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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九龙策系列之六)(10)



「当的。」他再把关节按得咯咯作响。

哪有土匪是这样当的?都不必照顾一下人权吗?

这阵子来,她已经特意把那张圣旨的内容给遗忘了,可他偏偏就是不肯合作,一个劲地记得牢牢的,特意跑到她家,把避不见面的她给强行绑来他的翼王府作客,而现在,他还要强迫她与他订婚。

「没时间给你耗了,你自已选你想怎幺出去见客。」聆听着外头快沸腾至顶点的人声,律滔挽起两袖亮出獠牙,像名刽子手似地走近她。

她的选择是三十六计……不过用走的太慢了,拔腿就跑会比较实际一点!

律滔不慌不忙地朝身后弹弹指,受命的宫垂雪,立刻把那名忙着逃命去的逃犯给拎回他的面前。

「这是你自找的。律滔弯下身来,把挣扎不休的沁悠抱起,大步迈出门槛,朝热闹非凡的大厅走去。

她羞窘的低叫:「放我下来,这样会丢脸……会很丢脸的……」天啊,外头坐的可都是皇亲国戚,他们这样一出去……「丢脸也无妨,正好可以显现出咱们有多恩爱。」可惜他老兄面皮厚得刀枪不入,脚下的步伐一步也没停。

眼看他已经走到厅堂了,无处可躲又无法下地的沁悠,只好偎进他的怀中,鸵鸟似地以小手掩住秀睑。

当准未婚夫妻以这姿势出现在大厅里时,原本嘈杂不休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多久,厅里的人们纷纷张大了嘴,整齐地发出同样的赞叹。

「哇……」太过恩爱了吧?瞧,他们都已经到了一刻也难以离开彼此的地步。

「好了、好了,可以开始了!」负责招呼打点一切事宜的仇项,边叫乐官奏乐,边宣布晚宴开始。

在所有观礼者的注目下,沁悠还是与津滔行完了文定之礼,然后她就坐在高座上,看着律滔周游在一席又一席的客人之间谈笑风生。

她不禁很想把这个刚与她定亲的男子看个仔细。

在人前,他换了一个样,就如春兰她们说的,至善至贤人人对他推崇不已,但在人后,尤其是在她的面前,他可就一点也不吝于把他阴险的一面展露出来给她看。

他很懂得善待自己,也很懂得该怎幺把伪君子这角色扮演得很好。

但他善待他自己,可就害苦了她,没事平空掉下来了个未婚夫已经够倒霉了,而她的这个未婚夫,还是东内的龙头,肚子里装满了坏水,一天到晚与其它两内人钓心斗角,与他沾染上了关系后,想必她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因他而过得很精采。

沁悠的眼眸不自觉地跟着他在人群中游移,看他又在脸上摆出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她怎幺看就怎幺假,半点真心的感觉也没有。

俗话说相由心生,他这个人,会不会也跟他的笑容一样,都是假假的?他会有真情流露的一天吗?

冷不防的,另两道视线打断了她的凝视,她偏遇螓首,恰巧与底下两个人的眼眸撞个正着。

她不禁咽了咽唾沫。

「喂。」局促不安的沁悠,以肘推推邻座刚回来的人。

「嗯?」招呼完客人的律滔把头靠向她。

她不着痕迹地指着席间光以眼神来看就不是善良老百姓的两位王爷。

「你跟你的兄弟是不是有什幺深仇大恨?」那两个人瞪着他的模样,很有深意喔。

律滔扯扯嘴角,「是有一点点。舒河和朵湛会有那种表情出现,八成是因为被他抢先得到了太阿兵书而不痛快得很。

席间的朵湛在看到律滔一回王位后,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你要上哪?」陪着他一块来的冷天色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举动。

「送礼。」他摇摇手中以金色绣巾包里着的长形状物体。

冷天色古怪地耸起两眉,「你哪有那种好心?」他别又去做伤天害理或是设计陷害人的事就很好了,送礼?

朵湛没理会他,信步走上主位,首先对在位上的律滔释出一抹笑。

「恭喜你终于打算定下来了。」先虚伪客套应景一番是应该的。

「老七。律滔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脸庞。

「嗯?」

「你的笑容让我全身发毛。」这小子又在打什幺鬼主意了?

「五哥。」朵湛将一只金色的木匣塞进他的手里,并对他笑得乱不怀好意一把的,「帮我消受一点吧。」

「什幺?」他不解地打开木匣,在看到里头所装的东西后,立刻动作迅速地将它合上,并张大了眼死瞪向把东西交给他的朵湛。

大厅里忽地失去所有音息,主位上的情景,皆看在厅内所有人的眼里,而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在律滔手中的那只木匣上。

「你……」律滔小声地判陷害他的凶手低叫,「你干嘛不把这玩意交给舒河?惹上你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朵湛徐徐伸出一指朝他摇了摇。

「四哥的罩门太难找了,要对付他并不容易,所以我只好先拿你开刀。」反正不管是南内还是束内,他都是一定会去对付的,只是有先后差别而已。

「你想害死你的亲哥哥吗?」他只有一条命哪,居然把这玩意交给他?

朵湛冷冷咧笑,「好好享受我当时的处境吧,希望你能跟我一样也有九条命。」想当初,他可是为了这玩意心惊胆跳、日夜难安,好几次,人头都差点不留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就换律滔也来尝一尝那种滋味。

「臭小子……」这份礼,收也不是、扔也不是,他只能咬着牙忿忿地看着朵湛大摇大摆地走下王位。

「律滔?」坐在他身边的沁悠,觉得他的脸色怪吓人的。

「你把什幺东西交给他?」冷天色在朵湛一回来后就等不及的想知道他做了什幺好事。

「烫手山芋。朵湛笑得很惬意。

「啊?」

「今晚过后,咱们就有热闹可看了。」他心情甚好地更进一盅酒,很高兴看到厅内的人们,在看向律滔时的眼神都因此而变得不一样。

律滔也注意到四面八方朝他涌来的视线了,握着手中刚收到的这份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大礼,冷汗,悄悄落下他的额际。

大事不好了……﹒﹒﹒﹒﹒﹒﹒﹒﹒﹒﹒﹒﹒﹒﹒﹒﹒﹒﹒﹒﹒﹒﹒﹒﹒﹒﹒﹒﹒﹒﹒

青天霹雳!

宫垂雪愣大了嘴,两眼死瞪着摆在律滔桌案上的那只木匣。

「朵湛把……圣上的手谕交给你?」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

「对。」律滔心情郁闷地承认。

他还是不太相信,「里头有写下一任太子是谁的那张手谕?」该不会就是那张全朝官员抢破头,各家刺客都亟欲到手的那张手谕吧?

「就是那张。」律滔又烦又闷地以两手爬梳着发。

宫垂雪缓缓合起久张过度的大嘴,一睑震惊地坐在他的身旁。

几个月前,全朝因为这张手谕而闹得满城风雨,为的就是想知道圣上属意的下一任太子究竟是谁,而这些风雨,全都冲着拥有手谕的朵湛而去,他们东内也曾私下派了探子与刺客,想要从朵湛的身上得到这张手谕,可是现在……它却自动被奉送到面前来?

该不会……「手谕是真的吗?」宫垂雪疑心很重地再问。

说到这里,律滔就觉得呕得很想吐血。

「假的。」若是真的,那他还被追杀得很心甘情愿,可朵湛偏偏给了他一张几可乱真的膺品,那小子摆明了就是想陷他于不义,单纯只想看他被人追杀。

「假的?」宫垂雪拉大了嗓门,「他干嘛突然拿一张假手谕给你?」这究竟是怎幺回事呀?

律滔老早就已经推论出朵湛会突然想陷害他的主因。

「老七可能知道我已经开始在整顿东内了,他会把这玩意交给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忙得没时间来打理东内,他不要我有机会让东内壮大起来。」以西内的立场来看,这个作法很正确,只是,他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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