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会议室里，霍阎又从一个新的角度提出了问题。

“按照系统设定，副本难度降低后，玩家需要在副本里调动的精神值有很大概率会跟着降低……再加上如果方案A实行后，会有一批高质量玩家从系统中撤离，这就导致系统很有可能无法再从玩家这里摄取到足够的精神力……那个时候，系统会不会采取其他手段以达到目的？”

一针见血。

这话是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

“损失的玩家，系统会从别的地方找回来。”羊角蜜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

睡神立刻就把这个问题抛到讨论版块里，让玩家们自己去想。

只要不是那些对沈漠之完全不信任的人，多少都不得不去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很快，在数据组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就有玩家联想到了现实世界里那些突然增长的意外死亡事件。

睡神抓住机会：“上数据，贴图，速度！”

数据小组的人闻言立刻将准备好的数据送进讨论帖。

除了马戏团公会之外，所有其他警惕性较高的公会也一并将自己的调查数据放了出来。

在这件事情上，大家的数据几乎都是大同小异。

对这些数据的采集也并非一日之功，根本就没有提前串通在一起的可能。

这个数据也从侧面佐证了沈漠之对系统本源的控诉。

这家伙就是在用各种手段间接干扰现实生活来着。

要是这个时候还想替系统洗白，就得先考虑考虑自己有没有胆子张开这个嘴了。

要是连周围人这么大批量的意外死亡都可以装作视而不见，那这人的成分恐怕也不太好说。

“我觉得疯狗说出来的那些事儿还是有点道理的，现在他是投诉了系统本源，可是……可是系统本源在这儿已经这么久了，就算现在能乖顺一段时间，可是谁能保证时间一长，它不会故态复萌呢？”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那个时候疯狗已经不在系统里了，我们去哪儿找来第二个疯狗对系统本源投诉？”

“就算是有第二个疯狗，人家也未必愿意玩命来赌自己能进系统裂缝吧？”

睡神趁着这个机会继续造势，试图让玩家们对系统的评价一降再降。

“这些数据又能说明什么，不也还是猜测吗？我要的是实锤！你们懂什么叫实锤吗？”

还真有在这个时候还敢出来叫嚣的。

睡神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儿来，这种人都不用他们动手，自然会有玩家把他喷的亲妈都不认得。

霍阎继续道：“如果系统里的人不够摄取精神力，时间一长，系统很有可能再继续用这种间接的手段干预人类世界，那个时候，每个人的父母、子女、友人都有可能成为系统的目标。”

睡神也很快将数据组的数据送上来：

“早期进入系统的玩家，80%的年龄层都是在20-30岁左右，而近期进入系统的玩家，年龄层已经扩大到了16-40岁，这一点也足以说明情况了……对了，公会战期间，日常副本里还出现了一个12岁的新人玩家，这也是目前系统有记录以来年龄最小的玩家。”

这位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新玩家，在副本的第一天里就死在了怪物的口中，连第二天升起的太阳都没有看见。

讨论区里一片唏嘘。

当时在那个日常副本里的新人玩家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虽然她是个不怎么喜欢孩子的人，可是让她就这么看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死在眼前，她还是很难接受的。

那个副本里的人已经在尽量救那个孩子了，只是大家大多也都还是新人，就算是拼了命也没能把那孩子留下来。

有人悲悯，就有人漠然。

不少人还是表态，自己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不管是自己父母亲友还是别的什么人，他都不在乎。

如果系统能把他们看不顺眼的人都拉进来就最好了，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什么叫来自系统的痛苦！

这种时候还在有人做梦，盼着系统把自己的上司也弄进来。

让他好好教教自己的上司学做人，最好是能进来就跪舔自己的！

这条回复还得到了不少的赞同。

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

霍阎对这种言论没什么兴趣，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留意了。

他知道很多人根本不在乎亲人的死活，可是除了这些人之外，世界上还多得是在乎自己亲人爱人朋友的人。

那么多人没有经历过战争，可他们不会歌颂战争的美好，更不会因为身处战争之中就希望将自己周遭的人也一并代入战争里。

如果不希望地球变成白骨累累的修罗场，那么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系统从这里，永远滚出去。

霍阎三言两语将自己的意图表达的很明确。

阎罗的威名在外，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可惜，这里是讨论区版块，而不是面对面的会议。

当着面的时候没人敢反驳，但是线上的时候，多得是人仗着阎罗碰不到自己而来触他的霉头。

帖子短暂的停滞了一瞬，就有很多带着目的性的账号对霍阎持续输出。

“哇哦，阎罗大大杀人不眨眼的时候也没见这么仁慈啊~”

“好哦好哦，杀神说自己不歌颂战争咯！”

“你现在想起来伟大了？现在想起来消灭系统了？杀人的时候你一点没想过啊！又当又立是吧？”

这种非议都不需要霍阎亲自过来澄清，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人到底怎么想。

脑子清楚的玩家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够了！阎罗说的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你们父母也被拉进来，你们孩子也被拉进来，你们就乐意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是被系统这个狗东西PUA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舔着为它说话？有没有可能，你们本来不需要死的！是系统想让你死，又用救世主的嘴脸告诉你是它给你重生的机会，能不能看清重点！！你们本来不！用！死！！”

“这狗系统老子是一天都不想呆了！BBB！！我选B！！”

“我就说我当时死的蹊跷，纯纯无妄之灾，原来是系统来要老子的命的！”

“我遭不住，我闺女出生才三个月，跟个小天使一样的，要是孩子她妈被拉进来，我女儿怎么办？这个破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我父母年纪这么大了，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活下来……”

方案B的投票在这个时候猛猛蹿了一大截。

睡神带着数据小组的人趁热打铁，赶紧将这些信息往外传递扩散，争取让风向偏转的更加明显。

这边驯兽师也在会议上迅速敲定了每个人最终的投票意向。

他们能做的能说的都已经做了，要是还有人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投给方案A，他也不会再横加阻拦。

投票这件事本身是自由的。

但如果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抹黑马戏团公会的名声，那真的就不要怪他做人太不客气了。

驯兽师总结道：“这次投票并非小事，也不管你们是打算现在投还是晚些再投，我只希望，你们都不要为了自己的选择后悔！”

会议室内小声的讨论声渐渐停下了。

“不管最终是方案A还是方案B中的哪一个被执行，马戏团都会尽全力将所有有机会离开这里的人送出去，我说到做到。”

驯兽师不喜欢在会议上说太多废话，让大家谨慎投票后，便只留下了核心小组的成员，其他人则原地散会。

公会成员陆陆续续离开，核心小组的人则全都聚拢在一起。

疯子则挪到了离驯兽师最近的一处角落里窝着，只盯着驯兽师看。

驯兽师很快敲定任务并分配下去：

“这两天数据小组和外联组的辛苦一下，你们这边要随时注意讨论区动向。一旦发现有新的风向偏转或者明显是系统本源干预的情况，随时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