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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六分银子。」小二算了算。
裘豹将银子放在桌上,快步走出客栈,一路上他不停细想,如果见了江魁生,他腰间的软刀要从他的哪个地方下手?
可是,当他找到江府,却看见大门上贴着「忌中」二字,里里外外异常冷清,难道……那老家伙真的死了?!
他紧抿双唇,一拳重击在围墙上,内心充满懊悔,他该早点下山,早点过来给那老家伙几刀,好好将他凌迟个够……为什么他说死就死了呢?
此时,有两位姑娘一身素衣朝这儿走了过来。
到了门外,其中一位开口道:「大小姐,妳最近为了老爷的后事来回奔波,一定累坏了,要不要让小绿帮妳炖些补品?」
「不用了,我爹不在了,以后府邸的开支都要省着点。」江心妍乃是江魁生的独生女,自从江魁生去世后,她便一手包办爹爹的后事,平常看似柔弱的她,此时变得甚为坚强。
「可是妳的脸色不太好看。」小绿担心不已。
老爷去世后,小姐整整哭了好些天,还得打起精神打理后事,几乎每天都睡不足两个时辰呀!
「我真的没事。」她笑了笑,拎起裙襬正要跨进府邸门槛,却见裘豹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偏着脑袋望着他,见他久久不说话,于是开口:「这位公子,你是来给我爹上香的吗?」
闻言,裘豹的目光倏冷,但是他掩饰得很好,微点头道:「没错。」
「我爹已于晌午出殡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到来。」江心妍看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你是打远地来的?」
「姑娘说对了。」他点点头。
「这……」她垂首想了想,「天色已不早,不如就在寒舍住一宿,明日再回去吧!」
「这怎好?大小姐,他可是个大男人。」站在一旁的小绿提醒她,「如今老爷不在,府邸收留个男人会不会──」
「没关系,只是一晚,总不能让爹的友人露宿街头。」心妍于是转向裘豹,「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多谢小姐,在下感激于心。」裘豹拱手,「不过真的不方便,我随意找间客栈就行。」
这时他不禁想,原来在客栈听到的传言并不假,这女人果真不知羞耻,大剌剌的邀请陌生男子到府邸过夜,如果他真答应了,晚上房门或许得好好闩紧才成。
见他就这么离开,心妍只是轻摇螓首,转身欲步进大门,却又见他折返到她面前,「如果姑娘愿意,那在下还是叨扰一夜了。」
裘豹之所以改变主意,是突然想到江魁生既已死,他能找的对象就只剩下她了,而这又是接近她的唯一机会,他绝不能轻易放弃。
「当然可以。」心妍对小绿说:「去准备一间客房。」
「是。」小绿看了看裘豹,这才皱皱眉步进府中。
「公子请进。」心妍纤柔漂亮的小脸仍覆着丧父之痛,自始至终都轻垂着秀颜。
「多谢姑娘。」他步进里头,跟着她前往大厅,目光直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想进一步了解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对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步进大厅,心妍请他坐下,并命管家阿义泡壶热茶来。
「在下姓裘,裘豹。」他不想隐埋姓名,如果她知道他,那更好。
「原来是裘公子,你先喝杯茶,等房间整理好了,小绿就会过来请你过去。」心妍说着,不一会儿阿义已将热茶端来。
裘豹端起热茶浅啜了口,目光沿着杯缘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动作……眼前这女人就是江魁生之女,他该怎么对付她呢?
「大小姐,这位公子是?」管家阿义瞧着他,好奇地问道。
「他是裘公子。」心妍也觉得好奇,印象中她似乎不曾见过他,「不知裘公子和我爹是怎么认识的?」
「我与江……江世伯只有数面之缘,是我爹和他的交情较深。」裘豹冰冷的视线盯在她的脸上,令她感到一丝寒意。
「不知你爹是?」
「我爹是──」
他正想吐出父亲的名字好观察他们的反应,这时外头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有人奔进大厅,「大小姐不好了,大小姐……」
江心妍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木材场被人放了把火烧了!」来人是木材场的工头阿布,瞧他一张脸全被熏黑了,手臂上还有灼伤。
「什么时候的事?」心妍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前。」
心妍不再多问,随即踩着慌张的脚步往「江氏木材场」奔了去。
到了那儿,她整个人绝望了……眼前一片狼藉,大批木材都被烧成灰烬,还弥漫着浓浓的呛鼻气味。
「是谁下的手?」她迭退数步,哑着嗓问道。
「不知道。」阿布说。
泪染红了她的眼眶,心妍吸吸鼻子,告诉自己要坚强。自从爹去世后,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她身心俱疲,已不知道是否能撑下去。
深吸口气,她继续问:「向衙门报案了吗?」
「已经报案了。」下人回道。
「那咱们就只能等待消息,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做。」说完,她徐徐转身要离开。
才走出木材场,就见裘豹倚在树干上,用一双烁利的眼望着这一切。
心妍轻锁眉心,「裘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看妳这么慌慌张张跑出来,我不放心。」他双臂抱胸,如豹般犀锐的眸直定在她身上。
「我没事,谢谢关心,回去吧!」心妍对他点点头,继续前行。
裘豹仰首看看被焚毁的木材场,心忖:到底是谁跟他一样,对江魁生含有这么深的恨意呢?
撇撇嘴,他事不关己的笑了笑,跟着返回江府。
黑幕低垂,夜阑人静。
此时应该是正好眠的当口,可是心妍却怎么也睡不着,心底挂念着的就是木材场。
「江氏木业」是他们江家主要的家业,如今被毁了,这个家又该如何撑下去?府里上下百余人口,她又如何供养得起?
「唉!」她深叹了口气。
「有什么心事吗?」突然,一道陌生的男音在她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呃──原来是裘公子。」她朝他点点头,有点不自在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他仰首看着月色,「连月亮都黯然失色,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今天确实不是好日子。」心妍敛下眼,又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裘豹靠在大树旁,半瞇着眸问道。
「嗯,不过我相信事情总会过去的。」她微微一笑。
「是这样吗?但是并非所有事都会过去。」就如同他对江魁生的仇恨是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的。
「我懂你的意思,裘公子无须操心,小女子自会处理。」她对他曲膝道:「时候不早,我先回房了。」
「等等。」裘豹出声喊住她,「妳难道不想查出是谁放火烧了木材场?」
「咱们已向衙门报案,事情终会水落石出。」心妍回头道。
「妳认为衙门办事值得信赖吗?」裘豹提醒她。
「这……不管如何,现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现在的江府和过去已不能相比,而我……」心妍突然止住话,不解自己为什么会不设防地对他吐露这些话。
「小姐有话直说无妨。」他看出她有些话没说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发发牢骚而已。」虽然很想找个人宣泄内心的脆弱,但是这个明天就将离开的男人不过是个陌生人,不是她该倾诉的对象。
「我希望可以成为妳发牢骚的对象。」他刻意拉出一道稳定人心的笑容。
「不了,你是客人,怎好对客人抱怨呢?你去休息吧!」
心妍才转身,又听见他说:「有件事我想麻烦妳。」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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