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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紫茵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金宁很是尴尬,又轻咳了声,才道:“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头疼。”一听,紫茵心急地忙道:“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要是请大夫不就露馅了?金宁连忙摆手。“不了,熬点姜汤来就成了。”
“但是……”
“真的没事。”她知道紫茵这忠心的小丫鬟很担心她,因此耐心的道:“可能是昨夜受了点风,额角有些抽疼罢了,没什么大碍,喝碗姜汤便会没事的。”一想起昨夜,她忍不住又红了脸,想了想,又嘱咐道:“让厨房多熬一些,热点,保温着送过来。”
紫茵见她似乎恢复往常,这才不再坚持请大夫,应声而去。
待她一走,金宁这才站起身,审视着身上的衣裙是否不妥,又看了看铜镜里那绾着飞云发髻、双颊绝艳的自己。
她算是美吧?住在安府的这段时日,用好吃好,让原本像个黄毛丫头的她,不到几个月的时间成了亭亭玉立的绝代佳人,镜中的自己,美得连她自己有时都十分怀疑,这是她吗?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不错,为了避免麻烦,只要是去采药,上集市或是金玉宝那群狐朋狗友来时,她都会特地将脸给抹黑。
平时她总是忙得团团转,要采药、要晒药、要上集市兜售贩卖,回到家中还得熬药、照顾爷爷以及整理家务,她已有许久没这般细看自己,今日这一看,她也十分吃惊。
这样的她,怪不得能吸引蓝庭桦的目光,就不知,她在意的那个人是否也会被她所吸想到那人,她脸儿又是一红,忍不住抬起头望着门外,想着紫茵怎还不快些回来。
“你是认真的?”凌魆扬闪烁着双眼,脸上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慵懒的问着坐在他身旁的安飒宇。
安飒宇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压根不把眼前尊贵的六皇子当一回事。
凌魆扬也不恼,笑笑的道:“看来是真动了心了,这可怎么办?这事迟早会传到贤妃耳中,到时……”他的语气里掩不住替他担心。他最大的劲敌就是他的三皇兄,然而真正可怕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母妃贤妃,能在后宫一面独大,贤妃的手段可见一斑,安飒宇是她极力拉拢的对象,若是让她知晓有金宁这么一号人物,对他们俩而言,可不是件好事。
现在是非常时刻,而他舆安飒宇身处同一艘船,不管是谁,都不能被对手察觉到弱点。而他看得出来,金宁便是安飒宇的弱点。
安飒宇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对金宁动心。当时会要她假扮成他的未婚妻,除了要她抗衡蓝雨芬外,还有一点,就是她是唯——个能毫发无伤进出荫林之这些都是他当初与凌魆扬一致认同后的优点,然而现在他却恨不得金宁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尤其是和寻常人一般,无法自由进出荫林。
凌魆扬像是看出他的懊悔,叹了口气道:“父皇的病情加重,御医说恐怕过不了这个寒冬。”为人子女,他担忧父亲的安危,可身为皇子,他却矛盾的希望这一刻赶快到来。
对于权力的渴望,让他血液沸腾,想到成为胜利者的那一刻,更是令他兴奋得全身发热,而他们也早为了这一刻做好了准备,若非安飒宇对那姑娘动了心……凝了安飒宇一眼,他续道:“贤妃心思狠毒,竟向父皇进言,说我手上有一株百年长春参,并告诉父皇说吃下长春参能够延年益寿,对他的病情大有帮助,父皇得知此事大喜,当夜便宣我入宫,要我献上那株百年长春参。”
他早听说长春参的妙用,因此派人四处打听找寻这旷世奇药,想将这长春参献给父皇,藉此奠定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然而他却是怎么也寻不着,派去荫林的人,一个有去无回,而次事不知为何泄露了出去,被贤妃得知,因此向父皇透了风。
那女人真是好计谋,别说是百年长春参,就是十年长春参他都没有,要取得一株长春参,耗费的人命可是以百计算,极少有人肯去拼命,要不他也不会整整寻了一年还没有下贤妃这计一出,不论他有或没有长春参,重病缠身的父皇只会认定他有,毕竟这天下之事皆瞒不过父皇,他再怎么隐瞒,曾经找寻长春参一事仍会被查出,到时他若是拿不出来,父皇会如何看待他?
不论是什么结果,他能确定那个位置,永远不会是他的,相反的,他要是能拿出长春参,他能肯定,那位置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局,贤妃是想藉此扳倒他!
那日安府前的一场闹剧,便是贤妃使的计谋,可笑的是,她怎么也料不到安飒宇身旁会有这么一个女子竟是如此了解长春参,反被破了局,没能将安飒宇拉入浑水之中。
而这也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听完他的话,安飒宇脸上的淡漠已快绷不住,抿着唇没说话。
凌魆扬忍不住催促,“飒宇,事关重大,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当初找上她,除了帮你摆脱蓝雨芬外,最重要的不就是为了让她替我们去取长春参?再说天下女子何其多,怎么也比不上这事重……”
“别说了!”安飒宇蓦地打断他,淡漠的俊颜染上了怒气,“天下女子再多也比不上一个金宁,我在信里也已说得很明白,我不会让她去涉险。”若是别人,胆敢用这种态度对待他,凌魆扬早已发火,但眼前不是别人,是屡屡帮他创下奇功的安飒宇,也是他至交好友,因此他没动怒,却也沉不住气。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有长春参,这一仗便是胜了,若无?……飒宇,父皇只给我五天的时间,到时要是拿不出长春参,先不论父皇会如何处置我,就说贤妃,她也绝不会放过你,我,你暗地助我一事,迟早也会被她知道,到时……”他说的,安飒宇当然都明白,但他没办法应允,更没办法让金宁去替他们涉险。
见他迟迟不语,凌魆扬欲再开口,屏风后却早他一步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我去。”
闻声,安飒宇蓦地抬头,黑眸微睁,直直凝着由屏风后走出、一脸脸毅然的金宁。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金宁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深怕这一看,那盈满眼眶的泪水便会落下。
稍早,她端着姜汤前来,不料没见到安飒宇,却见过了凌魆扬,他什么也没说,便要她躲进屏风,且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她不认得凌魆扬,但他身上那尊贵的气息却让她不自觉的应下,乖乖的躲在屏风后,然后听见他们的对话。
听完前因后果,她总算知道安飒宇为何只要她假扮他的未婚妻,原来在他心中,她不过是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原来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宠信、对她的保护还有那深情得似要将她融化的吻,不过就如同当初的协议,是场戏罢了。
失落、难受、苦涩……种种情绪纷至沓来,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险些将端在手上的姜汤打翻,直到听见他那句话——天下女子再多也比不上一个金宁。
混沌的心绪顿时清明,所有的心伤也随着这句话荡然无存,感动之喜刹那间盈满整个胸口,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情?他甚至为了她,宁可放弃即将到手的一切,甚至极有可能被贤妃给……不!她不能让这事发生,她是女子,不懂得皇储之争,但她曾听爷爷说过,新皇登位,必会血流成河,她不能让六皇子成为失败者,更不能让他牵连安飒宇,所以长春参,她非去取来不可。
将姜汤放至几上,金宁握了握早已麻木的双手,这才对着凌魆扬福了福身道:“六皇子,金宁愿意去取长春参。”
安飒宇再也按捺不住,寒着声命令道:“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
金宁早知他不会肯,她抬起头,漾着水雾的双眸凝着他,柔声道:“你不肯让我去涉险,难道我就肯看着你被牵连?六皇子说得很明白,贤妃娘娘不会放过你,到时你要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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