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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边那几个面如土色的,明显也在此“罚站”了许久。
真够不顾人死活的。
陈之夏也不太有耐心:“我们还需要等多久?”
她知道,她今日要与谁亲自对接,甚至面对面。但是看起来,现在的他实在有些无法分心。
“陈小姐……抱歉,我的级别不够,没法直接回答你的,”瘦高男正色许多,恐怕打扰那边,匆匆为她们引路去了别处,“二位先随我到这边,等下会有人单独与陈小姐你联系的。”
“江嘲联系你?”张沫又悄悄揶揄陈之夏,彻底感到了兴奋,“……喂,《Cecilia》就是给你写的吧!你不就是Cecilia?当我不知道。”
陈之夏没说话,最后回头,往那方向望去一眼。
思绪才回到昨夜电梯门关闭的刹那,她正要收回视线。
恰恰这时,似乎也有一道目光跟着抬起,要直直落在她身上。
她抬脚离开。
第79章
冷气很足, 有若寒风潮湿。
江嘲把签好字的文件轻轻地丢回了对方面前,他顺带把自己扔入办公椅中,点起支烟, 沉沉地阖眸。
“江……”
对面又要开口,唐子言给了眼神制止。
很快,随着人声与脚步消失。
四下随他一齐陷入寂静。
江嘲却还是觉得这周围聒噪至极, 中央空调的风声几近密不可闻, 吹了会儿冷空气,他也没从满心浮躁中平静下来。
太阳穴隐隐生痛,不知是否是近乎一夜无眠的缘故。
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都是来劝说他的。要么是劝他别用这么大的代价与梁东升“豪赌”这番。
要么是劝他应该在这件事上“睁只眼闭只眼”。
动静已经闹很大了, 有媒体都来打听。
“我托了我公安的朋友问到了, 你猜的没错,那辆京P牌照的老式SUV也是宋辞的车……嗯,在上周和上上周,都跟踪过你,规律暂时没发现,”唐子言抿了下唇,说,“车不是他在开,但的确在他名下。”
江嘲不是很意外,闭着眼, 闷闷地“嗯”了声:“昨晚呢。”
“什么?”
唐子言没听清。
江嘲有些担忧,昨晚他送她去医院开的不是自己的车, 不知是否同样也被跟踪了, 他若有所思地说:“昨晚我去了趟医院, 开了别人的车。”
“……我看了公司门口的监控,倒是没, ”唐子言暗暗揣测他去医院干什么了,以至于今天他看起来心情这么不好,“你从公司离开的?”
江嘲就是失笑,感觉自己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有点儿关白薇平日那腔调了。和唐子言好像根本没说到一回事上。
他的精神实在不佳。
望着灰蒙蒙的玻璃失神,想到方才一掠而过的纤细身影。
一切都像个梦境。
他的指尖儿微顿,一缕烟随着思绪消沉。
唐子言瞧着他这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吱声了。
两年前回到北京,正式接手FEVA,这么长时间以来,即便江嘲因为兴趣或是为了避免麻烦时不时地更换车子出行,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车在跟踪他。那些车常常是跟他一段便又消失一阵子。很像是刻意的折磨。
这一切,到头来又总是统统会指向同一个名字——宋辞。
唐子言这个专业搞技术的,一开始还不信有“跟踪”这事儿,直到他也免不了遇到过几次,便有些暴躁:“倒不如像9年前那样,直接把你车给砸了呢!还能报个警,现在就什么也不干……每天就玩玩儿跟踪?这不是变态吗!”
江嘲倒是难得来了好心情,不以为然地哼笑:“不是也挺有意思吗?”
“……你到底搞什么?”唐子言瞪大眼。
“他每天不断地猜我在哪儿,正好,我也总在猜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多亏他,北京就这么几个环,我都跑熟了,”江嘲吐了口烟,嘴角微扬,觑一眼唐子言,“我刚还在想,什么时候我们也开发个竞速的玩法?挺有趣的。”
唐子言忍不住戳穿他:“你确定你刚才在想这回事?”
“不然我在想什么,”江嘲又好笑又没好气,薄白的眼皮微掀,淡淡看他,“你现在是最了解我的人吧。”
唐子言哑然,都不知该不该反驳他了。
那年《丛林》大火,来年《Cecilia》也热度空前,当时OSS想乘势复刻市面大多数类型游戏的成功,以商业模式运营《Cecilia》来获得连环爆炸市场效应,唐子言和一众人都以为他会答应,他却是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甚至多方抉择的结果下,他还一举离开了OSS,至今也落了个“背信弃义”的名头。
旁人总说没有OSS,就没有江嘲和《丛林》,其实这话对也不对。唐子言作为驻扎OSS最久的一批技术人员,最深知OSS当年的苟延残喘。无论去留,江嘲与OSS算是互相成就。
江嘲之于FEVA,才是“救市”而来的存在。
过于年少气傲又天赋过人,江嘲这个名字,似乎天生就该身处于行业的“风暴眼”,他早有名声在外,出走OSS没多久,很快就吸引到一批国内外最精英的技术。
唐子言以为他要成立个人工作室或是独立厂牌,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大胆选择了“最困难模式”,重新洗牌开局——
那些年,江嘲没有被那一场“《丛林》大火”冲昏头,他当然也没再转身投靠任何一个当年炙手可热的游戏厂牌,也没选择在大陆市场逗留。
反而转身投入到国外相对成熟的独立游戏制作领域,摸爬滚打,再到如今回过头来,重新站稳脚跟。
唐子言的确也是了解他的,这些令人津津乐道的堪称“传奇”背后,他又有着严重的个人“缺陷”——譬如玩世不恭、独断随心,对于所坚持之事的狂热偏执,如此云云。
离开OSS最开始的几年也是他们最困苦的几年,唐子言甚至一度焦虑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因为无法忍受他严苛变态的要求主动退出或被踢出局。
比起那时,现在的江嘲要温和太多了。
“我知道,你就是为了‘有意思’,是吧?”唐子言把话题还是拉回到最近这些令他不快的事上,不想再逃避这个话题,“我说,他梁东升现在也真是晚节不保了,居然还拿自己的女儿当筹码,你啊,也真是做足了戏了,有一阵儿我以为梁丹妮跟你真成了呢。”
江嘲抬了抬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跟别人想对你说的一样!你把《迷宫》交给秦朝河他们,宁愿做的一塌糊涂,这笔钱你一定要扔出去的,对吗?”唐子言说,“你不过就是想试探梁东升和宋辞到底勾结到什么程度了!”
这才是他心中真正所想。
唐子言再不懂,时日以来,也完全看明白了。
说到底,他还是散漫惯了,玩心太重,他根本不在意围绕FEVA的是非成败——哪怕这里是他曾经所有的野心凝结。
哪怕近来接手《迷宫》,近来真可谓是业内举中瞩目的一件事。
就是让唐子言去查车,每天费尽心思地玩这种“猫鼠游戏”,或者一直以来对于梁丹妮,他好像都在任由这一切的发生。
明明身在其中,他却总是漫不经心得如同置身事外的那个人。
一切都为了他所谓的“好玩儿”,仅此而已。
江嘲淡淡地勾起了嘴角:“我就说你很了解我。”
“……”
唐子言简直要骂人了。
冷气还是吹的人心头情绪平息不少。
江嘲看了眼腕表,时候不早,他拿起外套徐徐地起身。
“那如果,你赌错了呢?”唐子言“噌”的一下跟着他站起,进一步道,“这项目要是砸你手里,或者,FEVA都砸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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