天字三号房敲大门,简短地介绍完来客后,即晾在一旁,心情很好地看著出来应门的余美人,与那票贵客们皆一语不发地瞪来瞪去。

半晌过后,余美人朝东翁勾勾指,在东翁摆明了不愿掺和此事时,一把揪著东翁的衣领将他给扯过来,压低了音量问。

「君楠到底有几个师兄?」眼前的男人多得跟一班小兵似的,不想亲自算清人数的余美人,愈算愈火地问。

“二十个,全都到齐了。」已经替他点过名的东翁,挂在他的手上没好气地应著。

「他们来这做啥?」他是知道君楠与他一般,都有著一票师兄弟,但他的那票师兄们,可不曾来这探过他半回,而她家的……倒是挺殷勤的嘛。

「探亲兼作客。」东翁自怀中亮出一张拜帖,改塞进他怀中,「他们想与君楠聚聚。」

「什么聚聚?」余美人更是用力揪紧了他,「你难道看不出他们存的是什么心吗?“色色色!除了对君楠的色字之外,在那票男人眼底,还有爱慕和专程来找他麻烦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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