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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逃白桃 阅读记录
放下手机,宁好对陆昭昭说:“你可能猜对了,乌鸦说不定真是个两百斤的宅男。”
过几天,快到宁好的生日,闻斯峘以微信好友的身份从网上给她买了一箱软糖,就是她在便利店认可过的其中一种,快递地址写了她小区快递柜,宁好去取回来,拆开很惊喜,立刻给他发了微信:[正好是我喜欢的!]
闻斯峘云淡风轻:[肯定得买你喜欢的啊]
宁好很容易被哄开心,两百斤的可能性马上被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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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斯峘把她教得警惕性过高,不幸产生了一点副作用,有时宁好走在路上,会突然猛回头,明显是怀疑背后有人。
护送她的难度增加了,闻斯峘非常担心她多看见自己几次会当场拨打110。
也不能怪她敏感,事实是她确实被人跟着,闻斯峘脸上也没有纹着“好人”。
最惊险的一次,闻斯峘觉得最冤。
那天他甚至根本没跟着宁好,只是在食堂偶遇。
前几天突然降温又下雨,宁好上课没带伞,他只带了一把,趁课间塞宁好书包里。但要送宁好回家,他自己没时间回寝室拿伞,只能硬淋着,自然感冒了。
偶遇时他戴着口罩,在窗口排队,看见宁好坐着吃饭,于是多看了她两眼。宁好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毫无警觉,自信戴了口罩看不见脸,宁好不可能觉得他眼熟。没想到宁好盯着他看,饭也不吃了,筷子一扔朝他走过来。
闻斯峘被吓得炸毛,饭也不买了,拔腿就跑。
他一跑,宁好居然也跑,确定是在追他了。
闻斯峘欲哭无泪,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为了不让宁好当跟踪狂捉起来只能玩命狂奔。
宁好跑步是有点厉害的,耐力也强,平时跑三千米在女生中遥遥领先,要甩开她不太容易,何况闻斯峘还是个没吃上饭、呼吸不畅的病人。
宿舍他也不敢回,怕她太聪明追到老巢排查出来。
只能往学校外面跑,差不多绕了北大半圈才成功摆脱追击。
闻斯峘精疲力竭,躺了半天才缓过来,这天穿的衣服、鞋以后都再也不敢穿了,还是心有余悸,宁好是怎么一对上眼就逮住他的?女人的直觉太可怕了!
女人那边也很伤心,回家哭唧唧问陆昭昭:“我喝多的时候是会发酒疯吗?”
陆昭昭一头雾水:“不知道啊,你也没喝多过啊。”
宁好:“我大一有一次喝多了,你说一个不知名帅哥送我回来的,记得吗?”
“好像……有这么回事。”
“我今天在北大好像看见他了,很高,戴眼镜,穿你说的黑底蓝条条冲锋衣,他戴了口罩但是看眉眼应该是帅的,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想过去问问,结果他见我像见了鬼,掉头跑了,肯定是他。所以我就追,从学校里追到马路上,起码追了三千米,还是被他给逃脱了。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被人嫌弃成这样。”
陆昭昭乐了:“你一说我想起来,对对对,你喝多了不老实,摸帅哥摸得拉不开,人家要走你不让走,跟你说再见你又扑出去抱人,拉扯了两三回我才把你控制住。”
宁好:“…………那怎么办啊?”
陆昭昭:“什么怎么办?渣男一个,忘了吧。”
宁好:“怎么又是渣男了?”
“长那么帅摸一下抱一下怎么了?人非圣贤,喝多了控制不住也可以理解嘛。心胸一点都不宽广,渣男。”陆昭昭强词夺理,理直气壮。
第102章 道别
星霜荏苒, 幸福的时光总让人感到短暂。
自大三下学期,闻斯峘已经很少有机会再遇见宁好,她双学位的学分修够之后就不太来隔壁学校, 再加上彼此都有实习,平时去实习单位更多,除非有必修专业课, 连自己学校都很少进。
宁好在海源集团北京总部实习, 闻斯峘跟去过一次,卡在大厅闸机前没能进去,访客得预约、登记身份证, 只好作罢。
也就是这段时间, 身为“手机朋友”的闻斯峘才得知,宁好毕业后可能直接工作。
Top2的主流去向通常是保研或留学,其余的有些会考研,直接参加工作是极其罕见的小众。
宁好专业特殊,又正值房价飞涨、地产大发展时期,本来读研读博的终极目标也是尽量进国企甲方谋职,她有条件进父亲同单位,不如早开局抢先机。
那两年形势大好,闻斯峘也感受到了闻家昌的春风得意。
穷人乍富最计较,越是鱼跃龙门越是转身嫌弃身后池子里的鱼。闻家昌给他的印象一贯如此, 但从社会上工薪阶层大喊“买不起房”开始,闻家昌摇身一变成了慈父。闻斯峘是透过这个迹象猜到, 他大概是富出一定格局了。
大姐博士毕业, 闻家昌热情地摆宴答谢她导师, 又找关系助她留校;得知闻斯峘成绩优异,闻家昌开始给潜力股投感情投精力, 时常打电话,还有几次上京出差非要到学校看他。
闻家昌这种民企生意人爱炫富,劳斯莱斯开进学校宿舍区西侧墙根下,闻斯峘吓矮了半截。
闻斯峘本来不太想搭理他,但为了遮羞,避免在校园拉扯,赶紧说要请他吃饭把他带离现场。
闻家昌因此得意,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和世上任何关系一样,不需要事无巨细时刻关心,只要在他们成长拐点上有能力支持,孩子自然会向有钱有地位的一方聚拢。
闻斯峘考虑去向时却从没做闻家昌的打算,自视为无依的浮萍,信这位“父亲”的支持不如信导师推荐。
宁好也不想一毕业就马上去父亲庇护下享受。
她父亲是华东区领导、坐镇江城,去了江城分公司人人捧着她学不到东西。她还想认真学点经验干好这行,说自己应该先在北京海源总部工作一阵。
她也在微信里问过闻斯峘将来是否会回江城。
闻斯峘:[当然要回的]
两个人虽没具体约定去江城的日期,却各自有了冥冥之中的盼望。
但随着许多事落下锤音,闻斯峘还是日渐怅然起来。
9月一开学,保研和申海外的学生都忙着跑教务处讨成绩单,宁好毫无动作,看来主意是定了不再改。
10月,闻斯峘拿到offer,考完雅思。
前行的箭头不可避免指向两个方向,两人中只有一人为注定的离别感伤。
闻斯峘知道自己出去深造不是两三天,想见宁好没这么容易了。
那个秋冬,他跑宁好的住处楼下跑得更勤,爱跟她去任何地方,能多看她一分钟也好。
宁好的生活还是老样子,身边都是老朋友,她喜欢跟着高一两级的学长学姐玩,不爱和低年级的玩,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经研究生在读,也还在学校。
由于早修完了学分,大四上学期考完个别课的期末,两个人都很早离京回江城。
一月初,是江川二中建校60周年校庆。
让闻斯峘有点意外,一向看起来对二中不怎么眷恋的宁好也回了学校。陆昭昭和她手挽手在校园里闲逛,混在年龄层丰富的便装校友人群中。
由于和校庆同办,传统跨年晚会移到了年后,比往年舞台都搭得大一点。
冬天日落早,不到傍晚五点,广漠无边的黑幕就盖了天空。
钟楼前广场上所有灯亮起来,萤火虫似的,笼在一块巴掌大的空间里。
校友和学生挤在三面五层楼的走廊上占位,做好观众准备。
闻斯峘向上仰望,宁好和陆昭昭变成三楼的两个小黑影,即使在灯光找不到的地方,他也能一眼认出她。
而收回视线,他好像也能看见就在一楼对面的教室门口,宁好飞奔着从四级台阶上冲下来,灰色校服百褶裙飘起,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胀,一个喧嚣的夏天投下了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