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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嘲似是注意到她这边情况,从不远向她游了过来。
他从水底浮起,身材坚实,肩膀宽阔,已经逐渐有了成年男人的轮廓。那时她不得已抱住他时,就有这样感觉。
四下无灯,还是能看到她眼底那一抹红,她眼睫潮湿,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抽筋了?”
江嘲问她。
陈之夏有点不想和他说话,刚才就暗暗做好了游到对岸就和他说要离开的打算,但她实在是太痛了。
她只得咬咬唇,点头:“刚游了一半……”
似乎妄图告诉他我不是因为想见你才出来,我真的是来学游泳的。
但这样的措辞未免傻气。
“也不喊我,我又不是听不到,”江嘲有点不悦,“过来吧,我带你过去。”
若是不在水里,她肯定能义正严词地拒绝他,告诉他她有脚,可以自己一走了之。
但岸边着实太远,到底是有点无所依傍。
“过来。”
江嘲说。
陈之夏抿了抿唇,没吱声,她再次像刚才那样攀住了他肩,他也托住了她的腰,不多时,就带她游到了岸边。
江嘲从后扶住她,让她先上去,他也随后上来。
陈之夏疼得站不稳,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嘲径直蹲过来,问她:“哪条腿?”
陈之夏伸了伸右腿:“……这个。”
“我看看。”
江嘲垂了垂眸,伸手捏住了她的小腿。
他低头下来的这个角度很温柔,睫似鸦羽,落下一片浅淡的阴影,双眼皮弧度单薄狭长,眉眼很深。
鼻梁又高又好看。
潮发垂落了几缕,有种非常不羁的散漫。
他那五指干净又修长,又漂亮,这会儿擎着她的腿肚,轻缓不一地按捏了起来。
“我、我自己来吧……”
陈之夏心下一惊,想挥开他的手。
江嘲也没松开,却是抬眸看着她:“还以为你学会了呢,就没管你。下次要叫我。”
他这是……
在后悔吗?
捏了会儿,江嘲便抬头,淡淡又对她笑:“你腿确实挺好看啊。”
“……”
这个人。
许久,两人都没开口。
陈之夏还沉浸在那个令她失望的吻里,忽然唤他:“江嘲。”
“怎么。”
“你干嘛大半夜跑来游泳……”她循循看着他,“还叫我一起。”
“我喜欢在晚上游泳,或者游泳馆不开灯的时候,”江嘲答,“叫你是因为想见你,我不是说过了?”
“那你……为什么想见我。”
江嘲按揉她小腿的动作停下了,对上她这般怯怯,又很质疑的视线。
他笑了笑,用捏住了她的下巴。
拉近了她。
他依然在笑,嗓音幽幽的,“这个我也说过了。”
为什么?
因为想上她。
就这么简单。
他做的一切,无论是吻她,抱她,或是怎样,甚至这一刻为她按捏抽筋的小腿,不都是为了这个?
是她忘了。
这一刻,都不知是羞耻还是生气。
陈之夏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最近这段日子完全沉浸在他制造给她的梦幻错觉中。
她彻底挥开他,强忍着腿疼站起,用尽所有力气,扬手,就把他从岸边推了下去。
“哗啦——”一声响。
比他拽她下去时的动静还大。
眼见那道高高挑挑的人影儿坠入水面,她有点后悔,又觉得解气,没理会他,拔腿就走。
“陈之夏——”
他叫她名字,有点不爽。
“陈之夏。”
似乎上了岸。
“——陈之夏!”
四周太黑了,这么昏头昏脑又气在心头都记错了方向,走到哪儿差点撞了墙,才发现这不是换衣间。
才换了个方向,他已经追了上来。
手腕儿蓦地就横过来个力道,她被他拽住的一瞬间,脊背狠狠撞到了墙上,她的下颌被他死死地掐住,比那天在后巷时都狠。
他的气息跟着砸下来,“——叫你你没听到?”
陈之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似是在弥补方才心底莫大的失落,她勾着他的肩膀拉低了他,踮起脚来就要去吻他。
江嘲好像也真的要哄她,他也就势这么低头吻住了她。
初初他吻她近乎撕咬,带着脾气,到后面就逐渐温柔,循着她的唇齿有来有回,真的好似在试图一点点地教会她。
她的腰在他怀中一点点地软了,如此,她终于有了补偿。
江嘲一边吻她,一边搡着她,旁边有个座椅还是什么,他坐了下去,她也被拉着跌到他怀中。
他吻得她节节败退,无法招架,他吻了她唇,又来吻她脖颈的痣,有凉风拂着她的皮肤。
他捏住了她扶着他胸膛的手,吻着她,也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喃着:“陈之夏。”
他的口气有点警告,“我不喜欢哄人,但对你可以例外,前提是你不许惹我。”
“……”
她哽了哽气。
“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叫你出来?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他不吻她了,指尖儿勾了勾她颊边的发,看着她,倦淡地笑着,“你想吗,嗯?”
真是个混蛋……
陈之夏咬牙切齿,好半天都没吱声。
江嘲用一条手臂懒懒撑住自己,他向后靠了靠,看着身上的她,抬了抬下颌,问她:“摸到了?”
她不说话,他又不悦地问:“问你话呢。”
“……嗯。”
他倒是真记得上次她向他提出的要求,什么都满足了她。从座位起来,拿起一旁零散的东西,改为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去换衣服,“行了,算我还给你了,不许再生气了。”
陈之夏臊得脸红,心下到底还有点脾气,几度想挣开他。
他这次却死死地用五指扣住了她。
他们彻底变成了十指相扣。
江嘲又漫不经心地问:“你今年多大。”
“16……”
“这么小啊。”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畜生?
她在心底忿忿想。
“什么时候生日?”
“11月……22号。”
他的步伐顿了一顿:“真巧,和我一天。”
她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用手指抬了抬她下颌,迫使她迎视他低垂下来的视线:“这么小,我都不好意思碰你。”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陈之夏没忍住。
江嘲清朗地笑了起来,他淡淡瞥她了眼,松开她去换衣服了,“骗你的。”
/
后来陈之夏打听到,江嘲的生日的确和她是同一天,只不过他比她大一年。所以他下个月就要成年了。
一眨眼,就步入十一月,立冬了。
没想到来港城的日子过得这么快,紧锣密鼓进入了第二轮复习,那些有的没的都被她抛了开来。
她变得很少再接他的电话,虽然大部分时候还是希望他打过来。就算不接,还是会忍不住回他的短信。
有时她也会找借口躲开他来找她一起上学,但又很期盼某一天醒来,他就出现在她家楼下。
当然他做什么万事都凭心情,找她、打给她,也变得不那么频繁。
对她失去了兴趣,也许马上就会把目光转向下一个女孩儿,对他来说太正常不过。
她时不时感到安心,却又有些失望。
先前那晚,陈之夏听丁韵茹说要和姨夫离婚,她心底一直揣着这事儿,没找到机会跟张京宇开口,又不知该不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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