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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听,萌萌的脸蛋顿时黯淡了下来,咬着唇又问,“那、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见他这样,小女孩有些不忍,于是安慰着,“等你长大,她就会回来了,所以你要快快长大,好好睡觉吃饭,这样你娘回来才会高兴,知道吗?”
男孩精致的小脸上,双颊有着明的凹陷,眼下一片青黑,一瞧就是吃不饱睡不好,可他一身衣裳华贵无比,再听他一声声喊着母后,若是没猜错,这小正太应该是皇室中人,可身份如此贵重,怎么可能会吃不好穿不暖,所以她猜测男孩是因为思念其母,才会吃不好睡不香。
“真的吗?”黯淡的小脸再次亮了起来,可没一会儿,又垮了下来,“可……可是他们常常不让我吃饭,没有吃饭,我是不是就不会长大了?母后也不会回来了?”
不让吃饭?
小女孩一怔,这才发现小正太那消瘦的小脸有些发黄,似乎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再细看,他露出的手腕上,似乎还有些乌青……
敢情她遇上受虐儿了?
这一猜测,她忙拉起他的衣袖,这一看,顿时倒抽了口气。
男孩小小的将膊上满满的乌青和伤疤有大有小,有新伤也有旧伤,几乎看不见一丝完好。
“这、这是谁打的?”小女孩眼眶也红了,她没想到这么可爱的个小正太竟有人这么狠心对他下手。
凤谣见她红了眼,自个儿也忍不住,又哭了,软软的噪音很无助,“很多……他们本来对我很好的,可自从母后去了天堂,他们他们都变了,只听那个坏女人的话,不让我吃饭,也不让我见父皇,我只要一哭
他们就打……”
似乎找到发泄的出口,他一股脑的把这阵子受到的委屈都倾吐出来。
小女孩听完泪得更凶了,可她哭,他也跟着哭,于是她忙抹了抹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荷包,从里头倒出一颗糖,塞在男孩嘴里。
凤谣感到嘴里一甜,顿时忘了哭泣,下意识说:“好甜……”
“这是我自个儿做的糖果,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彩虹糖,你别哭了,吃颗糖果,就什么都不怕了。”她将手上的小荷包塞给他,里头装着的糖果还有五、六颗。
凤谣新奇的看着手上的荷包,“这上头绣的是什么?”好多的颜色,好漂亮。
见他不哭,她松了口气,指着上头的图案说,“这是彩虹,也就是虹露,是一种雨过天晴才会出现的景色,彩虹代表着上天的承诺,是能走向幸福的桥梁,你记得,只要天上出现彩虹,就代表你的母后正在上头看着你,虽然她不能回来,可她会在天上一直陪伴着你,所以你别哭也别怕,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凤谣听着,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荷包上的彩虹,仿佛他的母后正在上头看着他一般,半晌,他才抬起头,坚定的说:“好!我不会再哭,我会等着母后回来。”
见他这么勇敢,小女孩很开心,又说道,“他们不让你见你父皇,你就不见了吗?我告诉你,有时候我们得学着卖乖和演戏,只有让敌人放心,他们才会看轻你,然后你就——”
凤谣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及叫唤声。
小女孩连忙站起身,说:“应该是我家人来找我了,我该走了。”
她因为不耐烦被人当洋娃娃般又捏又瞧的,才会躲在这偏避的院落图清静,谁知会遇上一个可怜的小正太,算算时辰,宴会也差不多要散了。
见她转身要走,凤谣急了,从假山里爬出来追,“我、我每年花朝节都会来这,你还会不会来看我?”
小女转头,想了想,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行!到时候这儿见。”
凤谣听了,也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是他母后逝世后,他的第一个笑容。
在那之后,他照着小女孩所教,蛰伏卖乖,终于成功见到父皇,当父皇看见他身上的伤后,勃然大怒,把伺侯他的宫人全数处理掉,又将他从德妃那接了出来,交给了皇祖母抚养,他的日子才慢慢的好转。
他听她的话,每天乖乖吃饭睡觉,期待着母后回来的那日,也期待着隔年的花朝节,与那小女孩的会面。
只是他没料到,那次的巧遇会是两人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她失约了一年又一年,他,再也没见过她……
没想到十二年了,她,终干再次出现了。
想到两人重逢的地点,凤谣心一缩,他无比的庆幸自己一时兴起救下了她,若当时他转身离开,等待她的,会是多么可怕的下场……
一想到他心心念念十二年的人儿,竟被人算计了去,琥珀色的凤眸宛如风雨欲来一般,阴沉无比。
那些伤了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邵紫兮一早便乘着马车来到位于近郊的梨采别庄,今日是凤谣与她签订契约的日子,而他指定的地点,便是此地。
若是可以,她实在不想和身份尊贵的二皇子扯上关系,无奈人家是房东,她又中意对方的楼,就算千百个不原意,也只能依约前来。
她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在下人的带路之下,来到舞樱院。
远远地,就见凤谣背对她负手而立,在听见声响时,转过身看向她。
紫衣翩翩,长发如墨,一双琥珀色的凤眸流转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异光,因背着阳光,身上的轮廓仿佛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他就这么静静的仁立着,朝她露出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他一笑,瞬间纺佛天地失色,独有他散发着光芒。
乍见如此耀眼眩目的笑容,饶是身为绝世美人早看习惯自己这张脸的邵紫兮,也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莹白似雪的俏颜莫名一热。
妖孽!暗啐了声,她面上无波的来到他面前,朝他微微一福,“民女见过凤王。”
她礼貌却疏远的态度让凤谣笑容一僵,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退下之后,才道,“紫兮,你可以叫我凤谣。”
这声无比亲热的叫唤,让邵紫兮顿时升起一股恶寒,下意识退了一步。“民女不敢,也请凤王自重。”
女子的闺名岂是陌生男子能随便叫唤,他不要名声,她还要,虽然她那名声早已恶名昭彰得摇摇欲坠。
她虽拒绝,凤谣却不以为意,将早已准备好的房地契递给她。“给你。”
邵紫兮接了过来,仔细一瞧,却发现房地契上的名字已换成她的,这让她拧起眉,“凤王,我们还没详谈,怎么就……”
他们连买楼的银子都还没谈定,他怎就把房地契给她了?有人这么做生意的吗?还是说他压根不怕她跑?不过也是,她欠他的,可不只是一栋楼的钱,今儿个签的,恐怕是她的卖身契。
“一栋楼而己,若是你想,我的所有,都能给你。”
对于身外之物,他并不在乎。若是六岁那年没遇到邵紫兮,这世上恐怕早已没有凤谣这号人物,因此这些东西,她若想要,他就给,绝无二话。
然而他的大方却是吓到了邵紫兮,她悄悄的又退了一步,警戒的说,“无功不受禄,该给的还是得给,还请凤王开个价。”
她突然后悔今日一个人来了。
兰儿早上吃坏了肚子无法出门,她手边又无其他可用之人,她想着,不过是签个契约,又有车夫陪着,应该不碍事,加上她急着想把事情定下,以免夜长梦多,也就没听杜分澄的话,派人知会他,让他陪着来。
见她戒备的瞪着他,像是怕他吃了她似的,凤谣有些不悦,沉下道,“比起你欠下的,这些银子算什么?”
她难道真忘了他?那防他如防狼的模样,实在让他很不舒坦。
闻言,邵紫兮俏脸一变。她还以为他不会承认,毕竟他曾嘱咐她不准向任何人提起他,她见过他两次,但他一直没露出过真容,没想到……
凤谣,就是那日在倚月楼救下她的黑衣人,她会认出他,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