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咒灵本身?不是到处都是吗?

强大的术式特殊一些的咒灵少归少，但只要有心去找总是能搜罗到手的，普通的杂鱼般的咒灵更是多到让人麻木。

这个国家的人(普通人)太多了，咒灵几乎每天都在诞生，无论叛逃前还是成为盘星教祖之后，夏油杰心里都很清楚——咒灵是杀不尽的。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类存在，还有人类能够动脑子思考，咒灵就不会消失。

所以夏油杰积累力量，直白点就是收集咒灵的计划一直都是不疾不徐，匀速推进的。

咒灵操术是一个积累的咒灵数量越多，就能发挥更大威力，成长没有上限的术式，按照常理来说。

因为霓虹太适合咒灵操术的成长了，夏油杰也从没想过他会有为了收集咒灵低声下气，还是向过去跟他分道扬镳的挚友五条悟低头的那一天。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像五条悟学会了正确运用他聪明头脑的方法，变得成熟起来一样，这些年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教祖生涯也让夏油杰变得成熟了很多。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安抚了两个认出五条悟而有些不安的养女，让她们放宽心继续吃饭后，他在养女们殷切关心的眼神中起身，走到了五条悟那一桌。

五条悟此时已经将食物照片拍好了，现在正在P图，给他自己的照片P。

帅而自知的五条悟PS的技术很不错，毕竟脑子好使学什么都快，而且他本人经过在兰澍面前“人形垃圾桶”的打击后，为了改变他在兰澍心目中的形象，他还甩掉了油腻的习惯，力求每张发给老师的自拍照里自己必须帅得一塌糊涂，帅得毫不做作!

总之就是要自然清爽浑然天成的那种帅!

好在五条悟本身条件相当不错，在他开始注意个人形象不刻意油腻后，再加上五条悟高超的PS技巧，效果那可是非一般的好!

说这些主要是为了表明五条悟现在真的很认真的在P图，不是故意无视冷落夏油杰的。

这对五条悟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事，他很确信嘉木老师很吃他这一套，所以自拍照没有确认完美之前，五条悟是绝对不会发给兰澍的!

已经在五条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再度被无视的夏油杰忍气吞声。

直到一脸认真的五条悟将照片检查完毕发送，知道兰澍不会这么快就回应的他这才看向对面的夏油杰。

“这不是杰嘛，找我有什么事啊?”

五条悟没戴眼罩，制作工艺再特殊布料再稀有，眼罩戴上也对他的俊脸有所影响，所以五条悟现在戴的是墨镜。

他刚才自拍时还特别心机的把墨镜往下拽了一些，露出一只特别漂亮的蓝眼睛。

现在墨镜都戴回原位了，夏油杰对上的也是那漆黑得不透光的镜片，看不到五条悟眼中的神采。

但据他对五条悟的解，对方现在心情很不错。

夏油杰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儿: “……悟，你就这么确认，我找你另有原因?”

“不能是看到你也在就来打个招呼吗?”

五条悟抽空看了眼还没动静的手机，略感好笑的道: “以前哪次碰巧遇见不是我先跟你搭话?”

“心虚了吧?说真的，杰，你可比我狠心多了。”

五条悟能有个好得掏心掏肺的朋友不容易，也就在高专上学跟夏油杰同窗那三年了。

一起闯祸捣蛋，一起挨骂被罚……

刚入学的时候夏油杰还是个三好学生，后来就跟五条悟一块变成混世魔王了，两人都说不清是谁带坏了谁，但关系很好是毋庸置疑的。

那时候的五条悟以为他和夏油杰会是一辈子的挚友，哪里会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分道扬镳，连四年完整的高专生涯都没撑过呢?

夏油杰一时无言，五条悟也没打算在陈年旧事上多费口舌，追究夏油杰的过错，他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催促道: “杰，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你的女儿们还在等你。”

我也还有事情要做。

这句话被五条悟咽了回去。

五条悟很强，超出规格的强，所以天塌下来都有五条悟去扛。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五条悟也习惯了被人托付期待，为追随者和他庇护的人撑起一片苍穹。

他觉得自己很强，身上的负担再多也不会累，但他终归到底还是个人，心里偶尔也会感到有些孤独，有些落寞。

可唯独这些是五条悟不能对旁人说的，他的敌人还没清理干净，一旦露出破绽只会被那群鬣狗抓住机会撕咬——这又和祓除咒灵不一样，所以五条悟只能自己扛过去。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杰还在就好了。

以他们俩的关系，或许杰不好意思对他说自己的心里话，但他是无所谓的，他脸皮很厚嘛，说说烦恼吐吐苦水，内心的压力也能少一点……

不过，哪怕现在的夏油杰还没想好将来，五条悟也找到了一个更适合倾诉的人选。

那就是他的亲亲老师，会认真看他发的所有消息，会听他发牢骚的，会安慰他的嘉木老师。

虽然嘉木老师现实很年轻，两次见面的表现对习惯跟咒术界那帮老狐狸勾心斗角还不会落下风的五条悟来说都很稚嫩——连自己的心思都不会藏好呢，很轻易就被五条悟看出了努力掩饰的内心。

但网络上不用面对面的嘉木老师却很沉稳可靠，还很温柔，很符合五条悟没见到兰澍真人之前的幻想。

嗯，这又符合五条悟之前对兰澍社恐的猜测了。

现实不善言辞唯唯诺诺，网络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呜哇糟糕，这样的老师不是更可爱吗!

看着面前成熟了太多的五条悟，没发现墨镜下的对方其实正在走神的夏油杰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去的五条悟哪会在意有人在等他?先拽着他把话说够了才是五条悟会做的事。

叛逃前的夏油杰钻牛角尖的认为好兄弟变强了，只有他留在原地踏步;如今的夏油杰也有同样的感觉。

五条悟都变成熟了，他还在纠结人生该怎么走，怎么越活越连五条悟都比不过了?!

夏油杰心里一狠，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那位可以减少净化的频率吗?”

五条悟闻言，眨了眨眼。

“咒灵没了，杰你也不用吃难吃的咒灵玉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你别装傻，悟。”

“……”五条悟打量着神色紧绷的夏油杰，最后还是没再去刺激因为失去力量而变得不安的挚友。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五条悟早就想明白了，当初那潜藏在平静之下的裂痕。

两人实力的变化，一个在大步超前走，另一个从两者齐平到只能仰望对方的背影……

“这件事我说不上话。”五条悟说的很直接，他在夏油杰惊愕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态度十分平静的承认自己的弱小。

世界何其之大，被束缚在霓虹的他若是再以最强自吹自擂，就如同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在得知国外那些超越者的存在后，五条悟就已经很清楚他不是最强的人这个事实了。

虽然对当了十几年最强的五条悟来说，承认自己的弱小这点有些困难，但是盲目的自大更不可取，这是最致命的。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看，被“最强”虚名蒙蔽，止步于此的五条悟又得到了前进的动力!

攀登到了山顶，结果山顶之上还有高峰——变强对五条悟的诱惑太大了。他如今这一身实力很多都是源自祖先的积累，苍，赫，茈都是五条家族过去六眼术师传下来的术式，就连这双天生的六眼也能勉强算是祖荫，他是将先辈们的经验糅合创新发扬光大了，还掌握了前人没有的领域展开，难道就要就此满足了吗?

当然不!

天有多高，五条悟就要飞到多高!

“斯珀切里格的净化皆是他本人的决定，他用自己的力量真正做到了，我作为真切享受到他的行为带来好处的这一方，没资格对他提出要求。”五条悟冷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