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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一幕刚好被由屋内走出来的沙绮瞧见,她狂声大喊,惊得差点
儿昏厥过去。
她想过去看看乐母的伤势,却被那两名侍卫官给挡下,还不怀好意地伸手摸
了下她的下巴,“你这妞儿长得还不赖嘛!”
“你们别动她!”乐全达连忙冲过去,用力挥开那人的手。
小陈立刻一巴掌甩上他的脸,揍得他口吐鲜血,“大胆愚民,你不要命了?
如果我带她回去,被咱们邢王爷看上了,可是她的福气,你懂不懂?”
乐全达心下一怔,邢王爷…那个传言中冷血的恶魔!不!这怎么成?
他看着女儿,想说话,却伤重地语不成句,“沙…快…快…逃——”
沙绮拚命地摇头,“爹——”她想扑进父亲怀中,却被锢住了双手,动弹不
得。
“将他们全押回府里吧!”小陈提出建议,他们分别扣住一人,将乐家父女
抓出家门。
半途,乐全达突然奋力抵抗,大喊,“快走,沙绮——”
顿时,一把大刀插入他的腰际,鲜血霎时狂涌而出!
沙绮眼睁睁地看着爹爹倒地不起,一时惊骇过度,企图上前探试又被阻拦,
她心灰意冷当下便往身旁的悬崖跳下去!
爹——娘——等等我啊!
这景象正好被快马赶来的邢络撞见,却已救不回投崖的倩影,他瞪着地上
的尸首,冷着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名侍卫官被他那冷戾的模样吓住,陡地跪下,抖着声回应,“这户人家私
自抓了王爷的猎兔下锅,小的正打算带他们回府严审,他们却反抗不从——”
“住口!这是什么?”
随侍在旁的虞琛一手扬起,两名侍卫官只见他手上拎了只系了红绳的兔子!
这…完了!事情闹大了。
“还有人遭到你们的毒手吗?”邢络眯起双瞳,两道幽冷的狭光隐隐迸射
在两名侍卫身上。
“屋…内尚有位妇…妇人昏了过去。”他俩早已颤不成声。
“来人,将这两人带回府里听候审判,另外加派人手到崖底救人,生则带回
府里,死要见尸。”
他下命后,驱马进入民舍,看见昏厥在地的乐母,走了过去探了探鼻息,顿
时脸色一凛,此妇已因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了。
“厚葬他们。”撂下这句话,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民舍,跃上良驹,愤力
抽鞭,顿时如狂野的肆风,绝尘而去。
虞琛不禁为之愕然,眼看着少王爷离去的身影如风,他纳闷地暗忖,曾几何
时少王爷也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平民而心生恻然与愧意?
邢络的心在怒吼,任谁也不知他十岁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就如同这山居草舍,当年,在他走投无路时,曾被一老者所收养,之后他虽
生活得辛苦但却不必再餐风露宿,也因此,他对这夫妻有种熟悉的特殊情怀。
或许他的凶残狠厉其来有自,但谁又是天生如此呢?
风狂肆地打在他那张无表情的脸上,酷冷的嘴角紧抿,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
事,但此刻他的心在激荡、在沸腾…
可没人知道。
***当大伙找到乐沙绮时,她已然昏厥,并被海浪席卷至礁岩上头,头部
受到重创,昏迷不醒!
发现者立即向邢络回报,他则简单交代了一句,“把她带回府里。”
此刻,他坐在炕边,看着紧闭双目的清丽女子,神情有丝黯然。
这女子有张粉雕玉琢的脸蛋,螓首蛾眉,雾鬓风鬟,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佳
人!她额上缠着布条,身上皆有礁石刮痕,可见她伤得不轻!
只是不知,当她清醒后,若得知她的父母全已过世,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哭闹、寻死、不语,还是…,虽然他在外人面前生性残劣,但该执法时绝
不弛缓,那两名是非不分的侍卫官,他已处以极刑,就等秋决了。
这就是他的处事原则,而这也应该算对得起她了。
邢络嘴畔凝笑,伸手轻画过沙绮细致浑圆的下巴,头一回,他有股想要得
到她的欲望。事实上,他雄健昂藏的体魄、英挺卓荦的外貌,不知吸引了多少
京里姑娘们的注意;而他更是红楼艺坊众家花魁心底最渴望与之欢爱的对象。
但他总是来去如风,独留一夜情,却从不恋栈某一特定女子。
而她们也对他这抹潇洒磊落的作风,是既爱又恨。
女人们全部爱他的狂野;却也都恨他的无情。
纵使他身系缠言流语不断,仍阻绝不了众多姑娘们对他青睐有加的眼神。说
穿了,他愈坏,就愈得人心。
至于他对女人需索的只有她们的身体,其他的,他根本不屑一顾!
想当然尔,此刻正躺在炕上的女子也不会例外。
半晌,在确定她已脱离险境后,邢络才离开“郁林阁”回到议事厅。
身为八旗军统领的他立即传来红旗军队长沐阜,沉声问道:“前方战役如何?
喀荁国可已投降?”
“我军已节节胜利,对方投降之事指日可待。”沐阜谨慎道。
邢络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又道:“千万别因为如此而松懈军心,喀辶沙国
国师亚夫向来诡计多端,咱们得慎防。”
“属下会小心。”
“另外,知会黄旗军严守东边版图,我担心硫涑族将乘机进犯。”他端起脸
色,如刀雕斧砌的线条,而更为纠结。
“是,遵命。”沐阜领命退下。
这时,他依亲的堂妹青虹格格扣门进入,“王兄,你忙完了吗?”
青虹的父亲为驻青岛长胜将军邢议之女,为他的亲堂妹。一年前因邢议在战
役中不慎中了敌方数箭,为大清捐躯,当时的邢老王爷因而将她接进府中安居,
代兄照顾其遗孤。
青虹的个性软弱,对邢络更是含有一份怯意。
她甚至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如同外头传言,是个为夺王位,亲手弑兄的
残暴狂魔?
今天她之所以有勇气来见他,是因为皇宫里的五格格宓瀛邀她进宫赏花,而
她不敢擅自离府,特意来请示他。
当然,五格格另外交代她的事,她也得硬着头皮转达。
“有事吗?”他坐在书案前,微抬首询问。
对手足之情他向来淡漠,对她,更少有联系。因而青虹见了他,竟是有些仓
皇无措,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
“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他扯开唇角,难得一见的笑纹出现在他脸上。
但这笑,只在表面,根本未达眼底。
“我答应宓瀛格格进宫赏花,想请示王兄的意思?”她谦逊地说,嗓音带着
些不自然的抖意。
“既然想去,你就去吧!以后这种小事毋需问我。”他孤傲的眼瞟了她一会
儿,又回到案头的卷牍上。
青虹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生冷的回答,但宓瀛交代的话她还没说啊!
见她杵在当下,不再开口也没动作,邢络不禁失笑,“还有事吗?”
“我…”她是有口难言。
“不想说?为兄很忙,你先下去吧!”他双瞳炯劲地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眼中的冷漠未减分毫。
“是这样的…五格格也请您一道进宫赏花,昨天她从皇上那儿要来一包进贡
的上好包种茶,想…请您过去品尝。”
青虹深吸了口气,终于当着他的面,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了。
“赏花?品茶?”他冷冷一笑,自然知道宓瀛的目的,她算是众多公主格格
当中最骄矜自满的一位,她将征服他这个狂魔的心视为挑战。
但他可没心情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