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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14)
作者:枭雪儿 阅读记录
一生中还能有多少地方能让人说出“家”的字眼呢,从前从前,她给自己埋下了赌注,过了很久,这个赌注终于应验。
可她并不开心。
就像看见了很美好的爱情故事,作者却烂尾了,你想要看见更好的结局,决定自己亲手续写,但不论怎么东施效颦。
故事不再是原来的故事,续写的结尾不是原作者写的,就再也没有原本的味道。
多年前她的逃婚,让故事充满遗憾,让故事拥有仇恨,让故事没有结局。
多年后的重逢,到底需要一个结局。大结局前,能给她一晚上的时间缅怀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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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树叫车去了大学时候和许燚同居的公寓,在长安大厦与江景路的中间地段。那地段能俯瞰京都最繁华的商圈。
他们用最惨烈的方式收尾,伊树是没来得及回房子收拾东西的,连看一眼的时候也没有。
她在楼下刷脸,成功的瞬间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怕不是识别系统没更新罢了。
这段回家的路气味太勾人,他们并肩走过的琐碎片段仿佛还历历在目。
伊树进入电梯,按下十八楼的键,红色数字平稳上升,她反复挤压内心的紧张和忐忑,尽管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何物。
她凭借肌肉记忆找到门牌,密码是815214,8月15是许燚的生日,2.14是她的生日。
伊树有密码被换掉的想法,可她听见叮地一声,房门打开,不免盯着密码锁愣住。
她推门而入,门自动关上。
看着屋内亮堂的壁灯,她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声带不会发声了似的。
恍惚间,许燚已经擦着头发走了出来,鬓角和脖颈还有水珠,额前放下的碎发凌乱无章,还松松垮垮系了一条浴巾。
他停止动作,把毛巾往沙发一扔,低沉又讽刺地问:“前妻,解释解释?”
第011章
世界像是没有声音,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伊树慢吞吞地想了个蹩脚的理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想找个地方热饺子吃,你会信吗?”
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这么弱智的找补,她尴尬到想挖地洞。
果然,许燚一别头,轻嗤一声。
客厅内的他们泾渭分明,伊树垂眸闭了闭眼,她放下饺子,坐到沙发上。
“你一直住这吗?”她忽然问。
许燚认为她说的废话,自个儿嘴里没句好听的:“我买的,我不住谁住?”
伊树不看他:“那你先把衣服穿上,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许燚来劲了:“就这么说。”
伊树坚持要他穿衣服:“你不冷吗,还是穿好再说。”
许燚呵了一声,斗气似的:“你是没摸过还是没睡过,我穿不穿很重要?”
大少爷脾气犯了怼起人就是口无遮拦。伊树听了他的话,也不再拘谨。
她转头看着许燚,不加掩饰的直勾勾盯着,好半晌,她一直盯到许燚心烦意乱。
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伊树也不是来吵架的,她想过了一个晚上就好好和许燚结束。
她没想到许燚还住在这,这叫她思考的时间变短了,没拿定的主意也多了。
因为她知道,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逃婚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于他,都能被简单概括为:
被爱人抛弃了。
而他最想知道的,也不过一点。最怕的,也只是一点。能咽下去固然很好,咽不下去就是半辈子的纠缠。
偏偏伊树没有纠缠半辈子的孤勇,或许逃婚的一时有,可过去五年,想有也很难了。她还想再体面一些。
伊树先行示弱,她释然一笑,大度道:“不重要。是我贸贸然闯进许总家,是我鲁莽了。”
为了点小事怄气争执,许燚也自知可笑。他沉声说:“你想跟我说什么。伊树,你所有要说的话,我今天都听你说,有多少说多少。”
他忽然这么郑重,伊树有点担忧他是不是知道了些,心神晃荡间,她瞥到一眼茶几脚蹬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的饺子盒,和她手中的一模一样。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顷刻间还能听见心脏跳动的诧异。
过度紧张的前兆,多年前也复发过一次,伊树的声音已然颤抖,她问:“垃圾桶里的饺子盒,是你点的外卖?”
“我不能点外卖?”许燚完全不掩饰它的存在,压根就是想叫她看见。
“平山监狱离这有两个多小时,怎么会有外卖员接单。”
许燚挑了挑眉,眼中的凉薄着实冰冷:“所以呢。”
伊树深呼一口气,压制内心的应激,只抬眸望他:“许燚,你跟踪我。不止一次对不对,已经很久了,是吗?”
许燚听着质问沉默了一会儿,她伪装得很好,一点害怕也没有,越是如此,他就越较劲,越较劲就越执着。
“你说实话,这么多年你后悔过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伊树想起相爱的点点滴滴,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我考虑过。”
“你没有!”
她少见的坦诚没赢来信任,许燚原封不动地驳回了她。
伊树没再辩解,他也就慢慢把话说下去:“你要是考虑过,你不会做出逃婚的决定,你哪怕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你都不会扔下我。”
“所以才逼我辞职,因为你知道不会有人愿意投背叛者的广告。”伊树说,“你知道我不是正式员工,电视台想不要就不要了。”
她说的每个字,在许燚听来都忤逆了本意。但合成一句话,就是挺能对上号的。大抵也是傲气作祟,不愿意白白低了头。
许燚一副上位者的倨傲姿态:“是又怎样。”
“你要一辈子都活在过去,没有未来,是吗?”伊树的声音冷静了不少。
许燚看着她的眼睛,明明白白地说:“我就见不得你幸福,我就是要你兜兜转转到最后也只能来求我,我要你一辈子都没法忘记我。”
说着他挑衅地笑了一下:“一想到这世上有个人半夜三更怕我怕得睡不着觉,我就开心。”
这一刻,伊树又想起了他之前说的话,不要暴露自己的伤口,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创伤。
如果爱人之间必须互相捅刀子才能保全一人,伊树不介意这个人还是她。
伊树向前走了几步,离许燚很近,还留有一尺的距离,已然闻到沐浴过的清香,那是以前两人共用的沐浴露,同一个牌子。
“许燚,爱情没有你想得伟大,在我眼里,爱情,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
跟前的男人鬓角,脖颈有了青筋拔起的痕迹,在一起这么久,什么话能叫他生气,什么话能使他舒心,伊树心知肚明。
“这是你逃婚的理由?”
没有一丝顾虑,伊树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下巴,指尖的冰凉不及肌肤的温热。
她又靠近了几分,他却别过了头。可呼吸就在咫尺之间,她能感受到,许燚是真的想掐人,凛冽的恨意是可以通过身体传播的。
伊树心想差不多了,她贴在他耳侧说:“我还记得你妈妈。”
没管许燚的心情,她还想继续说,却陡然听见一声刺骨的警告:“你没资格提她。”
伊树掐了把虎口,不当回事:“你妈妈曾经是红极一时的香港女明星,可后来呢,谁还记得她?你爷爷除了你这么个孙子,身边就没可心的人了,我和你结婚,他会不想要一个曾孙?我和你结婚,也不过是生了一个女儿就得继续生一个儿子。”
她还未松手,就被覆盖了一只宽大的手掌。用力一扯,撞向许燚的胸膛。
拉扯中手背蹭了下浴巾,她清楚许燚不会放过自己,也没做全身而退的打算。
“早在很久以前,你故意招我,骗我,”许燚声线暗哑,又说“那现在呢,怎么不继续骗下去。”
说着用两臂抬起她的小臀,架于沙发的扶手,一手扶住,一手揽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