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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他深陷(20)
作者:雨挽 阅读记录
张恕倾目光带了几分犹豫:“试镜的片段是一场车站诀别戏。”
剧本闻妤看了两遍,对这一段戏有印象,算是整部戏前期与中期的过度点。雪夜,男女主在车站告别,彼此都不知道这将会是最后一面。
他们依依不舍的拥抱、吻别。
没错,这是一段吻戏。
而且是全剧唯一的一段吻戏。
闻妤没有想到会让她试镜这个片段,眼睫轻眨,眸中蕴了点迟疑,说:“导演,我没有拍过吻戏……”
张恕倾一笑。
他当然知道,那两部电影都没有任何吻戏和亲密镜头。可也正因如此,这个吻戏片段才对闻妤格外有难度。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讲解。”
他又朝男主演招了下手。
男主演很年轻,在电影学院读大四。走过来后笑了一下,露出两颗虎牙。
张恕倾:“这是顾承,等下让他跟你搭戏,你先去画个妆换一下戏服。”
顾承来得早,已经做好了剧中的造型。他本身长相就很正派,那个年代的衣服一穿,俨然一副上进青年的做派。
只是,脸色难掩腼腆。
闻妤和何韵对视了眼,后者的眼神暗含担心,像是在说:拍不了的话别勉强。
确实是有些勉强。
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似乎对亲密戏份有种天然的抗拒。可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可就是连逢场作戏都有些排斥。
但另一面,她又真的很想拿到这个角色。
或许是她的纠结太过于明显,张恕倾问:“怎么了?”
来都来了,再临阵脱逃真的很丢脸。而且连这个坎都过不了,她的演艺生涯也没什么上升空间了,还不如收拾东西回去继承家产。
对吻戏的排斥,可能是因为她还没进入状态吧,闻妤自我说服。
简单调整了下呼吸,她最终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先去化妆间。”
-
谈氏集团总部大楼坐落于京市CBD核心区,这座造价近百亿的摩天大楼一经建成,迅速成为京市的地标性建筑。
站在这栋建筑的顶层,整个城市都在脚下,行人、树木、连同汽车都变得渺茫微小,会让人生出一种万物尽在掌控的感觉。
谈让很少会特意地往下看,因为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他掌控不了。
比如,感情。
可现在,他低垂着眼眸,居高临下俯瞰这座城市,忽然觉得,未尝不可。
西装革履的王秘书恭敬地敲响总裁办的门,在得到许可后轻缓推门进来。
年轻的集团掌权人立于巨幅落地窗前,光覆满他全身,那种睥睨之感,让王秘书恍然觉得,男人所站的高度不止是一零一层到地面的距离。
他走上前,汇报道:“谈总,闻小姐已经前往试镜地点。”
谈让平淡的眸光有了一丝轻动。
她的第一次试镜,他总要去看的。就像她第一天去电影剧组时,他也去了片场,她还以为他是要去看她初次演戏出糗。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时他自私地想尽可能多的参与她人生的种种第一次。
全球运速最快的双轿厢电梯,从一零一顶层到达一层也只需要一分钟。黑色的保时捷等候在玻璃感应门前,王秘书熟练地拉开后座车门,待男人落座后,才轻轻阖上车门,转而坐到副驾驶位。
一路畅行,抵达试镜地点楼下时,谈让视线扫过停着的白色保姆车。
她已经到了。
大约正在试戏,会是什么片段呢?
总之,不会是亲密戏。
那部剧本他看过,没有任何的亲密戏份。
还没进入试镜的房间,便有工作人员注意到这位面容冷俊的资方大佬。
想到这部投资近十亿,在电视剧领域,已经算得上是天价投资的史诗级巨制了,资方大佬来视察工作也是合情合理。要是能在这位面前刷个脸,说不定能得到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
这么想着,一位工作人员大着胆子走上前,递上谄媚的笑脸:“谈总,您是要来视察工作吗?今天有位女明星来试镜,导演现在正在给她讲解试镜的吻戏片段……”
他话没说完,只觉得周身气压陡然一低。
一道凛冽的视线扫过他,开口的声音沉冷又蕴着怒意。
“你刚才说什么戏?”
艳阳高照的天,那位工作人员却无端觉得一阵密集寒意运速蔓延全身,哆哆嗦嗦地回了句:“吻、吻……戏……”
接下来,他就看到那位资方大佬脸色沉得如同寒潭一般,每一步都气势迫人,那双骨节如玉的手推开试镜房间的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方阳光映进室内。
带着暖意的阳光与面色沉郁的男人,形成了极致鲜明的对比,房间里的氛围凝滞了一瞬。
而在这一瞬中,谈让幽深的目光越过一众人,落在那道穿白色旗袍的身影上。
其实并不能完全看到的。
她面前挡着一个黑色中山装的男人。
几乎立刻,“吻戏”两个字毫无征兆地盘桓在他脑海。
他的目光暗了下来,手掌一寸寸地攥紧,昨晚被相片玻璃封层扎破的伤口,因为受力而再度渗出血。
掌心处有血液的湿润触感。
以及,痛楚。
可痛楚又好像不是从掌心处传来,鲜红的也不止是血液。
是疼痛跳动的心脏。
理智在薄弱到不堪一击的边缘时,他耳边浮现的是她说“不记得了”。
有什么东西,像相片玻璃封层一样,碎掉了。
-
张恕倾原本正在和闻妤讲解这段吻戏的身位,见到来人是资方大佬后,话一止。
大佬逆着光,并不太能看清神色。
他正要上前问询大佬怎么突然来现场视察,可还未走近,便听到大佬一道毫无温度的命令,
“清场。”
第16章 偏执
直到这道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
张恕倾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资方大佬这架势不像是来视察工作,倒像是兴师问罪来的。
这位在商场上一贯有手段冷厉的传言,又是这部剧唯一的投资方, 张导演不敢得罪人, 哪还用王秘书来请, 和其他几人互递了下视线,皆自觉地走出了房间。
王秘书是最后一个出去,连带着把门也严丝合缝地阖上了。
唯一没有离开的是闻妤。
“你怎么……”
她眼眸含着困惑,想问他怎么来了,然而当视线触及男人微红的眼尾时,声音蓦地顿住了。
直觉他不对劲。
是真的很不对劲, 他脸上的神色她从未见过,恹恹的, 要怒不怒, 像是山雨欲来前灌满狂风的危楼,摇摇欲坠。
闻妤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她,距离拉近, 她才惊觉素日在她面前温柔的男人,竟也会有让她产生压迫感的一天。
那句没说完的话,再问出口时, 变成了:“你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静静望着她, 嗓音低沉问:“你在拍吻戏吗?”
离得如此近, 闻妤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她有一瞬间心慌。
他今天太反常。
她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的电话, 还是今天的试镜,总之, 此时此刻,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里。
她转身的动作落在谈让眼里,像是摧折危楼的最后一股风。
理智坍塌。
他仅凭本能地抬起手掌,用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声音低哑:“想练习吻戏,我陪你。”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唇,
倾身吻了下去。
唇瓣被侵袭的刹那,闻妤浑身的血液像被冻结般,动弹不得。脑海中立时涌现的想法是他疯了,而后是恼怒。
她活了二十来年,从来没有敢对她这么无礼,从来没有。而第一个这么对她的,还是被她视为最好朋友的人。
心口钝钝的疼。
闻妤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毫无章法地推打,分不清是手掌还是拳头,就那样一下一下地落在他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