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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拖油瓶(10)

作者:香菜丸子 阅读记录


屁股被热水冲过更疼,唐水只能站着吃饭,唐星星洗干净了吃饱了,又围到小主人脚边蹦跶。

唐水想踹它一脚,可也只是噘着嘴用脚把它拨远了点。

哥哥在唐水洗澡的时候就吃完饭了,唐水趁奶奶收拾厨房的时候,悄悄溜到了唐盏屋里。

“没打疼你?”唐盏睨她一眼,“还敢过来。”

唐水趴床边上问:“哥哥,咱俩现在不是最不亲近的那种兄妹了吧,你着急我了。”

“谁家丢这么多斤肉不着急?你丢了你那小黑狗谁给你养,麻烦死了。”

唐水没心没肺地乐了。

“手伸出来。”唐盏不明白这孩子又乐什么。

“啊?还打手?别了吧,”唐水皱着小脸,用头去拱哥哥的胳膊,“哥哥,好哥哥。”

唐盏嫌弃地推开唐水的脑袋,扔给她一个小盒子。

“哇,这是什么。”

“手表,”唐盏说,“可以定时和打电话的,也能定位,就是知道你在哪儿。”

“谢谢哥哥,”唐水美滋滋地带上,然后又说,“怎么不早点给我,要是我今天带着它就好了。”

“今天下午刚到的!”唐盏无语地看着唐水,“而且还让快递加急了,我可不想天天挨家挨户地提溜你。”

唐盏把奶奶号码还有唐立培号码都输进去,让唐水回自己屋里睡觉,唐水举着小胳膊问:“哥哥的号码呢?”

唐立培没熬到今年九月。

丧事办在乡下老家,两天一夜,唐水哭成了小泪人。

不是小声哭泣,是嚎啕大哭,来往亲朋都可怜唐父还没跟女儿好好相处过就去了。

丧事的两天奶奶默然一直默然地在屋里坐着,夜里她不睡觉,唐水也不睡。

深夜奶奶搂着唐水,唐水熬不住,睡着了,奶奶看着灵堂前唐立培的黑白照片出神。

第二日下午,唐父的骨灰盒下了葬,亲朋好友散去,奶奶在自己屋里睡着了,唐盏把唐水弄自己屋里待着。

唐盏不会照顾孩子,唐水眼睛和脸都哭肿了,干巴巴的毛巾把唐水的脸擦得疼。

“你哭那么厉害,”唐盏也累极了,他这两天一直跪啊,磕头的,说话都要没力气,“难怪他走之前最惦念你。”

唐水摇摇头,小大人地说:“我和爸爸只见过三次,每次一小时都不到,我们不熟。”

“他也不在乎我和妈妈,我都九岁了,他才想起来,还有个我。我知道,爸爸如果没有生病,不会把我接回家的。他去世前想见女儿,我就是他女儿,我也没关系的。”

唐盏看着妹妹,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我是替奶奶哭的,”唐水吸吸鼻子,“奶奶心里难过,却哭不出来,她一定很难受。”

*

拿到加悦澜湾钥匙的时候,唐盏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奶奶和爷爷是农民出身,唐父也出生并长在南城乡下,年轻的时候倒腾进口海鲜,后来进了房地产行业,挣了些钱,千万财产是唐立培花了二十年倒腾来的。

但是加悦的房子就占了其中一大半。

房子给了儿子,钱给了女儿。

房子卖不了,因为妹妹在成年前有居住权,房子要卖得等唐水成年以后才可以。

钱给了女儿,由哥哥保管,奶奶若是生病,也是从这里面出。

唐盏惦着钥匙,奶奶不会去住,唐盏住宿舍,而且唐立培买的还是超大平米,唐盏连物业费和暖气费都交不起。

唐盏想了想,挂到了租房网站上。

之后几天,唐水白天也不出去玩儿了,在家围着奶奶转,傍晚前拉着奶奶一起去遛狗。

唐盏要开学了,提前有资料要交,回了学校。

“有事给我打电话,”唐盏指指妹妹的手表,“在家乖点,还有不到十天,你也准备上学了。”

这个小丫头,好像比唐盏刚见那会儿长大了点儿。

唐盏从篮球场打完球回宿舍的路上,按时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吃了几碗饭就不用告诉我了吧?”唐盏无奈地说,“你上几次厕所也说吗?”

“今天三次,昨天四次。”唐水想了想回答他。

兄妹俩又唠了会没有任何营养的话。

“没事挂了吧,早点睡,你明天开学,”唐盏坐在桌子前,“听老师话。”

“奶奶明天送我,”唐水说,“要开小电三轮儿呢。”

唐水最近陪着奶奶不出门,不出去玩,恨不得把一天所有要说的话倒给唐盏。

唐盏挂完电话,发现三个室友都齐刷刷的瞅着他。

“干什么你们。”唐盏觉得莫名其妙。

“咱们唐儿当哥哥的样子好帅啊。”

“是啊,放假前也不知道谁,愁眉苦脸地拐着弯问,家里有个妹妹是什么感受。”

“还踏马跑隔壁宿舍问,都以为你要拐卖小孩儿呢。”

唐盏没搭理他们,继续在计算机上修图。

最近接了一个私人服装工作室的活儿,唐盏晚上没事会修修图。

童模是老板家的儿子,根本不上相,唐盏委婉提过意见,人家没采纳。

不过小孩儿的脸不用修,唐盏放大了服装细节,找找要改的地方。

打开另一个文件夹,把小姑娘的脸拉到椭圆变形,唐盏保存下来,等唐水长大了,告诉她,她小时候就长这样。

修完是晚上十一点,唐盏看三位舍友,一个打扮地超级骚包,要出去约会,另外两个组团开黑。

明天没课,从学校到家开车三小时,要不让那丫头坐小三轮儿的梦想破灭?

路上的车不多,尤其越往乡下开,车越少,唐盏拧开旋钮,音乐声轻轻地浸溢出车厢。

前面的皮卡车忽然急刹,唐盏躲闪不及,“嘭”地撞上去。

“哎,追尾可是你全责,”皮卡车司机先声夺人,“这么晚了,你给我点钱,我自己修车吧。”

唐盏捂着胸口,表情痛苦,他系着安全带,气囊也没弹出来,被猛震了一下怎么会这么难受。

唐盏拨了唐水的电话手表,关机。

拨了奶奶的手机,无人接听。

“你找人也没用啊,”皮卡司机见他一直拨电话,以为唐盏在找关系,“你这车都破成这样了,总共也值不了多少钱。”

唐盏想拧开钥匙,“现在也不兴逃逸啊,都是摄像头的……”那司机赶紧拦下:“你这车撞得前面都变形了,万一漏油了呢,你不要命了。”

唐盏手止不住的发抖,心慌地不行,拽着皮卡的司机将人扔到驾驶位,司机还没弄清楚唐盏要干什么,唐盏猛拍他的方向盘,朝司机吼出个地址。

第9章 缘转

课本码得整整齐齐放进书包里,书桌旁的小孩儿正在预习新的课本知识。

“阳阳,别学太晚了,”闫婷笑着放一杯温水在书桌上,“你才四年级,又不是考大学,这学习的劲头太拼了。”

李平点点头,把课本放进书包里。

“明天你开学第一天,爸爸赶不回来,妈妈送你去,离家不远。”

“妈妈跟你的新班主任讲过了,不让你上台做自我介绍,”闫婷微微低下身子,“也会告诉你各科老师,别紧张,儿子。”

李平绞着手指点了下头,李国伟自从接他回家那天,就去北京上班了,偶尔打个电话,也是闫婷接。

这一个月和闫婷一起生活,闫婷从没因为他说话问题在意过,还跟李平说,不想说也没关系,闫婷照顾得他又是无微不至,李平打心里觉得,这个家很好。

也很安静。

最近李平睡觉比以往放松些了,不会再梦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可今晚或许是因为明天要去新环境,又是面对几十个全新的面孔。

李平又做了那个梦。

*

家里又是无尽的争吵与谩骂,很快也传来女人痛苦的嘶吼。

五岁多的小男孩被锁进衣柜里,如果他也在外面,除了一起挨打,起不到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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