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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什么玩意?爷没事找他来出气的是不?
“怎么?”利目一扬,赫扬又瞪向他,“有问题?”
被这么一瞪,就算荻勋有天大的问题也不敢问了,只能摸摸鼻子说︰“没,哪有问题?我这就滚……咳!是忙,我这就去忙。”
待荻勋一走,赫扬便马上往茗晴方才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赫扬追出去没多久,便在桂花林旁的湖泊见到茗晴的身影。
她那像是笼罩着哀伤的背影令他胸口一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大婚那日,因为并不看重这桩婚姻,所以在迎娶时,他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她身上,一心只想赶快结束冗长的仪式,因此,他没发现她的脚有异样。
上路之后,就如同荻勋所言,她几乎都窝在马车上从不下车,同时也因为她的晕症,令她身子一直处于不舒服的状态,不下马车想留在上头休息,他也不曾觉得哪里有问题,若不是今日……
黑眸一黯,他迈开步伐,来到她身后。
“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嗓音让发愣的茗晴吓了一跳,旋身旋得太急,一个不留神竟一脚踩进身后的湖泊,整个人就这么往后栽去。
“小心!”赫扬脸色一变,及时环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中,只不过双脚也因此全浸在湖中,湿透了。
茗晴惊魂未定的紧揪着他的衣领,直到站稳身子才蓦地回神,一见来人是他,俏脸一僵,直觉便要退出他的怀抱。
“别乱动!你不怕真跌进湖里?”怕她真会栽进湖里,赫扬连忙收紧手臂将她环得更紧,低声斥道。
他这么一喝斥,茗晴终于不得挣扎,垂着双眸任由他将自己抱到桂花树下的一颗大石上。
她就这么静静坐着,不动也不吭声,自始至终都低垂着螓首。
瞧她这模样,让赫扬拧起眉,一脸不悦。“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他命令。
茗晴咬着唇,因为不知如何面对他,所以她没抬头,依然维持同样的姿势,甚至微微侧过身想避开他的视线。
然而赫扬却没这么好打发,她闪,他便跟着挪,双眼始终紧盯着她低垂的小脸,等她抬起头。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茗晴再也受不了他火热坚定的视线,缓缓抬起苍白的小脸望着他。
对上他那双晶亮的黑眸时,她本以为会看见熟悉的厌恶及嫌弃,怎知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的眼底没有嫌恶、没有鄙夷,有的只是浓浓的不悦和……初见他时那淡淡的温柔。
他的眼神奇异地抚平她的自怨自艾,让她忐忑自卑的心缓缓平静,脸上的苍白也逐渐因内心激动褪去而添了红润。
“你……没话跟我说?”鼓起勇气,她轻声问。
因为这样的缺陷,她一向淡然认命,难过是一定会有,但她不会逃避。若他因为她的脚不良于行而要休掉她,她也毫无怨言。毕竟,她早知道这样的自己很难得到幸福。
她的询问让赫扬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说︰“有。”
她心口一窒,屏住呼息,双手微颤地等待。
“把鞋袜脱下!”
“呃?”杏眸微瞠,因为这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脱、脱掉?”怎么……他不是要休了她吗?怎么会是要她脱鞋?
指着她湿透的双脚,他催促着,“都湿了,快点。”
茗晴一愣,脸上浮起一抹红。“不、不用了,等会儿就干了……”
赫扬没说话,而是先行脱下自己的鞋袜,当着她的面用力的拧了拧。这一拧,拧出约莫一碗公的水来。
他挑起眉看着她,“照你鞋湿的程度来看,可能到明日都不会干。”
被他这么一糗,茗晴双颊更红,只好背着他将自己的鞋袜脱下,想要拧干。
可她双手才刚握上鞋子,他大手一伸,便抢了过去。
“啊!我自己来就行了。”她伸手想抢回来,却没想到他手一抬,将鞋举得极高,害她难为情的扑倒在他大腿,半个身子几乎赖在他身上。“对、对不起……”
她挣扎的想起身,谁知竟被他环进怀里,令她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
他亲昵的行为让她羞赧不已,直想退出他的怀抱,“我、我自个儿坐就行了。”
“坐好!”盯着不断扭动的小妻子,他双眸微黯,将她搂得更紧。
由于他将她抱得好紧,她想挣也挣不开,只能听话乖乖坐好,整个人紧贴他的胸膛,聆听着那不知是他抑或是她过快的心跳声。
确定她不再乱动后,赫扬才抬头看着被自己掐在手上的鞋袜。他眯起双眸,估量着那两只和他掌心差不多大小的绣花鞋,沉声问︰“你有缠小脚?”要不脚怎会这么地小,像是娃娃穿的鞋?
茗晴一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不自在地缩起双脚,低声说︰“我没有……”
“给我看看。”
她红了脸,虽说女子的双腿丈夫得以窥看,但她仍感到羞涩,紧张万分的将白皙双足由裙摆下探出来。
一见她那小巧玲珑的莲足白皙可爱、秀气滑嫩,没有一点扭曲变形,赫扬勾起了笑,捧起她的左脚道︰“你的脚很美,为什么会受伤?”
茗晴本因他的称赞不自觉露出微笑,一听他问起这个沉痛的问题,小脸顿时覆上一层晦暗。
咬着唇,她敛下双眸,“没、没什么,就是儿时贪玩,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赫扬拧起眉,看着她不断咬唇的小动作,黑眸一闪,“别说谎,我要听实话。”
茗晴脸一白,身子一僵,“我没说谎……”
见她仍不肯坦白,赫扬伸手抬起她的螓首,哑声道︰“我是你的丈夫,而你是我的妻子,你身怀缺陷,难道我没有资格知道原因?”
“我……”望着他愠恼的双眸,她双唇张了张,却吐不出半个字。
该说吗?应该吧。
如他所言,她是他的妻,除了代嫁这事无法坦白外,身为夫妻,她的确不该对他有所隐瞒。也或许他想知道,是因为要衡量该不该休了她也不一定……
思及此,她心微微一拧,深吸口气后,直视着他阒黑的瞳眸,低声说︰“你当然有资格知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5
那年,茗晴刚满八岁,就已是个懂事的孩子。
“杂种!是谁准你来这儿的?”
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的茗晴,一听到那娇脆的嗓音,心一惊,连忙将怀中的小包袱藏在身后,转过身来怯怯的叫,“姐、姐姐……”
“不准叫我姐姐!”星盈双眼一瞪,凶巴巴的又骂,“我没有你这个杂种妹妹!”她是旗人,但额娘说过茗晴是阿玛和汉族女人生下的杂种,她可不承认自己有个有一半汉人血统的杂种妹妹。
听见她的辱骂,茗晴难过地咬着唇,小声说︰“我不是杂种……”
“我说你是就是!”星盈哼了声,朝她走去,“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她下意识掐紧身后的小包袱,摇头,“没、没要去啦,我只是要上茅房……”
“上茅房?”星盈压根不信,一双眼紧盯她身后,“上茅房干么带着包东西?你藏了什么在后面?”
“没有。”她这么一问,茗晴更紧张了,慌忙的摇头,“我没藏东西。”
“少装蒜,给我看。”星盈伸出手,一把便往她身后抓去。
茗晴连忙闪开,紧张的说︰“真的没有……没什么……”
“我命令你拿出来!快点!”怎么抢也抢不到的星盈气得大喊,接着便往她冲去,拉住她的发拍打她的脸,撒泼地想扯下她身后的东西。
星盈个儿虽小,力气却不小,不一会儿茗晴脸上、身上就留下一块块红印子,痛得她双眼泛泪,“别打了……真的什么也没有……”
“你当我瞎子吗?”星盈“啪”地一巴掌往她脸上挥去,更加使劲的拉着她的长发辫,“快点!不然我就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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