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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嘲地重复着,“所以你看,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居然早就幻想过跟你有以后,我自己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过。”
“……”
“……你们结婚能不能至少告诉我在哪里,不在北京的话,那么在哪里都好,只要是你喜欢,”江嘲最后请求着,“只要你喜欢就行,无论多远,让我最后再看看你?”
他都别无要求了,像那时去看新年烟花的途中固执地与她十指相扣,厮磨她柔软的后耳廓:“一定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宝贝。”
港口升起了薄雾,夜空中一轮寂冷的月也变得雾蒙蒙的,她的肌肤如霜雪,面对他的神情中,还带着那一丝如戒指般璀璨的锐利与冰凉。
江嘲却非常肯定,他人生见过最皎洁的月色与雪色,或许莫过如此了。
她不回答,他便也只能送她回对面的房间。
又在门口拥了她一会儿,他的手臂搁在她的小腹,怎么都不舍得放开了:“你今晚什么都不答应我,我真的睡不着了。”
陈之夏心下立即开始后怕,不会又给她拽回去吧,她勉强稳住呼吸,苦笑:“……那怎么办?”
江嘲也思考了会儿,无奈:“硬睡吧。”
想到了那时他在浴室,她的视线不知不觉地挪到了他脸上,有点儿怀疑。
看到她这表情,他的眉梢微挑,便笑了:“不信你摸摸?”
“……”
江嘲忽然又很关心她似的,很是故意:“你呢,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陈之夏如同应激,还是忍不住暗暗地咬了下唇,“我睡眠质量好的很。”
也没理会她这苍白无力的辩驳,他用一双狭长好看的眸子循循注视着她,口吻还是极为认真的,全无轻佻:“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可以敲门过来自.慰给我看看的。”
他笑起来时,还像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这样我们是不是扯平了?你也可以认真考虑考虑我们的事。”
……谁要跟你扯平啊!?
陈之夏不由分说,这次几乎用尽了毕生力气一把给他推了出去,“嘭——”地甩上了房门。
听到男人清朗温柔的笑,落在了门的那一边。
“做个好梦,”他说,“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第94章
新年伊始, 正逢周末,清早8点半,这家面包店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程树洋耐心等候在此, 时不时地拿出手机。从昨晚到现在都静悄悄的,香港那边应该早就天亮了。
邱安安一直在他的微信好友列表,被归于“同学”的分类, 是平日完全不会联系, 甚至朋友圈点赞都不会有,却在逢年过节群发祝福时再三思考总会屡屡决定不跳过的关系。
这两天,他们的消息来往比这几年空荡荡的节日祝福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陈之夏临时出了差, 程树洋昨晚正在陪家人, 邱安安突然来电话说宋辞联系了她,并且得知了她住在哪家疗养院。
实在没地方可去,他又不能弃她不顾只得,大半夜将她临时安置在家中。不管他怎么坚持,她也不愿报警。
排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程树洋,他焦急等陈之夏的消息,窗口点单人员提醒了他好几声都毫无反应。
匆匆出示了邱安安微信发来的“清单”,拿好了东西后,他转身钻入寒风。
回去了,邱安安正躺在他们的沙发上刷手机, 她的脸上青紫遍布,心情看起来却比昨日好了太多。
她举起手机拍了会儿小视频, 听到门响也没抬头:“你回来没在楼下发现什么异样吧?”
程树洋一路上确有顾虑, 他知道留下她并非长久之计, 但也没说什么,把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邱安安忍不住“哇”了声:“好厉害哦!你排了这么一会儿居然就排到了!”她又落寞下来, 咂着嘴,“平时宋辞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我去买的……我最喜欢草莓味的奶油号角了,他家总需要排很久。”
程树洋没说什么,他作息一向规律,今天出门太早都没来得及吃早饭,用微波炉热了牛奶冲入麦片。
关闭冰箱门之前,家中仅剩的两听罐装椰汁空空如也。
陈之夏平时很喜欢喝,常备家中。
一罐好像是她昨天早晨酒醒后兑着蜂蜜冲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醒酒方法,百度搜索后说是对酒后恢复精力有效,还能保护胃黏膜。
另一罐……
回过头,易拉罐东倒西歪在桌面。空在了邱安安面前。
“对啦,”邱安安品尝着香甜的奶油号角,别提有多满足,“听别人说你要和陈之夏结婚看了我特别的吃惊,我想到之前刷你朋友圈,也只知道你订婚,都没看到照片啊什么的。”
她环顾一圈周围,“你们拍结婚照了嘛。”
程树洋抿唇,摇了下头:“没有。”
“为什么。”
“她不是很喜欢拍照。”他苦笑。
“不喜欢拍照?”
除了在婚礼选址、场地布置上总有意见不一,林婉对他们迟迟拖着不拍婚纱照这事儿也颇有意见——程树洋每每只能解释,是她的工作太忙,他也经常跑户外,二人很难腾出整片空闲时间。
只有他知道,她非常厌恶拍照、镜头这类东西。很多年前就是这样了。
对于他来说,“宋辞”或许陌生。
“宋冬冬”这个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邱安安都不知他这是在搪塞或是什么了,叹了口气:“如果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也没什么,”程树洋到底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轻笑着,“她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拍了。”
过了会儿,他还是决定与她实话实说:“邱安安,你只能暂时住在我家里,一天或者两天都没问题,陈之夏这几天出差不在,我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接你电话啊,”邱安安早发现他心不在焉的,调侃道,“还是,连微信消息都不回了?”
“邱安安。”程树洋略带烦躁地打断。
“——不至于吧,你也太没安全感了,这样你们要怎么结婚啊?”她开着玩笑,“你放心,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大不了我避避风头飞外地一趟?或者,没准儿宋辞过两天心情就好了……哦对了,我今天就看到江嘲在香港还是澳门来着。”
“江嘲也在香港?”程树洋皱了下眉,听到自己重复了句。
邱安安以为是他发觉了她在自嘲,窘迫地嗫嚅着:“……什么叫‘也’?啊我只是猜猜的,我今天刷到了FEVA的新闻来着,他们好像有个新项目叫什么《迷宫》……在和澳门的什么合作公司谈,呃,其实我也不怎么了解。”
程树洋怎么就没想到,她怎么会那么“临时”要去香港出差——
江嘲现在是她甲方,如果他们之间有共同的工作安排,临时更改行程,或是共同出个差,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不是吗?
那天晚上,连她的同事也说,她和江嘲,与他和她之间很不一样。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到底是哪里与江嘲不一样了?
——从那晚到现在,所有的负面情绪与想法,伴随着他也知道不该有的猜忌,全部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原来从听到那句话的一刻起,他就在不断地质问他自己了。
原来从她的妈妈说出“我不同意你们结婚”的那一刻起,这个问题就在刺痛着他。
叮铃铃——
手机适时地在此时响起。
程树洋还以为是她回了电话,没想到,又是那个归属地“苏州”的号码。
是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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